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日明镜台行刑后,她都将话说得那样直白了,对方依旧拒绝得毫不犹豫。
桑宁宁抿了抿唇。
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体温,和那仿若止不住的黏腻血液。
她凭什么要管他?
桑宁宁果断转身。
被容诀拒绝的那次,是她有记忆以来,生过的最长时间的气!
……
她不会再管他了。
容诀平静地想到。
他扬起了唇角,而后弯下腰,毫不介意地用鲜血淋漓的左手拾起了地上的那株草药。
让桑宁宁离开,本就是他所求的,不是么?
左手微微用力,草药根茎上的倒刺刺入了手指上的伤口,将原本就破开的血肉伤口划得更深了些,乃至于有些细小的绒毛软刺都被血肉包裹,留在了伤口中。
容诀微微蹙起了眉,低下眼帘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的脸上——眼尾、脸颊也被碎石划伤。
但没有一处,比手上的伤口更令他在意。
这伤口有些疼,不算彻骨,只是让人难以忍受,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白布上缺了一个口子,怎么看都叫人不舒服。
在桑家时,桑宁宁就是这种感觉吗?
……桑宁宁。
又是桑宁宁。
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心头,宛如那次递给她的糖葫芦——容诀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味道,只是看她接过时的神情,应当是一种极美味的食物。
正如他现在想起这个名字时,也伴随着这样奇怪的感受。
他应该让她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但他……
他真正想要的,似乎不止于此。
“——说什么大师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么?吹得天花乱坠,到底也只是个窃取他人身份的小人罢了。”
孙照林恶意地嘲弄道。
他虽表面上阿谀奉承,但心中贯来瞧不起这些出身高贵的人。
出身有什么了不起?换做是他,绝对能做的比他们更好!
嫉妒与羡慕交杂,使得孙照林的心里越发阴暗。
如今遇上容诀这位一朝从云端跌落的大师兄,他憋了多年的郁气总算有了宣泄之处。
听着耳旁弟子带着恶意的嘲弄贬损,孙照林眯了眯眼,忽而上前,一把夺过了容诀手中的草药,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哈,不是‘大师兄’么?竟然也需要这样寻常的草药疗伤?”
“什么大师兄呀?如今可也只是个连剑都拿不起的废物了!”
“可不是吗?区区一个废物,不劳孙师兄动手,只要您吩咐一声,我们就能把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