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位白皙青年款款出席,立于殿中。
荣亲王笑着介绍:“各位,这是今年刚及第的一甲进士,余杭来的书院先生之子——周清弈。此人工诗擅画,兼通音律,颇有才华,在江南一带是极有名气的才子。”
他这一席话,众人心里波澜不惊,早已司空见惯。
每年来到京城求取功名的各地学子那么多,谁不是当地的少年天才、人中龙凤?
这人或许是个金子,但是在富贵繁华的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金子。无论再怎么少年意气风发,没有门路,最后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矣。
能让众人为之一叹的,也不过是青年那一副英俊相貌,气质更是如临风之竹。
荣亲王看大家不买账,有些尴尬道:“还有个苏州来的才子……”
宋翎看那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然后又慌忙别开,耳根微红,不免觉得有趣。
他远远地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青年,轻轻巧巧一挑眉,率先对荣亲王开了口:“皇叔,且慢。刚才你说周进士精通音律,是不是吹拉弹唱都会呀?”
抬爱
宋翎这话问得有些刻薄,将好端端一位有志贤才,比作了身份地位低微的献艺伎师。
但他如今是景帝心里最受宠的皇子,言行举止以往都是无所顾忌,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周清弈不卑不亢,眉目淡然:“回二殿下的话,周某不会唱曲,琴箫琵琶只是略懂一二。”
宋翎浅浅呷了一口酒,意态悠闲道:“哦,那也行。你吹个曲来给本殿下听听吧。”
这下不是把周清弈比作献艺伎师,而是直接当花楼里的伎师使唤了。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虽对他这霸道做派心有不爽,但皆不敢言。
倒是宋执站了出来,细声细气道:“二哥,今日是荣亲王特意请办的诗会,不是二哥的昭华府,这儿也不是那种玩弄丝竹笙箫的风月之所。”
太子在桌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宋翎,其意思也是让他不要太过。
“那又怎么样。”宋翎下颌微抬,态度亦是漫不经心:“本殿下今日就在这想听个曲。”
他又转头对荣亲王说:“皇叔,难道我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荣亲王捏了一把汗,心道:这昭华殿下最是不按常理出牌,文人墨客又是清高得很,怎好开口就让人家唱曲?
宋翎在酒席上公然命进士如乐伎伶人般当场献艺,确实有点折煞在场学子颜面。
两位殿下又因此事横眉冷对,似有剑拔弩张之势。
荣亲王干巴巴笑了两声,硬着头皮出来圆场,朝宋翎笑道:“哎呀,二殿下是爱好音律之人,听曲乃小事。待晚些时候我设个小宴,叫扬州来的乐师们为二殿下单独吹上两曲,不知殿下觉得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