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薛倚仙身后的闻铃月,他听侍卫们说,此人除了薛倚仙谁都不救,明明有能力救下大皇子,却作壁上观。她既然是慈悲殿的人,受大邑邀请而来理应保护大邑百姓。
他饮下一杯酒,再看向闻铃月时,眼神中透着不满和隐约的怒意。
“倚仙,你身后这位是慈悲殿中哪位长老的弟子?”皇帝语气没有丝毫客气,毕竟他的女儿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
薛倚仙放下手中筷子,她不愿给闻铃月增添是非,于是道:“父皇,她并非长老弟子。这次蛇妖一事,我师妹也废了不少心力,没有她,我也不会这么快平定妖灾。”她话语中暗示明显,平常时候应该早就赏赐完了,可这次父皇就像忘记了似的。
皇帝一听,眼中的不满更甚了,不是长老弟子,那就是个普通内门弟子了。他低笑一声,举杯朝闻铃月示意说:“普通弟子缺了长老弟子的格局,朕倒也能理解了。”
皇帝说完话,大殿内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出现微妙的片刻沉寂。闻铃月端着的酒杯停顿在唇边,掩住了她嘲讽的笑。
薛倚仙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话,当即脸色冷了下来,“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倚仙,你怎么跟朕说话的?朕不过坦然言说罢了,若与你回来的人是周云镜,你大皇兄也不会无辜惨死。”
薛倚仙明了,她的父皇将丧子之痛全怪在了闻铃月的身上。她愧疚羞耻地望向闻铃月,朝她低声道:“对不起。”
闻铃月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皇帝不乐意了,见闻铃月一言不发,听到这周围忽然高昂的乐声,他扬声朝闻铃月说:“听闻慈悲殿修习之器皆为长剑,乐声正好,不如这位小友来舞一剑助助兴?”
正在咬鸡腿的闻铃月,顿时觉得口中的肉如同嚼蜡,她抬眸看着坐在高位上,脸色微红酒意上头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鸡腿,拿起碗旁的布擦去了手上的油脂。
闻铃月还未开口,前方的薛倚仙忽地站起身朝皇帝道:“父皇若想看舞剑,不如儿臣来吧!”
皇帝见自己的女儿如临大敌一般,忍不住笑道:“你急什么呢?不过舞剑而已,若今日朕偏要她舞剑呢?”
人世间
薛倚仙心中的一点期望彻底消失了, 她的父皇愚钝,迷信天命靠卜算吉凶治国,又目中无人自负至极, 同样是人,为什么他的脑子永远不像正常人。
这皇帝的位置落在他手里,也不过是兄弟阋墙, 死得就剩他一个人的侥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