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在这处个地方学狗爬了整整一天,还在城墙那处被倒着吊过三四天,她像是牲畜一样,在这里被人侮辱,而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她那个时候时常在想,若是吊着自己的绳子能断掉就好了。这样砸得自己头破血流,脑浆迸发,亦是美事一桩。
但她的运气还是不大好,绳子一直都是结结实实的,没能断开,她就一直这样被人欺辱。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午门,不断告诫自己,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的。
她不是李昭喜,她是温楚。她是温楚,不是李昭喜。
对她是温楚。
天边初升的日光笼罩大地,温楚却只觉压迫难忍,然,却还是极力压抑心绪,生怕叫人看出什么不对劲。
到了午门那处,便不能再坐马车,两人下了马车,里头竟已经等着了一个引路的小黄门,将宋喻生领去了乾清宫。
宋喻生回京一事,昨日就已经传到了灵惠帝的耳朵里头,他早就知道宋喻生会进宫,今日一早就派人等在了午门这处。
冬月和温楚一同跟在宋喻生的身后,几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中,温楚一路都低垂着头,时隔多年,再一次回宫,未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在宫里,她是昔日最受帝王宠爱的公主,到了后来又成了这天下最不堪说的公主,而如今,再入皇宫,她非李昭喜,而为温楚,从前是非种种,与她何干。
可她终究还是有些害怕别人会认出她来的,若是真有不长眼的熟人,指着她问,“啊!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呢?”
那到时候她该怎么说呢?无妨,总归她脸皮够厚,她就挠头装傻,“啊?我怎么就死了?我怎么就不能活着呢?你们莫要咒我啊!再说,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也忒多了些!”
若是不信又该如何?非咬了她就是李昭喜呢。那温楚就要说,“我去你的!李昭喜是谁?是一个倒霉孩子,你别把我和这个晦气东西扯上关系!”
嗯,如此甚是不错。
冬月看出来身旁的温楚心不在焉,他拿手肘杵了她一下,小声音提醒道:“你老实点!今天在宫里头闹出什么事,没人会管你的!”
温楚听到他这话,贫顶道:“我又不是疯子,在宫里头闹些什么?你这少年,小小年纪,怎总是喜欢管东管西。”
冬月回道:“若不是你这人不老实,我怕你惹麻烦,谁稀得管你似的啊!而且,我快要二十岁了,你别说我年纪小了!”
冬月也算是遇着对手了,不论是玉辉堂还是暗卫里头,都没有像是温楚这样的人,偏他又是生了个活泼的性子,逮到了一个嘴巴勤快的就爱一直招惹。温楚怼他,他却非要凑上去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