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挑衅过,气得几乎要昏厥,而且似乎也不怎么会骂人,只知道“男不男女不女” “恶心玩意儿”来回反复,年渺见好就收,察觉到对方的怒气已经要点燃整个若留城了,便立刻准备踏霜逃跑,却发现对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嘴巴像是被什么封住,怎么都张不开了,手足无措地站着。
不仅如此,他那七八个同伴也都紧紧闭着嘴巴,神情慌张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而转向年渺,俱是一脸惊恐,这才意识到似乎这小修士也不是很好惹,是个隐藏的大能。
半空之中,一道平静的声音传入几个人的耳朵。
“不会说话,就回家学学怎么说话,学会了再出来丢人现眼。”
顾虑
虽然已经辟谷,但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满足口腹之欲是一大要事,寄余生早已在“云间逢”定下天字厢房宴请年渺,一则是因为弥补上次没有喝到“观云鹤”的遗憾,二则是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赔礼,虽然年渺觉得并不需要赔什么礼。
当然,消失这件事也不能怪寄余生,他的乐趣是逗年渺玩,年渺闭关修炼,他和季一粟单独待在一起,迟早会被气出病,还不如自己游戏人间,等年渺出关了再回来。
对于“观云鹤”,年渺并没有什么执念,几乎快要忘了,毕竟上一次带回家的好几百壶酒大部分都没有尝过。
这次恰好依旧在上一回的厢房内,他一手随意地转着手中的茶杯,一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的风景,又想起要注意自己的仪态,急忙坐端正了,余光偷偷瞄着对面季一粟的脸色,即使对方一声不吭,多年的陪伴也让他清晰意识到师兄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寄余生原本也有些愠怒,但一杯茶下肚,看着那俩人憋着一肚子劲就是谁都不愿意开口的模样,便将怒气抛之脑后,饶有兴味地瞧瞧这个,观察那个,最后长叹一声: “阿渺啊阿渺,怎么被欺负一声不吭的,人家骂你,我听着都生气,你还笑眯眯的,下次记得要骂回去啊——”
年渺坐直的身子又在无意识间滑落下去,松松歪着用手肘托着脑袋,不在意道: “可是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是我没有注意过的事情,以后我会改正的,还得谢谢他呢。”说完意识到什么,立刻坐直, “而且,是我先招惹他的,后面也是我在挑衅,怎么能全怪他呢?”
察觉到师兄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他及时闭嘴,扭头观景,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个什么。
寄余生失笑: “阿渺啊,心态平和也好,不会产生心魔,可是脾气也太好了,唉,反正我是做不到,你师兄帮你教训他们,你还帮他们求情,难以想象是你师兄带大的,外人没把他怎么样,反倒是被自家孩子气到了,啧。”他迎上年渺的目光,微微扬眉,示意对方赶紧哄一哄。
年渺心虚地收回目光,低头把玩玲珑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