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低垂下眼睛,掩住了极尽汹涌的情绪。听到那边谷垚拿盆的声音。
郁雾试探的低着嗓子说:“哥”
受多大委屈似的。
谷垚手上动作一顿,瞧过来。脸上淡然的笑着:“撒什么娇?”
郁雾吸了吸鼻子,“没有”
郁雾低着头,身体完全坐在窗户沿上,听见谷垚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心跳声比脚步声快出不知道几倍。
“饿了”郁雾说。
“这样啊——”
郁雾抬起头,谷垚站在他跟前,光晃进来,大辣辣的占据他的脸,坏心思的不让郁雾看见想见的脸。
谷垚从窗户轻巧的跳出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等我洗把脸,咱们去吃饭!”
郁雾有种蹦高了往下摔是棉花的感觉。空落落的。
谷垚是深渊,他是这么给郁雾描述自己的。又黑又冷,掉进来就会摔死。郁雾已经准备好费尽心力,心无杂念的往下跳了。结果谷垚给他铺了满一层的绒绒棉花,叫郁雾摔不痛,不受伤。也进不了他的心。
就那么挡着,进不能,退又不愿意。
郁雾还得小心着,要是玩脱了直接把他弹回自己三亩地去。哭都没处哭。
闵庄中央的苦井今日依旧静悄悄的,除了路过的风,没人会停留。地上的沙子被风卷起,干涩又荒凉。
谷垚和郁雾掰开铁丝网,再一次走了进来。
郁雾环视四周,没觉出来什么变化。
两人走到苦井近处,相视一眼,点头。
郁雾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耳朵,能听到的声音。
风声。
沙沙地。
铁丝网上早已僵硬的封条,被风强扯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渐渐的,哭声。
呜咽。
哭声盖过其他一切声音。
郁雾霍然睁开眼睛。
天黑了。
面前的苦井已经恢复了完好的潮湿的样子,井口站着一个女子,正对着井下幽幽的水波哭泣着。
压抑的哭声,似乎正忌惮着吵醒什么人。
郁雾定了定神,走过去。
女子与当日第一天来闵庄见到的人衣着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