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桑川连忙道,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笑了笑,“桑息说以后也想考那所学校,不管怎么样,真的谢谢你。”
“随便你吧,”江温辞无所谓地绕过他,回到床边,拿起手机,边解锁边继续说,“不过站在我们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桑息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才对吧。”
桑川愣了愣。
“你不仅是桑息最好的哥哥,也是他最好的老师。”
两个小时后。
江温辞裹着冬天的羽绒服靠在椅子里,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搭在一旁,手背扎着针头正在吊水,闭着眼昏昏欲睡。
附近方圆几里十里八乡唯一一处小诊所,设备简陋统共俩人,一名年纪约莫六七十岁的医生正在哇啦哇啦地跟林声扬说着什么。
方言浓郁的彝语钻进江温辞耳朵里,颇有催眠的效果。
一睁眼,见林声扬满脸“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有模有样,时而深沉时而豁然,戏非常多地跟老头聊得很投机。
等医生走开,江温辞人还有些迷糊,半耷拉眼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话鼻音浓重,慢吞吞问:“怎么说?”
林声扬一摊手掌:“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听懂。”
“”江温辞觉得他特逗,可有脾气也没劲发,“你丫没听懂杵那儿干啥?也不吱个声打断,看你那一脸认真劲儿,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发愤图强学会说彝语了。”
林声扬嘿嘿乐了两声,扭头朝走来的人正色问:“医生刚刚说什么了?”
桑川一手一个椅子,矮下身从里屋钻出来。
十台挖掘机都挖不走的江哥哥
桑川咣一声把椅子砸到林声扬脚边,抬眼注意江温辞吊瓶的间隙随口答:
“说是感冒发烧,抵抗力不太行,可能还有点高原反应之类的,让多休息。”
“是该多休息了,”林声扬深表赞同,“这仨月没见你闲下来过,空暇时间不是捣鼓你那相机就是在画画。”
“我弄毕业作品呢,还有方涉之前提议的速写书,我打算整理整理弄好出版,挺有意思的,没觉得累。”
其实也不是不想休息,是一旦闲下来,就特想余苏南,导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变得格外漫长。
秋季多发暴雨,这边不是停电就是断网,他现在跑教学楼天台都收不到信号。
哆哆嗦嗦吹一夜冷风,最后只颤颤巍巍发出去条微信。
几个星期下来,最多只有短信联系。
这种状态下,他根本不敢让自己闲着。
相信余苏南现在的状况肯定也跟他一样。
林声扬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跟桑川道谢:
“劳烦你跑一趟了,没有耽误你事儿吧?别别别!千万别跟我客气!来,我送你出去!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