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回村时所见,孙照林腿一软,绝望地跪倒在地。
他哆嗦着道:“是、是小人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只求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放过这个村落吧!”
桑宁宁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关我们什么事?”
孙照林听了这话,以为是她不愿放过,语气更加绝望:“当年是我只过错,您若还有怨气,可以冲我来……”
“此间非我二人所为。”容诀嗓音淡淡,吓得孙照林又是一抖。
“不、不是……”孙照林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那是谁……”他宛如一个游魂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语气更有哽咽,“是谁、是谁啊——!”
被焚烧的焦土他从小生长的地方,那些死去的人是看着他长大的村民。
孙照林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东边大爷家样的那条狗追着跑了二里地,村里的婶子们边看边笑,最后还是那时强壮的邻家哥哥帮他赶走的狗,北边寡居的奶奶偷偷给的药……
而现在,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旧日的一切都被焚烧,纵然回忆再清晰,也找不到曾经的地方。
哪怕孙照林在进入青龙峰后数次嫌弃自己的出身,更是以勾陈洲这个身份为耻,但当这一切骤然崩塌于眼前时,他所受到的冲击,足以毁去他的心神。
孙照林再也直不起身,胳膊撑在地上,脸贴着地,传来一阵绝望的哭声。
如此恸哭,倒是比往日在青龙峰上时更真实几分。
容诀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凑到桑宁宁耳畔,轻声开口。
“方才放出去的符箓有消息了。”
桑宁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头颅,果然,头颅上亮起了一个血色的红点,一根透明的红色血线从此处发出。
断断续续,好似另一端的东西在不断挣脱。
容诀提醒道:“事不宜迟,当立即出发。”
桑宁宁:“师兄要与我同去么?”
容诀:“我听师妹的。”
按理来说,留下一人再次镇守,较为安全。
只是……
桑宁宁扫了孙照林一眼,到底不放心将容诀单独留下。
在她心里,容诀所在的位置,总是比旁人高出一截。
这大抵,也是她修不了无情道的原因之一。
桑宁宁道:“我已在此处布下阵法,留有符箓三章,你修为也有炼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撑到我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