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粟没回答,也没有动,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不务正业把人给放跑了。”年渺问, “还是根本抓不到人家?”他叹了口气, “不过没办法,妖一向以狡诈着称,人家又是狐狸,更加狡猾,你抓不住是正常的。”
季一粟: “……”
他犹豫片刻,还是横抱起年渺,从山顶跃了下去。
海风在耳畔呼啸了瞬间,他们便落在了山脚下,捞月亮的海域的背面,月光稀稀拉拉,由于山峰挡着,很少能照到这里,黑乎乎一片,年渺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走近了才分辨出来,一个是百里覆雪,肩上正扛着因为力尽虚脱而昏迷的百里乘风,一个是寄余生,他们脚下有一个人影在痛苦地扭动着,俩人凑在一起,对着那个人指指点点,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察觉到有动静,二人抬起头,看到季一粟和年渺时都笑逐颜开。
在百里覆雪脸上看到“笑逐颜开”实在太过诡异,年渺当即愣住,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
他还被季一粟横抱在怀里,被人看着实在太不好意思,便挣扎了两下,从季一粟怀里跳下去,摸了摸自己已经被对方蹂躏得凌乱不堪的头发。
“别打了新魔哥哥,再打就死了。”百里覆雪的脸上浮现出同情之色,指着地上滚动的人影望向季一粟, “把他打死了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啊。”
他开口竟然是甜美软糯的女音,神情也灵动娇俏如少女,年渺立刻明白,是那位水神再次附体,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望向季一粟。
季一粟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淡然如初,走到那扭曲的人影前,垂眼俯视对方。
年渺也跟了上去观察那人影。
和在月光中看到的不同,对方身上的黑袍已经被利刃划得七零八落,浑身上下都是模糊的血肉,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骨头,身上被黑气缠绕,伤口也满是黑气,脸上的面具却是稳稳当当,没有损毁,看不到表情,但从他几乎要扭曲变形的身体和粗重的喘;,息中不难发现,他正经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年渺不由看了一眼季一粟,师兄神情平静,漆黑的眼眸深沉如海,可他还是感受到了里面汹涌的怒意,甚至还有一些后怕。
他记得季一粟刚开始抱住他的时候,身体是在微微发抖的。
“算了罢师兄,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那个假的挑唆了而已。”年渺犹豫着还是开口, “而且他也没有对我们做什么……”
他见季一粟无动于衷,只好换了个方式: “我要看看他是谁,我总觉得是认识的。”
季一粟望向他,总算有所反应,一道黑气萦绕上那人的面具,任凭对方再怎么反抗嘶吼,也一点点将面具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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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具似乎是有生命的,一直死死黏在那人的脸上,如同是生长在对方脸上的皮肉,被季一粟硬生生剥离,剥开后,面具似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血水滴滴答答淌下来,和脸之间仍然连着丝丝缕缕的皮,无法完全分割开来。
而面具之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仿佛被剥了一层皮一般,勉强能辨认出正在蠕动的嘴巴,和凸起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