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看不过去了,钟臻拿起手边的抹布,帮小傻子擦擦脸。
嘿嘿——小傻子又朝着他笑,笑容温暖,毫无防备的样子,仿佛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
再一琢磨,可不就认识许久了么,这傻子拿自己当爹呢!
囫囵吃掉了碗里的粥,钟臻呼噜了一把小深的头,“你在这里吃着,我出去一趟。”
“嗯?”小傻子歪着头,一脸费解。
“我去帮你找找你的父母,让他们领你回家。”
“可阿爹,呜哇——”小傻子突然侧过身,后背一拱,开始呕吐。
钟臻吓得登时弹起,呆立在一旁,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拍了拍小深的后背。
地上全部都是小深吐出来的东西,好些都是刚才吃下还来不及消化的;钟臻眼尖,发现小深后来呕出的都是一团一团的草渣以及植物的根茎,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尚且不谈,都是很难被消化的。
这过得是什么日子?
钟臻有预感,小深的父母怕是不会来接他了。
也许,他们正是因为难以糊口,才把自己的傻孩子塞进花轿,自求多福。
声讨计划一再被耽搁,钟臻将吐得晕晕乎乎的小傻子抱回床里,又清理好地面,打开窗户等着屋里的浊气消散,才敢出门。
他出门时,小深正沉沉睡着,尽管不再发热了,却也说不上睡得有多舒坦。
钟臻听了一耳他的梦呓,小傻子似乎在求救……
“小深。”
钟臻在客栈的床榻上醒来,自分离后,他只要阖上眼,就会梦到这些旧事。
宛如一个挥散不去的幽灵。
见商旻深背对着自己坐在桌边,钟臻又唤了一声,“小深,什么时辰了?”
这一次,商旻深终于有所反应。他似乎也睡着了,英挺的背部微动,束在脑后的辫子挥了挥,转过头来望向他。
“酉时了吧……”
估摸着时间,钟臻喃喃道:“我睡了这么久啊。”
也难怪梦会那么长,那么清晰,仿佛初见。
“吃东西吗?”商旻深站起身来,似乎很避讳同他共处一室一样,着急往外走。
钟臻轻笑,再次见面,他们之间的立场完全对调了。
“小深,我不饿,”钟臻说,“你怎么会来?为什么要救我?”
商旻深动作一滞,被问住了一样。
为什么会来,是因为要拯救你啊。
“假冒圣旨,抢劫囚场,都是滔天的罪过,”钟臻叹了一声,“你实在不用为我这么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