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先跟着我们待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到这些匪徒放粮食的地方能带多少带多少再离开吧。”
这些女娘和哥儿家里人都被二癞子等人杀了,身心备受摧残,林真之前虽然说了会放了他们,但是好几个都没当回事,不过是从一伙贼人的手里落在另一伙贼人的手里,没什么区别。
直到此刻才真的有种自己逃出生天,终于得救了的感觉,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突然流下眼泪,咬紧的牙关也发出哭声。
林真:“……”
林真和顾凛走在前头,带着他们回到两座小山包那里,王钦他们已经把二癞子等人的尸体抬得远远的,这么重的血腥味,怕引来财狼虎扑。
他们还在马车和骡车挡起来的地方燃了一堆火,陶罐装着水放在火边,准备考热了冲炒面粉吃。
看到林真和顾凛带回来这么多人,纷纷问起来:“这些人……”
别是死了的二癞子等人的家属吧。
林真悄声跟他们说了这些女娘还有哥儿的情况,大家顿时难受起来,其他人都是小子,不方便接触他们,陈娘子主动去跟他们接触,告诉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
赶了一天路,又跟人拼杀了一场,林真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坐在地上靠着石头,望着一点云层都没有的群星闪耀的天空,默默出神。
突然,同样劳累了一天的顾凛走过来,伸手脱了他的鞋子,解他脚上的袜子。
“没事。”林真道。
“我给你换药。”顾凛手里拿着一块被水打湿的帕子,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脚,将溃破水泡挤出来的黄色参杂血丝的粘稠液体擦去。
讲真的,林真都嫌弃自己现在的脚,太埋汰人了。
天天走路,脚上汗水又多,又没有换洗的条件,那味儿别提多冲人,林真可是知道自家小崽子的洁癖有多严重。
他动了动自己的脚丫子:“你怎么能捧着的,不怕你的手窜了味儿啊?”
别说,这一动一股酸酸的味道已经往他鼻子飘过来了,林真哈哈哈哈地靠在石头上,觉得自己可太坏了,太难为孩子了。
顾凛握着他脚,看着他被抹了锅底灰,又因为汗水而冲出些白皙皮肉的笑脸,薄薄的嘴唇牵出一点点弧度:“窜的是林叔的味,林叔没有哪里不好的。”
他手里的帕子动作很轻,擦到溃破的水泡的时候只有一点点轻微的疼,但林真已经好几年没走这么多路了,骨头都是疼的,脚趾头和脚背也有点肿,瑟缩了一下。
顾凛抬着眼睛望着他,从那口小药箱里拿出药膏,拿手指沾了在他溃破的水泡上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