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氏和他们郗家要联姻的消息朝堂尽知,如今两家的主人走在一起,又面带笑容,似乎也无可厚非,外人猜着,也可能是在说婚事吧。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而且其他人,也没那个胆子贸然凑过去,没看王敦大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呢吗?
万一过去前,被王敦大人拦住,那可就不好弄了,这位的脾气,众人皆知,故而这段下台阶的路,王导和郗鉴算是走的比较平稳的。
而他们在谈的,也果然不是什么婚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茂弘,陛下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些人事变动,其实就是打算把太子的姻亲下放到地方历练的吧,”郗鉴与之并肩而行,缓缓下着台阶。
“道徽,你一向不参与这些的,怎的今日问起这个了?”王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也不想过问的,总归跟我也没什么大关系,只是方才出来时,陛下派人过来传话,要我没事的时候,多去太子那里转转。”
“言说对方近来风寒缠身,一时头昏目眩,有些事总也想不通,说是要我去开解开解。”
“你说我这也不是太医啊,生病这事导致的各种症状,那我怎么能开解的了呢?是吧,陛下这不是纯粹难为人吗?”
他似乎真的不明就里,还当成笑话说给王导听,同时又抱怨着,但实则却暗含试探,想看对方是什么态度。
“既然陛下让你去,那定是有让你去的理由,人家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既然不擅长瞧身上的病,那陛下要你去解决的,必然是心里的病。”
“听说太子近来虚火旺盛,易躁易怒,行事颇为不得章法,陛下此时让你过去,定然是要为他调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了。”
王导何许人也,自是一瞬就明了他的意思,面上含笑,语气轻松的就给出了答案,只他说的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楚脉搏。
“那依茂弘你看,太子这病,我该怎么医才好呢?”但郗鉴也是老油条了,对方装胡涂,他也跟着装胡涂,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继续追问。
但他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没说自己不干,而是询问该怎么干,也就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度是多少。
郗鉴未必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做之前来王导这儿询问一下,那就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主打的就是两不得罪。
“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看,而是陛下怎么看,如今二殿下蒙陛下垂爱,特赐封了琅琊王,而太子恰好这时候病了,正是免了一场朝堂之争,说不定反而是件好事,道徽,你觉得呢?”
王导闻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这次他倒是给了些提点,但也没留任何话柄,依旧是用了含糊不清的词语,但又包含着自己的态度,末了,还不忘了给对方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