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说,狗能吃鸡骨头吗?”
钟臻失笑,“心疼狗了,昨天不还因为张饼跟狗打架了吗?”
五大三粗的体魄,将一只狗桎在地上,掰开狗嘴,抢救出自己的白饼……
这场面滑稽诙谐,每每想起都让人忍俊不禁。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小傻子想将自己的晚饭分一点给狗吃,但他知道那些都是阿爹也舍不得吃的东西,怎么能拿给狗呢?
钟臻看了他一阵,终究无奈地败下阵来。
去厨房用剩余的鸡汤泡了些干粮,装到小碗里,端出来给狗吃了。
“其实我早上喂过它,”钟臻坐回桌边,“它大概是昨天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
小傻子把碗舔得干干净净的,努力卖乖,“阿爹真好,最喜欢阿爹了!”
“你们俩怎么都……”钟臻想着这一人一狗,“这么会得寸进尺?”
“什么是得寸进尺?”
这个词其实钟臻也说不出清楚,过去爹娘住的医馆对面就是个学堂,他总趴到墙下偷听。
“小孩儿不用知道这些。”
说不出来缘由,但他就是不想被这小傻子看扁,只得这么解释。
逃亡十二时辰(六)
雨下了一整夜, 后半夜愈发阴冷。
原本在地上趴着睡的小狗太冷了,趁那两人睡着,跳上床榻, 换到小傻子的枕头边和墙之间的空隙里窝着睡。
熟睡中的小傻子隐隐闻到一股酸味, 皱着眉头往阿爹的方向蹭,直到鼻尖逐渐被阿爹的味道填满了, 才又舒心地放松眉头。
他把额头贴在阿爹坚硬的后背上, 睡梦里仍在朝着那几条伤疤呼气。
呼呼——阿爹不痛了。
清晨, 这场连绵的阴雨终于有了一丝要停歇的迹象。
小傻子“大字型”躺在床上,悠悠转醒时,浑身上下都分外暖和,心里那股黏糊糊的感觉也缓和了许多。
“阿爹?”他的两只胳膊同时往远探,摸了半天, 只摸到一直毛乎乎的小狗。
小狗也在他的抚摸下醒来,热情地舔着他的手心, 逗得小傻子咯咯直笑。
笑够了, 又躺了片刻,他忽然辨认出耳边的杂音——似乎有人正在门口交谈。
是阿爹吗?
小傻子跳下床,走至正厅,从虚掩着的门缝里望出去,看到一个皮肤很白的青年男子正和阿爹说话。
那人穿着单薄, 袖子又长又大,两只手相互握着, 放在胸前, 话音柔弱得好似一阵风。
大概因为这样, 阿爹的声音也放轻了许多, 小傻子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只感觉那两人越凑越近。
忽得,白面男子望进屋内,和他对上视线。双眼放大,明显是被他吓到了。
顺着男子的视线,阿爹也回过头来,看到他后也有些吃惊。
白面男子飞快地说了句什么,随即掩唇遁走,落荒而逃一样;阿爹则转身回到屋里,一眼就瞅见他□□的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