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沿着山路继续颠簸爬行,穿过坑坑洼洼泥地和荆棘丛生的荒丘,两个多小时后,在江温辞身体即将颠散架之前,车子轰地熄火了。
随后前面司机回头,一道低沉的嗓音冲他们说了句:“到了。”
后座五人一排鸡仔似的挤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各自姿势纯情不做作,只有江温辞还精神奕奕,司机这话就他听见了。
“啊,到了,”江温辞从出神状态里回过神,扭头一抬手,挨个儿抽醒同伴,“到了到了!都快醒醒,下车了。”
依稀察觉有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罩在自己身上,江温辞转头看了眼,正好对上司机注视的目光。
被他撞见后,司机似乎有些慌乱,局促地移开了眼睛。
林声扬几个纷纷搓开惺忪睡眼,一个个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江温辞边等他们,边随口跟司机说:“你是达尔花乡本地人吧,车开得真不错。”
“谢、谢谢。”
司机麦色脸颊微红,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方向盘,又低头扒拉几下换挡杆,肉眼可见的不好意思了。
倒是让江温辞挺意外,这么大一块头,长得也很硬朗,个性这么娇羞?
等他娇羞完了,又再扭过头,解释道:“原本是校长来接你们,但是他忙着给你们准备晚饭,就把活儿交给我了。”
林声扬背起包,正扒着车门准备跳下去,听到司机这么说,嘿了声:“校长亲自做饭,真是太客气了。”
一车人陆续下去,江温辞在夕阳余晖中抬头一望。
达尔花村庄四面环山,茫茫野林,深深浅浅的绿意互相交错,房屋错落分布,零星洒在高低连绵的山脉中。
炊烟歪歪曲曲升上血色天穹,让江温辞勉强看出一点人迹和烟火气息。
前方暮色中,一面竖起的五星红旗在半空中猎猎摇曳。
那是达尔花乡唯一的一所学校。
跋涉几千公里,耗时整整一天,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四四方方的校园,目测不超过一千平方米,站在高处几乎一览无余。
几栋灰扑扑的楼房,通往校园的路面全是黄泥石子,操场杂草丛生,只有一些简易运动器材以及一片黄土足球场地。
大门口达尔花小学几个字在风吹日晒中褪色,变得模糊斑驳,看上去每个字都缺胳膊少腿,格外寒碜。
几名肤色一致黝黑的当地人站在校门口,看起来是特地跑出来等候,见到面包车驶来,满脸淳朴笑容迎上。
司机告诉江温辞,是校长带着村民前来迎接,他们这里第一次来支教老师,大家都很欢迎并十分感谢他们。
林声扬偷偷凑到江温辞耳边,语气里充满惊异:“我第一见房子是用黄泥糊成的,这里该不会还没通电吧?”
“不至于吧!”江温辞震惊到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