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他娘自知理亏不说话,他爹虽然也明白这事儿是周家做错了,但是在他看来,顾栓子仍旧好好的,怎么就不能息事宁人。
他用手上拐杖磕着地,对林真道:“林家哥儿,我知道你来的时候心里有气,必定要撒了才行。”
“可你一个外村的哥儿大张旗鼓地打到我们田湾村来,总归是太招摇了些,以后栓子又怎么跟他舅舅舅母相处。”
“你看这样行不,我让马氏和周涛跟你认个错,这事儿就算了。”
马氏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听到他的话立即爬了起来,大声道:“爹,咱们是田湾村的啊,凭什么叫一个其他村的骑到头上,以后咱们村的说媳妇嫁女儿,一听说是这么个好揉捏的,岂不是看不起——”
突然人群里发出声音。
“村长来了!”
“族长族老也来了!”
林真正了正身子,走出去给村长抱拳行了个礼。
像这些村的村长,多是村子里共同推举出来的,不要求识字也不要求有什么官身,反正上头还有里正还有镇长还有县令。
他们的作用仅仅只是传达一些地方上的政令,给村民们有个找处。
村长看了一眼林真,再看看一片狼藉的周涛家,望着林真道:“你和周家的事儿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了,周家亏待侄子不假,你来讨个公道也没错。”
“但是后生啊,周老三刚才那句话说得不错,人到哪块地方,就认哪个地方的礼,我是田湾村的村长,就不能叫田湾村吃了亏,要不就按他说的,认个错便过去吧。”
人处的位置不同,想要的东西就不同,林真能理解这个村长的说法。
在这个族群声誉有时候能大过人命的地方,别说他一个林真,就是十个林真百个林真可能也不得不低头。
要不是他来得突然,村子里的人也厌烦了周涛家,连周涛家的屋子他都砸不了。
林真笑了笑:“村长,他们用不着给我道歉,他们跟我非亲非故,要不是有个栓子,这辈子可能都没什么交集。”
“至于给栓子道歉,”林真喊被年轻男人抱着的顾栓子,“他们给你道歉,你要不要。”
顾栓子嘴唇抿着,脸上的厌恶再明显不过,甚至要不是他脚不方便,可能也加入砸东西的行列里了。
林真对村长道:“您看,孩子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