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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子以鞘

 

佐助看着地上的佩剑,若有所思。单膝跪了下去,将佩剑双手托起来,怀在胸前。说着一并抬起头,盯着鸣人有些惊奇的眸光,沉着嗓子吐露出几个字:“望陛下赐子以鞘。”此等特殊的礼数一出,便让卡卡西察觉到了,他与鸣人的关系绝非只是异样。单膝跪地的礼数只有一为忠贞二为探婚,“赐子以鞘”更是只有天子与府衙将军之首才可相通的礼节。于是卡卡西瞬间便领悟了,宇智波佐助是个有野心的人,况且他的心也未尝只是由二少爷这个位置爬到家主,他似乎盯上太子了。但是在哪些方面盯上,倒是让卡卡西觉得很微妙。不过他从来不会自称是什么察言观色的贤臣,于是也未有细一步观察。

只是卡卡西看着二人有些不修边幅的打闹,不管也不是办法,只是咳了两声。佐助意会很快,甚至起身动作一套下来行云流水,鸣人却还半举着佐助佩剑的剑鞘。场面一度让鸣人有些尴尬,他只是挠挠头憨笑起来,“什么啊…”鸣人心想,还是有些愤恨地看着佐助,“居然耍我…”他扯住眉眼瞥了佐助一瞬,正好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眸,佐助挑逗的眼神就像在取笑鸣人的愚钝,但又让鸣人无从反驳,他也只有怀恨在心的份。佐助轻巧地夺过剑鞘,顺势连剑的本体也挂在自己侧身。

鸣人向卡卡西问行作揖,还是被迫在佐助位置旁边不满地坐下了。鸣人心烦,用竹简和书本在桌子中间垒起一座“高墙”。

鸣人神色终于有些缓和,而佐助入座后却故意摆开衣袖将那些书打散在地上,鸣人看得出来他的刻意,而他也只是冷着脸像是真的不小心一般向鸣人致歉,自顾自地坐下了。鸣人见状,难以说什么,咽了咽口水,于是开始了与佐助成为了宇智波的家主,他的弟弟又一次在他的光辉下隐匿着,不卑不亢。

但,真的是这样吗。

鼬的心中隐隐不安,他知道宇智波佐助——拥有野心。但是怎样的野心呢?他说不上来。

小时候,佐助如果喜欢一个东西,会分享出来,会呵护起来。而现在他珍爱的物件,往往被他捏在手中感受。每一寸、每一分。那眼中再也盖不住的疯魔和沉郁,确只是被他的睫毛遮盖住了罢了。但他开始主动入宫见人的时候,鼬明白了。

他的目标是汉室,那么他的垫脚石呢?

鼬停止了思考,这段时间,他一直暗示着弟弟,忠诚,是活下去的一步良棋。

佐助听了,但甚至不屑于去记。在佐助的眼里,除了鼬的软弱和沾满鲜血的双手,其他关于他的,他完全不会再想起。

华灯初上,夜夜月明。鼬的回忆中断,思绪又拉回眼前。

已过子更了。寒冷的晚上,有些凄凉,并不惆怅。

鼬独自提着一把弯刀,在雾里,走着多年以来经常走过的路。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只是总在子时刚过,佐助从来不知道。

六更后,佐助会来爹娘的坟前长跪一天。但是鼬也知道,这一天里,他并没有多少对他们的想念。更多的,说对自己的恨。

入骨的,深刻的痛恨。

鼬叹了口气,剜开自己的胳膊,滴了两酒筹的血,祭在父母坟前。

千古罪人的名篇,大义灭亲的赞言。说正义还是冷血,是迫不得已,还是懦弱成性。但驰骋沙场的也是鼬,杀人不眨眼的还是鼬。他的痛苦在心里蔓延,他总是责备自己。

他自以为的,或佐助以为的“懦弱”,这样束缚了他的半生。

他跪在两块碑前,什么也没说。片刻后,他离开了,那两个酒筹被风刮倒,两抹鲜红就如此洒在碑上。

鼬躲在暗处,仅没多久,他就看见佐助像往年一样带着祭品,身后跟着几个奴仆来了。

那几个奴仆跟着他跪下,但是他们心里并没有对先臣的敬畏或崇拜,只有自己内心的窃喜。做葬期陪跪是个来钱活,只需要哭两滴泪,便有了大笔的钱来。像宇智波府这样的大家,往来一趟的钱,也足够安闲半生。

佐助沉默着,未跪下,身边就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人哭得声音极大,令人可怜。而佐助只是坐着,那群人哭了半晌,舞了半日,回去了。

佐助仍在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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