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下,他从旁边座位上递出一个精美礼盒,大豆丁扯了丝带,启了纸盖,谁想礼盒里竟装着满当当的彩色马卡龙。
“又是他给的吗?”红拂问。
阿兰笑容渐淡,蜻蜓点水似的点了点头,“嗯。”
“他可对你真好。”黑鬼随口感叹。
“就那样吧。”阿兰打住笑,缩回身子,放下了车帘。
“克里斯,你看,多漂亮的四轮小汽车。”大豆丁指着阿兰坐着的那辆小车,满眼羡慕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那你得和那位司机一样富有。”红拂嗤地一笑,扭过头问:“克里斯,看清楚没,刚刚开车的那个胖男人?”
“是吗?”我揉揉眼,将云游万里的思绪往回拉了拉,附和道:“我我没太看清楚。”
“他可是个大人物。”红拂饶有余味地晃了晃脑袋,看向前方。
那辆小车往前开了一小段,最后停靠在汉克银行门前。汉克银行是小镇唯一的一家银行,它的对面,是镇上唯一一家邮局-----啄木鸟通信社。
“有山本先生的信吗?”阿兰从车窗里伸出大半截身子,冲通信社窗口后的老头挥了挥手。
“你说什么?”里头人放下老花镜,将耳朵凑得更近了些。
“我说——”阿兰放大声音,一脸神采飞奕,“有——山——本——先——生——的——信——吗?”
“山本先生?哦哦山本先生”老头重新戴上老花镜,在身旁堆成小山似的信件堆里翻找。
“阿兰在做什么?”我想了想,阿兰口中的山本先生,应该就是之前火罐在哈吉面前告状时所提到的“日本佬”。
“阿兰又在问信了。”大豆丁煞有介事地看了前头一眼,顿了顿,又补充:“给他的山本先生。他每个月都会去汉克银行给他的日本佬打款。那个日本佬哈哈叫什么唔,山本耀一?对,就是山本耀一。”
黑鬼接过话茬,不假思索道:“那个山本先生,不过是阿兰在巴黎做牛郎时认识的一个嫖客。那会山本在苏黎世大学读书,每礼拜都去找阿兰过夜。他给阿兰带香水,带他去六公园坐船,看黑天鹅,两人着实浓情蜜意地好过两年。
后来山本家中变故,回了日本,还是阿兰送他上的船,他握着阿兰的手,许诺说一定会带他回东京。那个傻阿兰,因为男人这一句话,等了四五年。人都等疯了。等到第四年,有人告诉他,山本在大阪娶了个日本老婆,叫藤子。阿兰不信,在海港口疯叫了三天三夜,第四天被发现在家里割腕,手腕上好长一道血口子,只剩下了一口气。要不是威尔逊发现他,将他送进了红十字救助站,只怕现在早去见阎王爷了。”
“威尔逊又是谁?”我就像一个乐此不疲的掘金者,不愿错过每个人身上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