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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车到山前必有路

 

现实永远比想象更让人绝望。

主题曲节奏快,副歌音又高,舞蹈动作算不上难,却也绝对不简单。练习时长还只有短短三天,对于清络这种基本零基础的选手十分的不友好。

于清络此刻穿着节目组统一发的卫衣,微蹙眉看着最前面的导师示范拆解动作,183的净身高加上出众的气质,即使站在最后一排最边缘的位置也掩盖不了他的存在感。

他在心里第无数次后悔自己当时一时恍惚同意了来参加这档选秀,放弃的念头一遍遍闪过,却又赌气似的逼着自己去练习并不擅长的舞蹈。

不过庆幸的是今天早上沈行楚没来,由其他导师代为主持的,好像是说撞档期了。

庆幸的同时于清络还有点小小的失落,虽然那个人的存在被他强行消解,偶尔却还是会突然秀一下存在感,好像是落入池水中的那一片落叶,在情绪的湖泊里飘荡打转,不起眼却也无法忽视。

毕竟是沈大影帝,可真是忙。

彼时沈行楚正在做妆造准备拍一档杂志封面。

他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勾画,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于清络。

好像比之前又长高了点儿,性子看上去沉稳了不少,不过想来也是,在娱乐圈这大染缸里浸染了两年有余,没混出什么名堂,反倒被搓平了棱角。于清络那性子也不像是个会甘心被潜规则的,之前分开后更是从未找过他,骨子硬得很,这么久了在圈子里竟也意外的一次都没碰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避着他。

“沈老师,您这边好了吗?那边可以开拍了。”场务助理跑了过来。

化妆师收手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头:“可以了,您先过去吧。”

“行,辛苦了。”沈行楚起身笑着微微鞠躬,带着助理转身往拍摄场地走,把于清络挥出了脑海。

骨头硬就硬吧,他还没有上赶着给人送资源的习惯。

一连几天都没见着沈行楚,于清络也说不清心里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每天跟着一群人一起训练,休息的间隙里倒是听了不少圈内的八卦。

比如哪个当红明星其实是靠卖屁股上的位,杀青宴上被金主露腰摸屁股还得笑脸相迎;之前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的某部网剧后期崩了的真实原因其实是编剧和女主搞上了为了给女主多加点戏份把后面改的狗屁不是……等等等等。

圈内这种八卦的流通性远比网上要强,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也足够有趣,十分下饭,直到于清络听到有人说沈行楚昨天和某女明星同行出入酒店上了热搜。

节目组规定全封闭管理不能私带手机,但私藏手机的人并不在少数,这个规定设立起来更多的是给观众看的,故而节目组管得也并不严,别明目张胆地拿到直播镜头前就行。

于清络不言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长得有点冷,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却有一个小小的梨涡,配上精致的眉眼十分有亲和力,性格更是意外的好相处,情商高会说话,几天下来跟其他人关系混得都很不错,也看到了那张上了热搜的偷拍。

光线昏暗,只拍到了一个同行的背影,侧脸模糊不清,但于清络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行楚无疑。照片里沈行楚微偏着头跟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那人比他低了有一个头,看身形像是前段时间热度正高的某女星。

于清络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说起来沈行楚自出道以来各种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绯闻也传了不少,媒体们就爱捕风追影拿着狗仔偷拍的几张照片硬是编造出些看着头头是道实则狗屁不通的瞎扯淡,靠编排谣言来吸引流量。

当时他和沈行楚也曾被拍到上过热搜,不过他那时候还是个近乎于素人的存在,沈行楚又把他挡得很好,各种说法传来传去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不过清楚归清楚,这几年看着沈行楚的绯闻他好像都已经快习惯了,从没像这次一般的有些不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又切切实实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再是屏幕上的三个字,不是模糊的狗仔偷拍图,也不是银幕上那个遥不可及神明般的存在。

他能闻到沈行楚身上惯用的那款香水的冷香,能看到他长长垂落的眼睫,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嘴角状似温和的笑意下藏着的侵略性。

那个人就站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笑着等他的臣服。

要是当年他没有选择逃避是不是现在……

醒醒,想什么呢。于清络接了捧冷水拍在脸上,他当初就算跟沈行楚维持那种关系也发展不到谈情说爱的程度,先不说他自己,沈行楚抽身走的多利落果断啊。

及时止损,他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但看到那个人时突然停滞又骤然加速的心跳让他知道他还是陷进去了,他骗不了自己也不想再骗。

一个吴向涵,已经让他被伤得够深了。

他曾自以为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可好像只是因为那个人的伸手而短暂地脱身而出。

主题曲考核采用的是分组考核的形式,同等级的学员五人一组分批跳,由导师现场打分给出最终评级。

沈行楚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卫衣,修身的黑色直筒牛仔裤衬着笔直修长的双腿,二十七八的人身上却仍能看到几分少年气。

惯常的开场白和鸡汤后,主题曲考核正式开始。

虽然官方说的是采用全程直播的形式,但为了更有卖点也为了让人给视频平台充会员,这几天只有第一天开了全程直播,之后每天都是抽几个小时开开直播,更完整的内容则是采用剪辑放送的方式。

于清络自觉学的还可以,虽然动作还是能看出一点僵硬,并且为了流畅度简化漏掉了不少细节,但气场还是自信得挺能唬人的。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无聊,于清络时不时和边上人聊上一两句,偶尔又装作不经意地瞟向在前面正中央坐着的那个人。

沈行楚骨相极好,当之无愧的上天的宠儿,脸部的每一条线条都像是经由造物主精雕细刻而成,像是浸润了人间烟火气,却又不落得世俗,只是坐在那儿就好像是在讲述着一幅极具韵味的名画。

怪不得能火,演技好不说,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于清络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角。

“洛余,走走走,咱俩一起跳吧。”路斯拉了拉他的胳膊,他倏然回神,才发现已经轮到他们这儿了。

于清络跳得说不上有多好,但一首歌好歹是顺下来了,舞蹈动作没什么大问题,歌唱的也还不错,没跑调没忘词,只是副歌高音上不去差了半个音,但得益于一直有在坚持健身,整首歌下来也只是有点喘气,气息还是稳的。作为一个行外人,于清络自觉做得还算过得去。

「诶他是沈行楚说的那个北影毕业的吗?哥哥好帅啊呜呜」

「他好厉害啊跳得比有些专业练习生都要好了」

「第一天直播的时候看他一直在练习,安安静静的也不抢镜头」

「他的泪痣好漂亮啊!!!喘气好涩吸气」

「哇他这是素颜吗,我好像看到他有点黑眼圈,皮肤好好」

「这脸和气质真的绝了,为什么不火!!」

「他真的好冷静啊……看上去一点都不慌」

「表情管理yyds」

「该说不愧是科班毕业的吗,这素质就是不一样,虽然不是唱跳的科班挨打」

跳完之后是导师评价环节,沈行楚并非专业的也没怎么说话,基本都是在听其他导师评价讨论,轮到于清络的时候也只是淡淡说了句,“还可以。”

「这是我们沈影帝除了宣布最终等级之外说的第五句话」

「沈行楚:我真的很尴尬」

「笑死了沈行楚到底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他真的给了我一种强行营业的感觉」

「听圈内朋友说是原定的人出了事儿没办法节目组临时找来救场的,导演好像跟沈行楚关系不浅」

「沈行楚:idol的活我真的干不来」

「沈行楚:虽然我演技很好但我真的不想装了」

「沈行楚:这个环节到底为什么还没结束」

「笑死了啊你们别太荒谬」

主题曲考核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于清络的评级没动弹,很好的保持了稳定,他觉得这个结果还可以,但因为饿的原因,走去餐厅的路上表情有点恹恹的。

主题曲之后是第一次公演,然后就是春节,春节是不放假的,会给两天休息时间,而且还要求不能离开这片拍摄场地,但要是被淘汰了……就能回家过年了。

于清络非常消极地想,他有点想退赛了,但这样在沈行楚面前就很没有骨气,要不还是等到一公后被淘汰?但这样好像更丢脸了。

人一饿就容易胡思乱想,在于清络思考各种跑路的可行性的时候,沈行楚那句淡淡的“还可以”重新冲进了脑海。

还可以个屁,他觉得要是换沈行楚自己上,做得绝对还没他好。

真烦,看不到也烦,看到了更烦,沈行楚怎么还不消失,忙着和女明星进酒店上热搜,怎么还有空来录节目。

这么兢兢业业的也不怕哪天过劳死了,哦不,精尽人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待会儿晚上还得去做后采,明天就得选一公的曲目,然后就得开始练习……他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跳舞,对于四肢不协调的他来说让他跳舞不如让他挨顿鞭子,被抽好歹还会爽,跳舞就是纯粹的折磨。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餐厅,直到一口热汤下肚于清络心情才好转了点儿。

他左手捂着碗,左眼下的泪痣被遮掩在阴影里,眼睛有点困顿地半闭着,在周身热络的气氛外默默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了就退赛跑路。

“你男朋友?”沈行楚看着走出卫生间的身影,摘下口罩问了句。

于清络没搭理沈行楚,在厕所隔间里吐得天昏地暗,额发被冷汗尽数浸湿,鼻端充斥着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勉强提起力气抬手摁了下冲水键。

巧合的过分,继在教学楼撞见后只隔了短短两天,两人又在学校附近某家餐厅的厕所撞见了。

上一回于清络哭得要死要活,今天于清络吐得头晕脑胀,此时在剧烈的冲水声下一起被冲走的仿佛还有他为数不多的颜面。

非常狼狈,于清络真的很想问问这位年纪轻轻就多个影帝之位加身的人是不是在演他,认识才没两天……准确点说是这样,毕竟之前只是于清络单方面知道沈行楚,整个学校可能就没有不认识这位的。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都被这个人撞见了,已经不仅仅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但偏偏除了巧合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能解释的理由……这未免也太巧了。

而且这位一副看戏的姿态在旁边站着就是不走。

“帮我抽两张纸。”不使唤白不使唤,于清络弓着身,右手伸向沈行楚。

“这就是你让人帮忙的态度?”沈行楚挑了挑眉,倚着窗框没动。

“沈影帝,请您,帮我,抽两张纸,十分感谢。”于清络咬牙说完,喉间腥气翻涌,撑着墙的左手五指越发用力,白得过分的手背上青筋根根突出暴起,勉强压下了呕吐的冲动。

沈行楚施施然走到纸抽旁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男朋友这就走了?”

“跟你没关系。”于清络接过纸胡乱擦了擦,撑着隔间门站起身,“麻烦让让。”

于清络眼尾极红,眼里还带着刚刚呕吐带出的生理性眼泪,黑亮的瞳孔沾着水汽,眼下的泪痣翩然欲落,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沈行楚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的食指挑起了于清络的衣服下摆,语气有些不正经:“你和你男朋友倒是玩的挺开。”

清瘦的腰线暴露在空中,上面印着的几道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还微微肿着,看着像是刚抽上去不久,沈行楚甚至能想象到鞭子落下时轻颤的身体,混乱的喘息,和……泛红流泪的诱人眼尾下被泪水浸润的那颗泪痣。

于清络的身材很不错,清瘦却又不显得瘦弱,腰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揽住,掀起衣摆后却能看到腰腹绷紧的薄薄一层肌肉,线条流畅美观,似乎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很能勾起人的施虐欲,沈行楚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

“沈行楚!”于清络打落沈行楚的手,怒气分明,“国内最年轻的三金影帝背地里原来就是这副德行,你不怕我捅到媒体面前?”

“我有什么好怕的。”沈行楚笑了笑,挑弄意味十足,“倒是你,别被渣男骗了身体又骗了心。”

“不劳您费心。”于清络恨恨道,转头摔门出了卫生间。

沈行楚挑了挑眉,被人甩了脸色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走到洗水池边冲着手,觉得于清络生气的样子倒还真有点像只小狗崽子。

就是太单纯了,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渣男。

“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包厢内的人掐了烟,看向自己这位去了趟卫生间去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包间的发小。

“遇到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沈行楚笑笑,拉开椅子坐下,“续约的事儿免谈,还有其他事吗?”

沈行楚那段时间还有通告要跑,等闲下来再在学校里碰到于清络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那人气色看着甚至还不如半个月以前,灵动的眼睛看不到一点生气,眉眼间萦绕着挥不去的郁结之色。

估摸着是还在为情所困呢。

大庭广众之下,沈行楚虽有心逗弄逗弄,却也懒得凑上去自讨没趣,眼神从那人身上平淡地扫过,跟看路人似的没多一秒停留,擦肩而过时也神色如常,仿佛早忘了前不久在卫生间里两回惹了人不快。

于清络却在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拉住了沈行楚。

瘦长的手指攥着他的腕骨,明明是炎炎夏日,腕间传过来的温度却凉得惊人,像是夏日里刚从冰柜掏出的一捧、在烈阳下化了水的冰,沁人心骨。

“你也玩s,是吗?”

沈行楚意外地挑了挑眉,微侧过脸,声音闷在口罩下,低沉下又带了几分被暑气蒸出的哑,“怎么,想试试?”

于清络觉得自己醒的很不是时候,撑起身时还有点头晕,重头戏刚回忆起了个开头就被生生中断的感觉并不好受,理智在庆幸的同时又难免暗地里唾弃自己,都过去多久了,还对某个人念念不忘,一些细枝末节记得比谁都要清楚。

好马不吃回头草。在一段尚且出于暧昧的关系中,谁先动了情,谁就会失足堕入深渊——这是他的初恋教给他的。

那个一无是处普通却又自信的渣男。于清络觉得这句评价是沈行楚说过的最正确的一句话。

他收拾收拾下了床,洗了个脸就去了练习室,一张脸素面朝天,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梦搅得连护肤品都懒得涂。

明天就是一公,今天下午是彩排,于清络和同组成员相处得还挺不错,自己的part他也基本都熟悉了,一点都不起眼,他表示很满意。

等明天表演完,节目组统计完票数,他差不多应该就可以收拾收拾行李箱回家了……他甚至已经提前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回家过年,卡里还有点钱,再加上这趟节目也能收个小几千,够给父母买些东西,还能趁着春节回去和朋友聚几顿,思及此于清络的心情又明朗了起来。

也终于可以不用再看见那个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扰乱他心绪的人了。

他极力忽视心里的那点不甘和失落,强行乐观地庆祝。

这些天都在进行冗杂又无趣的练习,一首四五分钟的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着那些动作、走位,在镜头面前还要摆出乐观积极向上的表情态度……十分充实,充分地锻炼了他的面部微表情能力,致力于不露出一点消极的端倪,让网友们发现他其实过得浑浑噩噩。

起床,吃饭,和同组队友磨合练习,吃午饭,做妆发,进行下午的彩排演练。

于清络主题曲表现一般,排名中等,这次的歌也没选中那几首大家普遍看好的,不过于清络没什么感觉,什么歌对他来说都没差,就是这衣服,于清络一言难尽地低头又看了眼外套前那两列恨不得晃瞎他眼的亮片,他穿着实在是浑身难受。

穿什么不是他能决定的,但他自问也没得罪服装组的老师,而往四周一看,大家的衣服都大差不差,别的不说,引人注目倒是挺引人注目的。

沈行楚说的没错,他果然不适合idol这个行业。于清络看着台上正在排练的练习生,又一次无奈地想。

他不喜欢跳舞,对唱歌也谈不上多喜欢,面对台下狂热的粉丝他也没多么心潮澎湃……比起这些他还是更喜欢在各种各样的剧本里演绎别人的人生。

唱跳对他而言只有单调乏味,远不及剧本上各色人物的精彩纷呈。

一共四首歌,八个组,两两对抗,于清络所在的组被排在第四个上场,彩排开始没过半个小时,第一组刚下场,导演还在给大家对流程,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行楚穿了件白色衬衫,衬衫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西装裤笔挺有型。

他走上台跟导演说话,对底下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导演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休息一下,拿着手上的几张纸转头跟沈行楚寒暄了几句,单独跟人说明天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于清络站在人群中,视线略过前面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在沈行楚正正卡在衣领上方一点的喉结上停了停,录制大厅只开了舞台上的镁光灯,光线落在那人身上,挺括的西装衬得整个人的身形凌厉如利刃出鞘,又被微微垂落的眼睫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这种锋利,像走过凛冬而来的过客。

他忽的就想起了沈行楚出道的第一部电影。那是一部围绕旧村落封建迷信展开的故事,以在村里土生土长的少年人的视角见证了这个村落从繁盛走向灭亡。在电影的最后一幕,衣着破落的人衣襟满是血迹,背后是一片断壁残垣,夕阳倾洒,高挺的鼻梁在脸上落下阴影,单薄的侧影倔强而孤寂,像是寒冬即将被压折却仍挺立的一株傲梅。

在于清络怔神时,沈行楚似有所觉般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交错不过一秒,于清络匆匆转头偏开,若无其事地加入了身边几个正在聊天的队友。

他想哪儿去了,沈行楚拍那部电影时不过十八岁,他却在现在快二十八的沈行楚身上看到了当时的影子。

这人少年成名,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便斩获影帝之名,自出道起就是万人簇拥繁花开道,最不缺的就是身周围绕的人,台下为他呐喊着迷的粉丝,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孤独。

他这粉丝个位数的十八线都还没感觉孤独呢。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别人的话,导演的声音经由音响响彻室内:“各就各位,下一组人员到后台准备,刚刚流程已经跟大家说过一遍了,接下来跟着沈行楚沈老师的主持走。”

至此,于清络才突然反应过来行程满到不行的沈大影帝今天为什么会过来了,明天是一公表演,现在是彩排,于情于理他作为发起人代表都不能缺席,虽然比起之前举办的其他选秀综艺,沈行楚更像是个挂名的。

导演的面子确实大,于清络看着导演下台前熟络地揽住了沈行楚的肩说了句什么,旋即笑着退开,似是开了个玩笑。

沈行楚的台词功底无疑是极好的,口齿清晰中气十足,语句的停顿利落舒服,感情不至于太过饱满却也不显冷漠,恰到好处的温和疏淡。

可于清络总是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声音贴着他耳垂或戏弄或严厉的调笑和羞辱。

众人花了一下午时间把流程完整地过了一遍,调整了些不太合理的地方。大家也趁此机会看了遍其他各队的演出效果,几位导师各自提了些意见,总体来说呈现效果都不错,正常发挥的话明天的公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临结束前,导演又给大家灌了波鸡汤,无非是那些话倒过来倒过去,于清络敬谢不敏,听得昏昏欲睡。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等会儿工作人员会把手机发给大家,今晚去吃海底捞,沈影帝请客!”

导演话音刚落,一瞬安静后台下欢呼一片,沈行楚对着导演递过来的话筒,淡淡一笑,“明天加油,希望大家都能追梦成功。”

他眼神扫过台下,精准地找到了人群中的某个身影,刚刚的话像是对所有人说的场面话,又像是隐晦地借了这个场合只对那个人说。

于清络视线落在前面一颗粉色的头上,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路斯走过来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

虽说是沈行楚请客,但意料之中的沈行楚并没来,而是彩排完就走了,听工作人员说是晚上还有个品牌方的活动要出席。

于清络没什么兴致地喝了口饮料,回复了经纪人的微信。他也曾妄想过和沈行楚比肩站在巅峰,可到底只是一场梦,那个人站的太高太远,而任他怎么努力,甚至都无法触碰到那个人的一点衣袖,只能仰头站在山脚下,藏起心里的奢望。

他和公司的合约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之后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续约是不可能再续了,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喜提无业游民了。于清络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件事,眼底微暗,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又很快放松。

无所谓了,反正马泊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起来刚吃过饭,众人便开始依次做妆发,相比昨天的彩排今天的阵势显然大了不少,直观地体现在了化妆的时长上。

于清络站在一边等着,听别人或激动地议论着今晚的表演现场或是担忧自己靠后的排名,有点无聊地转着随手从桌上捡的一支唇釉,思绪在喧嚣中越飘越远。

今晚的演出过后会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被淘汰,而对这百分之四十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上台表演,是他们距离自己梦想最近的一次。

追梦何其不易,哪怕只是靠近都已筋疲力尽。

节目播出的效果还不错,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场地座无虚席,统一分发的蓝色应援棒照亮了舞台下的黑暗,像是蓝色的波浪般翻滚不止,各家的应援牌将整个场地划分成了一块块独立却又不可分割的拼图,于清络站在后台不起眼的位置往台下扫了眼,有些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据他所知他的名次排在六十开外,算得上是毫不起眼,他眯眼仔细往那儿又看了会儿,看清后了然地低笑了声,原来是陈运,带了他三年不离不弃一起扑街的经纪人。

沈行楚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外套,从肘部到袖口有条长飘带,长出一截的尾端自袖口自然垂落,随着动作不住地轻晃,像是拂在人的心尖,惹的人心痒的同时,又带了点难言的酸涩。

于清络在台下看着他,聚光灯落在那个人身上,台下欢呼喊叫不绝于耳,光线似是在他们中间横了条隔断,隔出了明与暗,耀眼与黯淡。

演出效果很不错,唯一出乎于清络预料的是他是他们这组现场投票数最高的人,但最后表演结束宣布线上线下票数总和排位的时候,他赫然在淘汰列。

随着排名的公布,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难以置信也有人喜极而泣,各种情绪仿佛大杂烩般聚集在众人身上,于清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置身事外似的对自己被淘汰的结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有沈行楚在公布名单时注意到了于清络飞速扬起又落回原位的嘴角,他不动声色地接着念手上的名单,心里只觉有点好笑。

少年心性不改。

不过这票数确实有点问题,听廖导说是公司方面压票了……

和公司闹矛盾了?沈行楚眉峰轻挑,据他所知于清络签约的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这么些年却没翻起一个稍微像样点儿的水花,单以于清络的长相来论,哪怕只是当个花瓶怎么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

沈行楚想起星悦娱乐前几天发给他的邀请函,若有所思。

于清络本来是想直接买回家的机票的,临行前却泡了汤,人都到机场了,又被陈运强行拽回了他在北烟市的出租屋。

理由是公司的年会一周后开,他这时候被淘汰了刚好能赶上,这种年会除了本公司的艺人外,还会邀请一些投资方和有合作的业内名流,说白了就是个交际场所,用来结交攀附人缘的,前两年于清络都找理由避了开,今年倒是被钻了个空子。

看着陈运拎着他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的背影,于清络叹了口气,纵使百般不愿还是应了。

马上就合约到期拍拍屁股滚蛋了,左右不过是去露个面而已,他不信马泊还能对他做出什么来。

想到此人的恶心嘴脸,于清络有些厌烦地皱了下眉。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归心似箭的于清络早早把行李收拾好了,趁着快递还没停往家里买了乱七八糟不少东西,只等着年会混一混露个面应付应付他的经纪人就赶紧撤退去机场。

而等到了当天,于清络才发现他还是小看马泊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高定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下是堪称完美的腰身比例,不言不笑时自有一派冷淡自持。

马泊来找他喝酒对他进行一波冷嘲热讽时他正准备走,迫于无奈被留了下来,看着马泊当着他的面倒了两杯酒,递给了他一杯,他等人喝过后才拿起来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要不是碍于周围附近有不少人,于清络连这点客套都懒得装。

但于清络千防万防都没料到药直接被抹在了高脚杯杯底,借着光线掩盖让人几乎注意不到。

听着马泊一通夹枪带棒的屁话时,他在走神想着沈行楚,端着酒杯又喝了两口,后知后觉发觉不对时却是已经进了马泊给他下的套。

他没想到马泊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给他下药,龌龊不堪却也极其有效。

他的脸在药力的作用下腾起一层薄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床单上轻蹭,想缓解体内不住上窜的燥热,意识被拉扯着远离,又被咬破舌尖的一点刺疼强行拽了回来。

他以为他两年多前的抗拒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他也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了代价——被公司雪藏,被领导针对,被扔到一边不管不顾,想尽办法地给他压热度。

马泊在两年半前试图把他往一个看上他的资方床上送,被他“不识好歹”地拒了,还佯装不小心地泼了对方一身的红酒,然后掉头就走了,留下马泊低声下气地给人赔笑脸。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于清络软硬不吃,骨头硬得很,马泊的职位不大不小,后头又有人当靠山,对付他一个没什么名气热度的小艺人绰绰有余,资源被分拨给其他人,本来带他的经纪人也被换成了个刚进圈不久的陈运。

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糊穿地心,梦想在资本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于清络对陈运是一直有点愧疚在的,公司分在陈运手下的艺人一直只有他一个,他被上头针对,陈运心思手段再活络也只能被他绑着一起沉在最下面,在资本的深海里淹没溺亡,永无出头之日。

这个圈子资本至上,得罪了资本相当于自断后路,想继续走这条路,他除了委身于资本之外好像无路可走。

他也犹豫过,但让他心甘情愿地躺到床上给别人操,平心而论他做不到。

这种事情一旦做了,想全身而退就不是说说那么容易了,而且,有个人跟他要求过,他不被允许自轻自贱自己的身体。

现在倒是好了,马泊直接为他做好了选择,眦睚必报的小人嘴脸。

混乱芜杂的念头一个个闪过,于清络克制不住地喘着气,看着呼出的白气在月色下如烟云飘散,试图挽回逐渐远去的那点清醒,想着他还能做点什么尝试下逃脱这既定的命运。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被扔在了床下,他一只手被拷在床头,够不到手机,而且陈运今天没陪着他来,家里有事提前先回去了,而他又没有配助理,今晚还是自己打车过来的。跟他交情不错的几个朋友也基本都不在本地,不是在剧组就是已经回家了,他就算拿到手机好像也只能打110。现在的他说是孤掌难鸣一点都不为过,也不知道冯波是不是看准了这一点,把他往这一扔就走了,一点不怕他能逃走。

刷卡开门的清脆电子音打破了夜色伪装的平静,从于清络的角度能从敞开的门看到玄关处暖黄的灯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显得尤为刺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仿佛是在宣判他和命运可笑的抗争。

该死不死的,怎么就偏偏被人看上眼了——这是灯亮起来之前于清络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

而在灯亮起来之后,于清络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张脸,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难耐的酥麻燥热仿佛都在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只余难言的震惊和难堪。

“于清络?”

显而易见的,沈行楚比他还要惊诧,甚至还退回去走到门外重新看了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没走错房间。

于清络知道他们公司今晚包了一整个宴会厅,而这家高级餐厅最顶层是数套高级套房,他今晚也从听来的闲谈中意外得知沈行楚竟然被他们公司请动了,不过一直和公司的众高层和资方在包厢内。而他心电急转间也迅速捋清了是什么回事,马泊给他送错地方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算不上好看,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被压出了一道道褶皱,汗湿的头发贴着额头,陌生又熟悉的欲望席卷了四肢百骸,耳垂在暖气和药力的作用下红得似欲滴血,身下的欲望微微抬了头,将西装裤顶出一个明显的轮廓,他发热发燥的身体正在急切地渴望着一切的触碰。

他动了动腿想遮住,却只是欲盖弥彰地让那处更加显眼。徒劳无功之下,他近乎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他好像就是和沈行楚命里犯冲,每次的狼狈相都能好巧不巧被这个人撞个正着。

“出了点事儿。”于清络率先打破了空气里可怕的安静,甫一开口,于清络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他缓了缓那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直白的渴求,强自扯出了一点笑,被手铐拷在床头的左手动了动,话里还不忘带着客套的敬辞,“麻烦帮我把这个取下来一下。”

沈行楚走到床边,默不作声地低头看向于清络,半晌过后笑了声,意味不明地重复道,“出了点事儿?”

他的指尖在于清络露出的锁骨上轻轻划过,引出细微的轻喘,声音却是与略带暧昧的动作全然不同的淡漠,“你这是准备爬谁的床?”

指尖戳碰带来的丝丝凉意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上挺了挺,迫不及待地想获得更多的安抚,于清络左手死死攥着,竭力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动作,心里莫名的一点气恼让他回顶了回去,“不劳沈大影帝操心,反正爬的不是你的床。”

沈行楚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闻言他抬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

他能看出来于清络被下药了,再加上禁锢在床头的手铐,于清络八成不是自愿的,但就他所知于清络的合同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到期了,当然也不排除是想玩点儿情趣给自己找个金主,今天到场的有几个资方还是有点价值的。

思及此,沈行楚眼底略过一抹暗光,不管于清络原先的计划是什么,他不介意将错就错。

“没想爬床,我被下药了。”于清络看着沈行楚的动作,本来稍有平复的心绪突然涌上了股慌乱,解释道,“我晚上十一点还有趟航班。”

“你准备就这么去赶航班?”沈行楚抬眼看了他一眼,手上慢条斯理地依次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线条漂亮匀称的胸肌腹肌,“当着一飞机的人发情?”

沈行楚抬腿跨坐在于清络腰身上,手指隔着衬衫用力拧了下于清络胸前的一粒红缨。

疼痛带着难言的酥麻顺着密集的神经流淌过全身,低吟从口中泄出,出口的拒绝显得分外无力,“沈行楚,你要干什么?!”

“跟谁睡都是睡,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沈行楚俯下身,散开的衬衫上沾着烈酒的醇香,于清络呼吸一滞,沈行楚似是笑了声,贴着于清络滚烫艳红的耳垂轻声说,“我还能让你更爽。”

腰上的皮带被轻而易举地解开,想把人推开的右手刚一动就被牢牢抓住摁在了脸侧,长指带着微凉轻松顶进了那处隐秘紧缩的洞口,耳边另一个人滚烫的吐息带着几分玩味和让人沉醉的酒气,猛烈冲撞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神志,“再说了,又不是个处,守身如玉等着留给谁呢。”

身体敏感到不可思议,于清络瞳孔微缩,被手铐拷住的手猛地一挣,金属碰撞出清脆声响,他咬牙,“沈行楚,你这算强奸。”

“硬要算的话也是合奸吧,你这副样子躺我床上难道不是在请我上你吗?”沈行楚笑了笑,手指缓慢地抽插搅动着,声音不缓不急的,“想挨操吗,络络。”

于清络的眼睛有点失焦,心脏跳动的节奏随着沈行楚的话音落下猛地乱了节拍,强烈的跳动仿佛要跃出胸腔。

除了他父母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沈行楚以前有意逗弄他的时候倒是会叫,但也只是偶尔。于清络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无端染上了几分羞色,为数不多的理智在这个称呼下彻底飞了个一干二净,又或许只是在借着药力抒发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声音轻到一吹就散,仿佛是怕被自己听见,“就这一次。”

于清络锁骨处的皮肤透着点红,薄薄的皮肤下带着惊人的滚烫,沈行楚低头咬了口,力道不重,离开时舌尖暧昧地舔过,留下一片莹亮的唾液。

温热的触感从那一处蔓开,于清络羞得腰腹猛地一紧,却是不自主地又挺腰把自己往人身前凑。

不能拒绝后退,他能做的只有顺从和迎合。

这是沈行楚用鞭子和惩罚深刻进他骨子里的规矩。

时隔五年,可身体却对眼前人任何一点的挑逗触碰都无比敏感而又熟悉至极。

那是偶尔午夜梦回时在他脑中徘徊不去的种种欲念,是数不清的妄想,是他无数次伸手却无法触及的一场梦。

他曾对着沈行楚的电影剧照自渎过,曾在往后穴中插按摩棒时想象着那个人可观的尺寸在体内抽插的致命快感——哪怕沈行楚从未上过他。

沈行楚调教了他几个月,无关情爱,也一直遵守着最初定下的规则,分寸把握得极到位,始终没越过最后一条线。

而这份克制自持最后却成为了于清络抽身退开的众多借口之一。

尚未过线,随时可以回头。

第一段失败的感情让他对情爱讳莫如深,以至于他不敢去抓住心中那份有点熟悉却又全然不同的失控。

而等他好不容易从混乱迷蒙的情绪中理出头绪,他却才惊觉自己早已失去了接近沈行楚的理由和身份。

一个是刚拿下第一个国际a类奖项风头正盛的三金影帝,一个是籍籍无名的电影学院在校生,唯一的关联好像就是这所学校,那得往上细数个三年才勉强能沾到边、牵强至极的一个师兄弟称呼。

而在离开了那所学校之后,唯一能和这个人有点接触的事业方面,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以至于现在被人阴差阳错地给送到了沈行楚床上。

沈行楚操进来的时候,于清络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马泊。

毕竟没有马泊就没有现在的他,虽然很狼狈但也勉强能算是一个得偿所愿。

虽然这个“愿”多少是有点没出息。

“啪”

沈行楚一巴掌甩在了于清络脸上,把人抽回了神,指尖捏着柔软的脸颊肉揉了揉,“谁准你走神的?”

沈行楚只进来了一半,便卡那不动了,手指掐着挺立的乳尖,低头亲在了于清络脸上被扇出来的淡淡红痕上。

体内的躁动被稍稍安抚了些,后穴在刺激下不住地收缩,于清络眼尾的泪痣沾了抹红意,一把窄瘦的腰紧紧绷着,难耐地蹭动,试图缓解体内火烧似的欲望,“你动一下。”

沈行楚似是不解地挑了挑眉。

于清络很是看不惯沈行楚这副装模作样的作态,却又不愿意服软,咬着牙挑衅,“操进来,你什么时候这么短了。”

“你是在命令我?”低哑的话音丝丝入扣地吹进他的耳中,伴随着身后快速的入侵,整根阴茎尽数没入,疼痛中伴随着致命的快感,沈行楚单手掌在他后颈,断绝了他后退的所有可能,怀里人的轻颤极大的愉悦了沈行楚,话音甚至带着点笑,“络络要是觉得我太小了还不够深的话,我们可以再加个跳蛋。”

沈行楚把于清络攥着床单的右手拉起,抚上那被顶起了一个微小弧度的小腹,语气很是体贴,“不过看起来好像吃不下了。”

后穴被填满,每一道缝隙都被抻平,许久未被人入侵过的地方紧的要命,沈行楚被挤得有点疼,于清络一声声克制不住的喘息低吟像是最烈的情药,让他想把这个人干到失声痛哭求饶。

沈行楚握着于清络一条腿的大腿根抬起压在身侧,让交合的地方彻底暴露出来,被玩得湿滑软烂的穴口一张一翕地吞吐着硕大的茎体,他抽出了大半,又猛地顶弄了进去。

身下高速的抽插所带来的巨大的快感几乎要吞没掉于清络整个人,变了调的呻吟声和着囊袋的拍打声充斥室内,他一手被束缚在床头,挣扎不得无处可逃,只能承受着一波大过一波的快感冲击。

他的另一只手紧抓着沈行楚的小臂,仿佛那是他在欲海沉浮里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这个药药力着实客观,在如此高速且剧烈的操弄下,感觉身体都要被捅穿,但是还是想要更多。

他想让沈行楚嵌进他的身体里。

夹在二人小腹间的阴痉高高挺立着,龟头不断渗出淫液,于清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中间混杂着呜咽和呻吟:“想射……唔啊,要忍不住了呜——”

“忍着,我射出来前不准射。”沈行楚的肩抵着于清络的膝窝帮人维持着单条腿高抬的姿势,空出来的手重重抽在了于清络高抬起的那条腿白皙挺翘的臀肉上,指尖掐着臀尖的软肉,生生掐出了两个红色的指印才松手。

于清络吃痛下意识就想躲,却被沈行楚抓着又抽了数下屁股。

掌臀的声音清脆响亮,轻松盖过了交合的水声,边挨操还得边挨打,于清络眼尾红得几欲要落泪,“疼,呜……别打了。”

“不听话就得挨罚,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沈行楚停了手,揉了揉被抽得覆上了一层漂亮红色和烫人热度的臀肉,在于清络放松下来后又重重甩了一巴掌上去,在身下人的惊呼中开口,压低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压迫,“挨打时不准躲,络络忘了?”

“没有,对不起……知道,呃啊——错了。”于清络疼得失神,求饶从嘴里跑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求主人轻点,好疼。”

沈行楚被这个称呼喊得动作微顿,但随即若无其事地再次整根没入,一次次碾过于清络后穴里的敏感点,低头吻上于清络眼尾的那颗泪痣。

不同于亲吻的温柔,沈行楚插入的动作毫无怜惜之意,粗暴得完全不顾身下人的死活。

于清络抓着沈行楚手臂的手越抓越紧,额上覆了层薄汗,失神地不住喘息。

精液尽数射进了被操得湿软的后穴,抽出时带着淋漓的白色浊液,于清络也几乎在同时释放在了沈行楚的小腹上,灯光被沈行楚尽数挡在了背后,他有些怔忪地看着沈行楚在背光下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有点想去碰一碰那高挺的带了一滴薄汗的鼻尖。

他控制不住地想去碰一下这个被他不经意入了画的画中人。

沈行楚从床头柜上拿了钥匙解开了于清络的手铐,抬起的手碰了个空,于清络陡然回神,以为结束了,偏开头不再去看,想把这张脸在心上的烙印抹去一点。

记得越清楚,事后回想起来求而不得的感觉只会越痛苦。

沈行楚起身退开了一点,但并未离开,而是把于清络翻了个面,手撑在人小腹下往上抬高,摆出了跪趴的姿势,对着大开的穴口再度操了进去。

“啊——呜!沈行楚!!”

细碎的吻沿着漂亮微凸的蝴蝶骨一路向下,于清络脸压进柔软的枕头里,猝不及防的进入让他惊呼出声,又被吻得舒服地轻喘。

沈行楚把于清络的腰又往下按了些,摆出一个十分诱人的弧度,好让自己操得更方便,声音虽缓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药力好像还没过,再来一次吧。”

于清络身体被反复的操弄顶得要往前扑,又被沈行楚抓着腰牢牢禁锢在原地,乳头反复摩擦床单带来的疼痛快感让他喘息不断,眼尾的泪痣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翼,艳丽非常。

意识倒是难能的还有点清醒,他暗暗咬牙,什么药力还没过,明明是沈行楚还没干爽。

等沈行楚终于尽兴退开后,于清络失去了支撑直接趴在了床上,身体疲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沈行楚把解开的手铐又给他铐了回去。

于清络不解道:“你干什么?”

沈行楚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随手从扔在一边的裤子上把皮带抽了出来,“问你点事儿。”

“药谁给你下的?”皮带被折了两折,状似无意地在于清络的臀部上点了点,沈行楚在人开口前又补了句,“想清楚了再说。”

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于清络指尖蜷了蜷,“马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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