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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骑虎难下(九)

 

【至爱游戏】

二十分钟后薛坚被于虎虎压在浴室的地上做了爱,他一改往日的瑟缩,发狂似的在于虎虎身上扭,大声呻吟,咿咿呀呀的,嗓子都哑了,听得于虎虎忍不住将手指伸进他的嘴里摩挲他的牙齿和舌头,一边低低地笑:“……今天终于疯了?”

薛坚用舌头卷那根拇指,鼻尖有体液的腥骚味,着了魔似的张开鼻孔闻,更加卖力地上上下下吮吸那根指头。于虎虎见他嘬着根指头起劲,虎口一扳按住牙齿强迫他张开嘴,薛坚不一会儿口水就流了一下巴,抬起头目光朦胧地望回来。

于虎虎突然笑了一声,低下头朝他嘴里啐了一口。

猝不及防含着他温热的唾液,薛坚先是错愕,一种本能的羞耻感油然而生,只是理智在情欲的蒸腾下所剩无几,这点羞耻也即将被撕破。

如果是虎虎的话,那没关系。他狂热地想,他屁股都套着他鸡巴,吃他口水又有什么关系?于虎虎都说他今天疯了,那他今天就要当个疯子。疯子不怕被羞辱,羞辱打不倒他薛坚!这样想着,他以一种自虐的心理将那口唾液咽了下去,张开嘴亮给于虎虎看,他盯着他慢慢勾起的唇角,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成就,非常渴望那双嘴唇能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奖励他,吻吻他。

于虎虎见他这么放得开,也被挑起了火,将他一把翻身压在水管上,兴趣盎然地说:“难得人都不在,咱们来玩个尽兴的。”说罢一把抽出裤子的松紧绳,往薛坚手上缠。

薛坚浑身瘫软,一个劲凑上去亲他的脸和脖子。于虎虎身体年轻,一出汗就有很大的体味,薛坚不知为什么爱极了这汗味,平时没有机会,亲近时便极尽所能地去嗅他吻他。

等亲了个遍,薛坚才反应过来两只手腕已经被牢牢地绑在水管上,登时惊异地望向于虎虎。而于虎虎捡起一旁的裤子抽出皮带,不由分说地往他脖子上套。

那皮带眼少,因此只松松地挂在他脖颈上,于虎虎不满意,拽着皮带另一端使劲向上一扯,那皮带扣子瞬间挤得薛坚喉结猛烈一滑,“呃”一声大咳起来。

还不等他理顺呼吸,下身一阵胀痛感袭来,于虎虎将龟头挤进去后也不动,薛坚逐渐适应后便不觉得痛了,想他像刚才那样朝里头顶,顶到最里头那块肉才好。等了半天于虎虎都岿然不动,薛坚被绑了手不好操作,但也耐不住地两腿攀住于虎虎的腰,开始扭臀挺胯。

就在他左动右动都不得要领的时候,于虎虎捏住他的髋部往下狠狠一拉,薛坚感到整个屁股都被贯穿了,脊椎都在发麻,立刻爽得挺起身子,整个后腰悬在空中。随着频率越来越快的挺送,狭小的浴室里响着急促又响亮的啪啪声,体液和润滑剂从两人交合的缝隙中挤出来送进去,渐渐有了黏性,每撞击一次就扯出细长的白丝,沾得两个人胯间都乱七八糟的。

薛坚只觉得体内那根玩意儿越来越烫,他想去抚弄前面勃得发痛的阴茎,两只手却高高吊在脑袋后的水管上,高潮将到未到,险些将他折磨疯了。他想求于虎虎把他的手放开,话到嘴边却只来得及局促喊出几个字:“……虎虎……虎虎!”

也不知是这几个字的功力,还是终于到了极限,他忽然腰身一直,大腿夹住于虎虎的腰一阵抽搐,脑内闪过一道白光,几乎目盲。恢复视线之际,蒙蒙看见于虎虎居高临下地垂着头,被汗湿透的头发扫在他的额头,一滴汗珠落在眼皮,薛坚惊了一跳般眯住那只眼。于虎虎直勾勾盯着他,道:“喜欢我?”

这话像一口大钟在薛坚朦胧的脑雾里敲响,一下子将他从飘飘然的天上拽入现实,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上一紧,他给勒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而于虎虎的眼里已带上了些他熟悉的阴翳。薛坚不愿意看他这样子,惶急脱口道:“喜——”

“欢”字还没出口,脖子上的皮带扣又被收紧,他的喉管被紧紧勒住,就快窒息,涨着脸说不出话,不住翻着白眼。于虎虎稍稍松了松,两只眼睛里没有一点触动:“谁喜欢?”

“……”

“听不见啊。”

薛坚感到血都冲到嗓子眼了,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于虎虎的表情,他拼命凑到他的耳旁,艰难地以气息吐出几个字:“……爱,”

听见这话于虎虎稍稍侧了下头,耳边却继续传来薛坚嘶哑的气音:“……爱你,一万年。”

于虎虎怔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傻子,还在唱。”总算是松了手,薛坚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像个拉风机一样呼啦喘气,他每吸进一口气,于虎虎就整根抽出,一吐气,再整根没进去,喘着喘着呜咽从喉咙里流出来,那双大手揪得他皮肉发红,而他也蹬着腿胡乱地迎合。

“操——!”薛坚爽得叫骂,“操死我了——”

他啊啊地叫着,每一声都拖得很长,听起来与其说是在呻吟,不如说是在嚎哭,空荡荡响在浴室,像山上悲伤的狼。于虎虎觉得好笑,两指塞入他的口中,胯下猛地往上一顶:“别他妈嚎了,想让全医院都来看你挨操?”薛坚便咬着他的手指不出声了,眼皮却不住地抖,几乎要抖出泪来。

身下承受了几十几百次猛出猛进,早磨得尖锐的痛,一定是出血了;往常薛坚早就闹疼推开于虎虎了,此时却像个傻瓜一样呜咽。片刻过后,他再次哆嗦着高潮了,而与此同时于虎虎也受不住,眉头一紧,弓着背悉数射在他里头。

高潮后的余韵带来一种冲动,顶得薛坚胸膛发痛,目光茫然;他好想开口、好想问于虎虎——你也跟胡宇这样做么?你也有一点喜欢我么?

“你,”他突兀开口,喉头弹动了一下,于虎虎睫毛微颤了一下,黑黑的眼睛望过来。这双眼睛生得这样黑,薛坚在里头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像他在他面前永远缺失的人格。

他艰难地开了口,却是一个愿望,“你能亲亲我么?”

熟悉的唇齿,粗糙的舌头翻裹进来,薛坚如愿以偿仰着脖子跟他接吻。他偷偷睁开眼,发现于虎虎也正虚着眼睛看他。两个人对视上后都笑了,要来的吻就这样结束了。

于虎虎放开他,笑着说:“你挺纯情啊。”一丝唾液沾在下巴上,亮晶晶的。

薛坚一下被狠狠刺痛了,侧过头假装没有听见;寒风吹起,细雨迷离,他想起那些没有问出口的话。

这种对爱的渴望使他可鄙地想哭。

【洗衣妇】

早上,于虎虎趁着蒙蒙晨光,在穿衣镜前摆首弄骚,摩挲着脖子转头道:“要是谢姐问我脖子怎么回事,我就说是养的狗发情咬的,你猜她什么反应?”

薛坚望着他满脖子深深浅浅的吻痕,后知后觉有点发臊,昨晚确实有点过火失控,不像他平时所为。但还是垂着头,嘟囔道:“你今天又不做治疗,露脖子干嘛。”

于虎虎嘻嘻一笑,转过身要穿衣服,将被子掀来翻去的找不见,最后发现贴身的体恤给皱皱巴巴的塞在浴室角落里,又湿又脏。没有体恤穿,他也无所谓,只将病号服直接套在身上,扣子一路扣到了领口处的最高,这样还是遮不住吻痕,只是将那锁骨颜色最吓人的、连成一片的那几个稍稍挡住了。

薛坚走进浴室把那团衣服捡起来:“我给你洗洗?”

于虎虎看了眼那件已经沾了些许不知是何物的污垢的浅色体恤,吸了下鼻子,满不在乎道:“扔了吧。本来也不喜欢那件。”

薛坚一愣,将衣服举起来前后转了转,那污垢其实也就巴掌大一块附在后背。他坚持道:“搓两下就没了。”不由分说地把水龙头打开,放水打肥皂。

于虎虎这头嗖嗖穿上裤子,看薛坚真要洗,也不管了,他着急回去,打开门说:“我先走了啊。”

薛坚应了一声,继续给他搓衣服。那污渍一浸水就淡了,搓几下更是光洁如新,但他怕洗不干净,打了很多肥皂,水池里全是泡泡,洗手台更是一片狼藉,搞得他清理台面的时间比洗衣服更久。

他摸着那体恤前头的图案,觉得有点眼熟,翻过去一看水洗标,不禁嘀咕出声:“你们暴发户,牌子货说扔就扔。”费力拧干后,找了个衣架把那件体恤挂在窗边,跟他自己的内衣裤挂在一起晾晒。

望着那件滴着水的剪裁普通的体恤,薛坚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了,觉得他对于虎虎的喜欢不是那么匪夷所思,还是有一点对金钱的崇拜的。

晚饭过后是每周三的电影夜,放片子的时候,唐泽天的女朋友悦悦来探班了,站在门口跟几个别的小护士聊天,声音软软的,跟他们精神科中气十足的护士们截然不同。薛坚正擦着玻璃,他知道唐泽天的女朋友悦悦老被议论,说是什么院花,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肤白腿长,穿个护士服,跟拍电视剧的女明星似的。搞得他开小差看电影的心思都没了,一个劲往门口瞥。

眼上用力,脚下就不注意,他一个不慎将水桶踢翻了,汩汩水流直往门口聊天的护士们脚边涌去,悦悦眼尖,首先惊叫一声躲到一旁去,然而鞋子还是沾了水。恰在此时,唐泽天从房间里走出来,悦悦一看见他就嗔道:“我鞋子湿了!”

“怎么湿了?”唐泽天快步走来,顺着水流方向望过去,正碰上薛坚呆愣的视线,心下骤然不屑,抬手就搂了悦悦,留给薛坚一个凛然的背影。

薛坚被刀了一眼,自觉无语,倒也不敢再盯着悦悦看,于是打算去寻个拖把。正要转身,却远远看见于虎虎从走廊尽头慢悠悠走来,心情看着好像很不错,侧着头朝中庭望去,阳光斜斜照下来把他的头发也照浅了,带一点黄。

若要说,还是于虎虎漂亮些。薛坚的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游走,忽然起了这个念头。随着于虎虎逐渐逼近,悦悦注意到了他,转头瞧了好几眼,又侧头跟唐泽天说了些什么,引得他也频频回头朝这边望。

薛坚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于虎虎要是跟唐泽天女朋友打上照面,不得立刻发疯吗?就在他犹犹豫豫要不要去找王雯来把唐泽天两口子支开时,于虎虎与唐泽天二人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地朝他走来,一只手自然而然就攀上他的脖子,正像唐泽天攀着悦悦那样。

薛坚有点不自然地扭了扭肩膀,同时望向于虎虎,想找出一些预料中的不沉稳,未想于虎虎面无表情,很平淡地问他要手机玩,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身后的唐泽天跟悦悦。

薛坚稀里糊涂被他搂着往开水房走去,留下身后一地狼藉无人打理。脖子上枕着结实沉重的手臂,像枕着一座靠山。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心虚,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一圈,发觉四周压根就没人朝他们多投一眼。和他站在一起,于虎虎这个焦点都不再引人注目了。

他俩没在开水房呆上一会儿,于虎虎就因为一个来电输了游戏,他骂骂咧咧将手机一举:“又是你妈妈的电话。”

薛坚赶紧接过手机,薛妈很少打电话打这么勤,他怕出了什么事。“喂?”

“你来接你哥电话!过来!快点!”薛妈吼道,炸得薛坚把听筒都离远了些。屏息听去,那头乒乒乓乓一阵桌子椅子响,他听见弟弟大喊了一句,娘俩像是在吵架,过了好一会儿薛妈才又接起电话:“喂坚娃子,你弟翻天了!”

“他咋了?”薛坚抠着指甲,看见于虎虎蹲在地上发呆挠头扇蚊子。

“强娃子昨天逃学啊,跟人打架,今天他们老师把我喊过去我才知道这小子一周没去上课了!这咋了得!我怕他跟社会上的人混啊……”

几句话已经把薛坚听得头大,人人都有过青春期,然而薛坚暗暗感到薛强的青春期比他自己的要来得猛烈,让人不大摸得清楚状况。说来说去,薛妈的意思是想让薛强暑假到薛坚身边来,劝他读书的同时顺便看着他别乱来,离村里不三不四的人远些。

薛坚没告诉薛妈自己换工作了正住医院,听到这有些头疼:“上回叫他来,他说不来么。”

“来的来的!”薛妈忙说,“刚问了他,说要来的!强娃子,过来跟你哥说话!”

那头薛强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吞吞吐吐,说自己改了主意,愿意暑假过来。

薛坚咬了咬指甲,他弟都要辍学了,他这当哥的再不管着点,以后他弟当了黄毛就毁了,与这相比,住几周精神病院又算什么?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愿意就好,愿意就好。”随后又叮嘱了旅途上大大小小的事。

他挂了电话时,于虎虎还在地上坐着,脸上被咬了几个包,挠得红红的,看着很傻气。薛坚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带小孩的操劳命。

【兄友弟恭】

指针指向十一点十分的时候,薛坚憋着一口气缩在床上,甩甩酸麻的右手,随手扯过两张面巾纸揉在裆部。太久没有自慰,费了好些劲才让他那小兄弟颤颤巍巍站起来,高潮又迟迟不到,不得已将手指往屁眼里插,乱搅一通也半天没找对地方,不知道于虎虎每次都是往哪个方向顶的。

抚慰中,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k歌那晚在浴室的激烈性爱。绑起来的手、温热的唾液,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确切地感到身体内部的记忆比精神更加长久,总能轻而易举想起最近一次的快乐时光。

咬着嘴唇射出来后,薛坚看了看时钟,正好十一点半。他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换了件衣服,抓起手机钱包就往大门走去,不敢回头朝病房望一眼。

现在要去火车站接薛强。

薛坚本来想装装长兄样子,要给弟弟买机票,但是薛妈硬是不要他乱花钱,叫薛强坐火车来。其实那火车票卧铺也没比机票便宜多少,反倒耽误时间,只是想到他弟弟一个人来,火车站总比机场要熟悉些,薛坚才没再坚持。

没等一会儿,薛坚一眼就看见弟弟从栏杆里绕出来,背个双肩包,比起之前,整个人像根橡皮泥似的被往上扯了一截,长高了也更瘦了。

“强娃子!”他喊了一声,弟弟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薛强留了个刘海儿,倒长不短,一看就没洗头,歪在额头上,油光光的。薛坚噎了噎,心道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头剃了,倒没想起自己几个月之前的形象跟这也差不离。

“往哪儿走呢?”薛坚一把抓住他,“行李呢?就这一个包?你咋不戴眼镜?”

薛强投来迷离的目光,歪脖子甩了甩刘海,他跟薛坚一样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无非就是为了好看,这理由说不出口,只轻飘飘地问:“咱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找车呗。”薛坚伸手要去帮他背包,薛强却一偏身子躲开了,要自己背。走着走着,薛强点了根烟,薛坚抽抽鼻子,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但不想刚见面就吵一架,只得按捺住火气道:“马上上大巴了,掐了。”

刚点上的烟又舍不得扔,薛强不情不愿掐灭了烟头,塞回烟盒。薛坚在一旁冷眼瞧着,他妈的,两块钱一包的雄狮也要塞回去。抽不起还硬抽,这小子现在看着真欠。

大巴上坐定后,薛坚酝酿再三,终于告诉弟弟他现在没干销售了,在医院上班,因此这一个月两人都要住在医院的员工宿舍。说完有些心虚地观察薛强的反应,好在十几岁的人根本对这些不关心,嗯嗯敷衍两句后一个劲摆弄手机,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快到了的时候,薛强才抬起头望了望窗外,迷茫道:“不是市中心啊?”

“你什么时候在我这儿住过市中心?”薛坚莫名其妙,“还是之前那个方向,一会儿下了还得赶两路车。”

“这儿去市中心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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