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传来扬鞭笞打的声音,伴随着栗子鼠凄厉的惨叫声,震飞一群又一群鸟雀。
我实在不忍耳闻,想挺身相助,不想身后一只手牢牢将我拉住,是红拂。
他说:“你出去也是死。”
“可是我不救他”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滥用好心。
“死对他或许是一件好事。”红拂小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今天事办成了,哈吉追究起责任,是谁替我们背这个锅?”
我心中一寒,突然意识到栗子鼠已入穷巷,就像红拂说得那样,他注定难逃一死。
“你现在出去,最好最好的结局,无非是你的命,换栗子鼠的命。”红拂摁住我隐隐颤抖的手,擦了把鼻涕,又说:“可是我也有我的私心,克里斯,我不想你死。”
我渐渐将身子缩回到车厢的阴影里,惨叫声还在继续,却一声比一声微弱,不到半刻,便彻底没声儿了。
“报告上校,人死透了。”
我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到众修士将栗子鼠的尸体拖向后院,地上划出一道如狂蟒般粗长的血痕,狰狞至极。
“对不起”我对着地上那滩乌黑发臭的血迹和内脏分泌物,诚心祝祷,即便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这愧疚因何而来。
“上帝会保佑他的。”红拂抱住我,“一定会的。”
“上校,您的衣服脏了。”是大豆丁的声音,计划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让我陪您去再换一套吧。”
哈吉看了看礼服上的血迹,就好像那只是一滩寻常的油污,并不会影响今天的狂欢分毫。他随大豆丁一起,暂离了庭院。
接下来该是火罐登场。
他捂着半瘸的膝盖,待哈吉走后,方一群一拐走到刚刚的护卫军队长跟前。这便是他的好处,在栗子鼠之前,一直是火罐负责挑选孩子,献给那些贵族。如今栗子鼠惨死,哈吉又被调虎离山,场子里,便是火罐的天下。
“你,”他指了指猹猹,“还有你,”又指了指黑鬼,“还有你”,再加上一个小豆丁,“你们三个,到柜子里去。”
三人如兔子般乖巧地钻进米柜里,替代了原本要被拿去献祭的孩子。
“就是他们三个,”火罐挤出一脸谄笑,弯着身对护卫军的人说,“我们就是计划着将他们送给公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