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
萧沂坐在床边,把着脉,眉头紧锁,缓缓道:“我,可能做不到让你彻底好起来……”
他说话的时候低下头,不敢去看尘阶的眼睛,尘阶察觉到,基本上所有人都来了,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只是说了一句话,却让屋里的人,心口闷堵的要命“主子,大人……能,别杀属,贱奴吗?”
“贱奴,可以做药人,贱奴……”他说着话,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话根本没什么用,他是一条受掌控的狗,他已经告诉了他们自己是药人,那杀不杀,又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决定呢。
他难受的连说话都不连贯,一顿一顿的,严屿上前一步,把人揽在怀里,轻声的安抚着。
但是尘阶被他这一搂,不敢靠着他,因为之前有一次的体位太累,太难熬,他实在是坚持不住,靠在了严屿身上,只是轻轻的一下而已,嘴角就被打出了血,耳朵嗡鸣到那两天听东西都不太真切。
他这么一直绷着,身上的伤口便更疼了,他尽力去忽视,听着严屿讲话。
“不会杀你的,要早点好起来,我们,不会将你当做药人的。”严屿说着,一边又接过萧汜递给他的粥,他想递到尘阶手上,却又猛然想起,他的手都断了。
尘阶其实早就饿了,主子没提起吃饭,他就不敢说,在白粥贴近嘴唇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张口。
烫,嘴里被咬破的伤口好了大半,但是这么一烫,还是很疼,他囫囵的把粥咽下去,又反应过来,是严屿给他喂的粥。
尘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去看严屿的神色,但是他自己又看不见。
下一口粥又出现在了嘴边,严屿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粥没有吹,尘阶舌头都被烫的不受控制的伸出来了一点。
萧兮看不下去了,将碗夺过来,把严屿赶走,也把其他人都清了出去。
尘阶不敢让萧兮他们喂,想抬起手自己拿着,但是力气实在是已经虚弱,萧兮一句话他就不敢再动了。
崇明殿的地牢不会定期给他提供饭食,霁月山庄不会,千机楼也不会,他的胃口不大,口粮不够,饿的多了,就吃不下了,但是他不敢说,而且难得可以吃饱,他有些私心的想,多吃一点。
他知道现在是主子们对于他的暂时耐心,现在是这样,以后,可能还是和之前一样。
尽管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白天的事情过去的很快,尘阶虽然不习惯现在的生活,但是他起身都费劲,又能做什么呢。
尘阶胃胀,睡不着觉,睁眼就又是一片黑暗,他遏制不住的害怕。
石室的经历,与过去重合在一起,他控制不住颤抖,最后被来查看情况的萧沂发现。
尘阶自己一个人被扔在这半晚上,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醒了,却还不如没醒。
萧沂急着过来了,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小声地呢喃着,意识早已经有些混沌。
“疼……还,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