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她的头,轻叹道:“师妹,这是不一样的。”
容诀转过身看向跪倒在地上的孙照林:“你愿意么?”
许久后,藏在阴影中的孙照林呆呆地抬起脸。
他毫无焦距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何其可笑,孙照林想。
自从他修为大跌,又被容明晟抛弃后,已经受到过太多的冷眼和嘲讽。
有人讥笑他如今“不如畜生”,有人嘲弄他“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自己了断”,更有那些从前被他欺压之人得势后,直接将原先的羞辱百倍奉还。
……这还是这些年来,孙照林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郑重地对待他的性命。
孙照林死死地盯着桑宁宁看了许久,忽得咧开嘴一笑:“可我愿意死。”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愿意死。”
桑宁宁皱起眉:“你——”
“宁宁!”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桑宁宁倏地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来人。
“洛姨?你怎么来了?”
洛秋水奇道:“不是你们发信说孙家村这里有大事么?流光紧赶慢赶地派了人来,就怕来晚了又被你们念叨。”
“是我叫的人。”
容诀从桑宁宁身后走出,向洛秋水微微颔首,说明了情况后,又对桑宁宁轻声道:“事不宜迟,你若想查明真相,最好在这里事情闹开前赶去桑家。”
话是这样没错。
桑宁宁微微闭起眼,理了一下脑中纷扰的思绪。
她能感受到容诀似乎想要支开她,但不得不说,容诀的安排没有分毫错处。
最后与洛秋水说了几句话,又托付了对方一件事后,桑宁宁终是离开了孙家村。
残阳渐近,霞色如血。
“孙照林会死。”桑宁宁低着头,在一旁走着,声音有些闷,“洛姨都来了……他本不必死的。”
她并非同情心泛滥之人,与孙照林之间更没有什么情谊。
只是这样看着一个人枉枉赴死,总会令人有些难受。
容诀轻轻一笑,摸了摸桑宁宁的头。
“宁宁,你要知道,这世上总有比死更重要的事。”他道,“当一个人断绝了所有他希望自己能走上的路途后,他唯一能做出选择的,可能就是如何死去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
容诀已经将她送出了很远,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