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流光仙长不寒而栗。
他心知肚明,此刻容诀愿意愿意坐下与他交流,只是他还想维持着“容诀”这个身份而已。
他早已不是几百年前的容清珩了。
撕开外面这层温柔清雅的表象,面前这位的内里,有着世间最偏执可怕的欲望,最病态扭曲的执着。
从先前容家传来又有一位家主被剥皮抽骨就可以知道,这位下手时,绝不会手软。
怨魂,天生就有着摧毁的特性。
流光仙长换了一个话题:“容守言被剥皮抽骨,一家子都被活活焚烧一事,是你做的么?”
容诀淡淡应了一声:“是。”
“你这样行事,哪怕再多掩盖,要不了多久,幕后之人也该知晓了。”
容诀放下茶杯,杯底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语气温和:“那便让他知晓。”
他又不惧,最多是提前结束棋局。
流光仙长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抬起头,掰了一半果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那届时你心愿达成,桑宁宁又该怎么办呢?”
容诀再次咳嗽了几声,垂眸不语。
流光仙长望向了对面垂眸整理着手腕的青年,眼神终是透出了几分关切和心疼。
无论如何,面前这位,都曾是他最欣赏的后背与友人,有着最温柔的性格。
曾经的容诀,修得也是众生道啊。
流光仙长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身上的怨气,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旁人或许不知,但流光仙长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自从入了司命峰,容诀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淡了。
若是对人而言,这自然是个好事。
可是容诀是怨魂啊!一个怨魂倘若没有了怨气,岂不是就要消散于人世?
在这一刻, 对于昔日友人的担忧压过了流光仙长对于修仙界的责任。
他盯着容诀瞧了又瞧,抓着胡子的手不断收紧,看起来像是恨不得也把他抓来疏离一遍经脉。
“你别硬撑。”流光仙长道, “还有我……我们在, 你若有需要就说一声,只要不是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和阿萝都会帮你做的。”
对于流光仙长眼中显而易见的忧虑,容诀反倒一笑。
“怎么?现在开始担心我了?”容诀看着流光仙长, 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赶紧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