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目标,那只管埋头去做便好,但边月什么都没有,一旦开始思考梦想、理想、未来、人生意义,边月得到的答案只能是空白。
她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什么乖巧、懂事的夸奖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日复一日的,在父母故作谦虚却藏不住炫耀的笑容里,她得不到一点满足感。
然后在众人的不解中,她做出了人生中最叛逆的决定,辞职开一家酒吧。
叛逆的后果就是边月在辞职之后再也没回过家。
太阳破开一层云,大片大片的阳光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天越来越亮,湖边开始出现一些人影,散步的、晨跑的,或是工作的村民。
失了新鲜感,莫名感到低沉,边月深吸一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正要起身回房,忽见近湖的街上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刚晨跑结束,喻枫站在湖边冲边月挥手,又担心边月看不见,摘下帽子蹦了几下。
滑稽的姿态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早上的就非得当这个显眼包,但边月成功被他逗笑,心情明朗,也冲他挥了挥手。
边月下楼的时候喻枫已经回来了,正在一楼的沙发上与川子大聪聊天。昨天病刚好,晚上还喝了好些酒,现下看着神采奕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边月惊叹于他的生命力。
“聊什么呢?”打着哈欠走过去。
“醒了?”大聪坐在茶桌面前,见边月过来便给她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正说到你。”
边月喜欢这种茶,倒不是说她有多么讲究,而是因为这种茶历经多道工序,倒进茶杯里饮用的时候温度已经降下来大半,可以直接入口。
仰头一饮而尽,“说我什么?坏话吗?”
川子道:“诋毁谁啊月姐?我们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吗?说你仙女下凡,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少贫啊。”边月白了他一眼。
川子今年刚二十出头,正是不怕冷的年纪,别人棉衣棉袄,他一件卫衣一件夹克,拉链也不拉,敞开着露出脖子上的几条大链子,头上带顶绣着英文字母的毛线帽,脚上蹬着一双卡其色马丁靴。
味儿太重,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新时代不务正业的三不好青年。
边月看见他身后的双肩包,眉头微皱:“这就要走?”
“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选秀节目,”川子显得很兴奋,“海选成功了,赶着回去排练!”
“那挺好的。”边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没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忽见斜对面的喻枫一直看着她,眼神令边月想到即将要出门玩的小狗。
等了一阵也没见喻枫说话,她被看的不自在,撇开视线。
“来,聪哥,再给我倒一杯,”川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喝完这杯我就走了,咱们回去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