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瞧见那长得像逝去爱妻的容颜露出伤心之色,话峰急转:“当然使唤得了,昭华你贵为殿下,想让他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他敢不从!”
过了会儿,景帝又道:“话说回来,这周清弈确实是个好苗子,父皇看过他的科考卷子,文采斐然啊!做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上次你为了避嫌,所以才一直没有升他的官。这样吧,父皇待会儿就下旨,把他调到中书省来,俸禄高些,这样才好给孤的昭华买新衣服啊。”
景帝最喜欢宋翎这样我行我素的性子,只要他做的事情不过分,都不会刻意拘束他,就更别说让夫郎买衣服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总归是夫夫之间的情趣,由他去吧。
宋翎勾唇一笑,心满意足道:“还是父皇最疼昭华了。”
太子摇头轻笑,自己这个胞弟真是古灵精怪,奈何太会撒娇卖乖,叫人忍不住想要迁就。
“那是自然。”景帝享受着孩子的陪伴,心情大好:“南洋前些日子进贡一批珍珠,待会儿用完膳,你们都去挑些喜欢的。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定要互相扶持。”
三人齐声回答:“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父子四人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吃饭,但用心观察,就能发现宁清殿下的筷子并未动过几次,甚至那只握着碗沿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白。
俞安
这日一早,两匹油光水滑、体型健壮的骏马稳稳的拉着车,行驶在街道上。
车夫搬好脚踏,低声唤道:“公子,咱们已经到昭华府了。”
一只素手将帘子掀起,穿着青色竹纹长衫,身姿清瘦,眉宇温良,如兰芝玉树般的男子缓缓踩着脚踏下车。
他就是中书省季相公家的嫡长孙,季俞安。
季俞安跟宋翎年少相识,是多年来的交心好友。
他温文尔雅,腼腆羞涩,而宋翎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二人能结为知己,着实出乎京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卫礼正指挥下人们洒扫昭华府门前的石板,看到贵客到访,赶紧迎上来,恭敬行礼:“季公子。”
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色劲装,豆大的晶莹汗珠顺着脖颈的曲线流下,非常有男子气概。
季俞安久居家中,少见这样随意奔放的男子,忍不住红了红脸:“卫,卫礼,你家殿,殿下在府里吗?”
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一紧张,或者一激动的时候会口吃。
“在的。”卫礼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一擦额头的汗:“公子请跟我来。”
卫礼在前引路,两人穿过九曲回廊,初夏时分,池中的莲花生长出粉嫩欲滴的花苞,已有三三两两的蜻蜓立在上头。
宋翎正在主厅赏画,看到好友造访,微微一笑:“俞安,你怎么来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
季俞安身子骨弱,跟水豆腐一样,被季府众人捧在心尖尖上,生怕磕了碰了。
他生活简单,每天看书作画,早早就入寝,什么骑马喝酒,一律是不给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