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自那天过后两人就开始冷战，方明特意在家里避开方夏，每天早出晚归，方夏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维持着日常生活。
直到一个星期过后，方明在办公室接到了张姨打来的电话。“张姨，有什么事吗？”“先生，我刚看见小姐把一堆行李搬上她的车了，我问她是要去哪儿她说要搬出去住，这件事儿您知道吗？”“什么？！等等，张姨，我马上回来！”
等方明飙着车回到家的时候，方夏拉着最后一个行李箱正要走出门。方明冲进家门按住她的手：“夏夏你要去哪儿？！”方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搬出去住啊，张姨应该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了吧。”方明有些慌，方夏最生气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夏夏，不要闹脾气。”“方明，”方夏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他，“我到底是不是在闹脾气，又为什么要搬出去，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方明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手却还是紧紧地拉着她。方夏叹了口气：“我累了方明，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想要装成只是你懂事的妹妹真的太累了……”听见她说这样的话，他下意识打断了方夏，“好了夏夏。”“你讨厌我了吗，哥哥？”“怎么可能！”方明有些激动地抬起头对上了方夏的眼睛，他一直不敢和她对视，因为她的眼神果敢决绝的可怕，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哥哥。我再在这个家待下去，每天和你朝夕相处，我迟早会疯的，所以为了我们俩，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她轻轻笑了一下，“说不定我离你远一点，时间长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就能去找个男朋友回来了。”方明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就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样痛。“好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我担心了。”方夏摸了摸他的脸，“说了这么多，我真的得走了，那边还约了人帮我搬行李上楼。”方明喉结滚动了一下，握住了她抚摸他的手，接着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声：“好。”他松开了拉着她行李的手。方夏一脚踏出家，在方明面前，关上了门。她拉着行李箱走向她的车的时候又回想起了刚才方明看她的表情，她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两声，随后眼泪夺眶而出。接着她一抹眼泪，大步向前，将行李箱放好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方明在家里像是精疲力竭了一样瘫在沙发上，张姨在他俩吵架的时候一直在二楼的客房里，听见关门的声音了才下来。“先生，小姐她……”“她搬出去住了，张姨，以后中午和晚饭除了我特意吩咐的时候就不用准备了。”“好的……”张姨没想劝什么也没问他们为什么吵架，她几乎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兄妹两人一个比一个有想法，都是劝不动的人。
兄妹俩吵架，外人中第一个察觉到的就是秘书李泉。小刘好奇地压低声音问他：“李哥，你怎么知道的。”“多明显啊，你看老板这几天工作都有好几天睡公司里了，他家妹妹居然都没到公司来兴师问罪。再看老板这几天的低气压，可不就是吵架了。不过也奇怪了，老板这个妹控，居然能和她妹妹吵架。”
此时还是方夏搬出家的第一个星期，方明处理着文件，注意力却放了一部分在手机上，一个星期过去了，方夏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之前方明有段时间出差的时候，方夏每天都会给他发两三条消息，有时晚上还会打个视频通话。方夏读大学也没有住校，她说要是她不在家监督方明，万一哪天猝死在公司了怎么办。这还是第一次兄妹分开这么久，却没有任何联系。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手机发呆了，直到李泉敲门进来才回过神来。李泉是来放项目书的，他刚准备出去就听见方明叫住他：“等等。”李泉站定，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最近一个星期夏……方夏有和你联系吗？”“方小姐？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吗？”“没事，你出去吧。”方明揉了揉太阳穴，叹出一口气。
两人还是那么互相僵持着。方夏还在正常上课，最近一个月她的研究项目就快要结题了，正忙着和小组成员交流分配工作，让她能从那件事里更快地挣脱出来，帮她尽快调整好了心态。可方明就不同了，他是个从小会被敏感的情绪拖住生活习惯的人，方夏知道，所以每次他面临大压力失眠的时候，方夏总会想办法哄他睡觉，可这次不一样了，总是解决他问题的人成了压力源头，在方明身上的效用体现极其明显，他这一个月都没睡过什么好觉。他还偷偷去学校找了方夏几次，但根本没见到她人影，虽然就算见到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是了。
时间悄然过去，距离方夏搬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方夏却一次都没跟他联系过。方明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他就像是本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生生割去了一般焦虑，又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事情的转折则发生在他这个月第六次跑去方夏学校的时候。
方夏当时正下课，恰巧碰见研究项目组的男同学就顺便同行交流项目进程，说完正事，两人又都去同一个方向就一路说说笑笑地聊了些班级里的八卦趣事。这个月她一直逼着自己调整心态，搬出家既是为以后做打算，也是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所以她就算再担心和思念方明也没有联系过他，甚至也没有再问过李泉关于方明的消息。她因为男同学说出的梗笑了笑，就突然感觉到一阵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她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却没发现目标。“怎么了？”“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我先走这边了，再见。”
李泉这个月那种不妙的预感终于在自家老板拉着自己去酒吧喝酒的时候达到了巅峰。要知道老板家方小姐最讨厌他们老板喝酒了，当初有一次老板为了应酬不得已喝多了，结果胃病第二天就复发，当天都没来公司。方小姐因为这件事据说和老板冷战了一个星期，自此之后老板别说自己去喝酒了，就算是必须的应酬也不敢多喝一点。今天居然主动拉着他去喝酒，这次吵的得是有多厉害啊。方明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泉诡异的神色，他只是太想找个发泄情绪的出口。“今天在夏夏身边的男人是谁，男朋友？明明不久前还说喜欢我……”方明想到方夏露出的笑容，又给自己狠狠灌了口酒。
李泉在一旁如坐针毡，说是陪老板喝酒，老板自己一言不发地喝闷酒，不知不觉间都三杯下去了，还是烈酒……照这个形式下去李泉觉得大事不妙，在劝说未果后用着上厕所的借口跑出去拨通了方夏的电话。
方夏接到李泉电话的时候刚从浴室里出来。“喂，李哥，怎么了？”“方小姐，你最近和我们老板吵架了啊？”“……是有点矛盾，”方夏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老板他今天踩着你放学的点去了一趟你们学校，结果回来一句话不说就拉着我来酒吧喝酒，喝了一个多小时了，一口都没停，我也劝不住……”方夏现在觉得有股火在蹭蹭往上冒。“方小姐？”李泉没听见声，疑惑地喊了喊。方夏深吸口气：“酒吧名字和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李泉把信息发过去之后就挂了电话，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老板用他那带着烦躁和冷淡的口气逼退了今晚来搭讪的第三个女孩子，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方明喝酒的频率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他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就跑来喝酒，酒正在一步步地麻痹他的神志，却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胃开始灼烧。
方夏进入酒吧找到他们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桌上的空瓶，方明那边堆着两个空瓶，第三瓶还在他手里捏着向杯子里倒酒快要见底了，李泉那边是半瓶都没敢喝到。方夏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大步上前去，一只手用力覆盖住了方明刚要端起杯子喝酒的手：“放下。”方明醉到有些木然地转过头：“夏……夏。”“方明，我再说一遍，把杯子放下。”方夏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用命令式的口气对着方明说话。方明刚才还有些迷离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方夏看：“好，放。”他立马放下酒杯，手反过来抓住方夏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攥住方夏的衣服，刚想要凑近时皱了皱眉。李泉一看救星来了：“方小姐。”方夏回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真不好意思啊李哥，这么晚了还陪着他胡闹。”“害，没事儿，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在这儿多待了啊。”“明天他应该去不了公司了，麻烦李哥安排一下。我在路上帮你打了个车应该快到了，我把车牌号发你。”“明白，方小姐还是那么周到啊，那我先走了。”李泉像逃离战区似的跑的飞快。
方夏晾着方明，先把酒水的账给结了，然后扯了扯方明越抓越紧的手：“起来，我送你回去。”方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被方夏扶着走出酒吧：“夏夏和我一起回家吗？”“……”方夏沉默了一下，只是重复，“我送你回去”方明虽然醉了却依然能读懂方夏话里的意思：“夏夏也回去，有夏夏在才是家。”方夏还是不说话，她今晚开车过来的，直接把方明塞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随后开着车用最大限速回家。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方夏是不想交流，但连方明也一句话都没说。
张姨平时负责他们家的一日三餐和打扫，工作完是要回自己家的，这个点张姨早就走了，方夏只能自己把方明丢回他自己的房间。方夏原以为在车上方明就被酒的后劲昏的不省人事了，没想到刚一进方明的房间就被他抱住抵在房门上。“夏夏身上的味道变了，不是……我们一样的味道了。”方明话中逻辑有些混乱，方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她身上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味。平常在家里这些东西是两人共用的，也都是用惯了的牌子和味道。方夏搬出去的匆忙，顺手就买了以前一直想试试的另一个系列，她今晚就是洗了澡出来的，没想到方明还在意这个。“变不变的有什么关系。”“方夏，”方明一只手撑在门板上抬起头盯着她，“那个男的是谁，你的男朋友？我的，夏夏，不许别人抢走。”方夏正在为快速跳跃的话题而头脑风暴：“什么那个男……”等等，如果说今天方明是她放学时去了学校找了她回来，才喝酒的，结合他无头无脑的几句话，方夏一下子把事情串联起来了。“你就因为这个跑去喝那么多酒？！”方夏都快被气笑了，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时间发泄了。她一把扯下了方明脖子上松垮的领带：“站好，手放下来我就告诉你。”
方明听话地放了下来，然后方夏就走到他背后将他的双手死死反绑住。“等……夏夏……你干什么！”“我干什么，”方夏按住他的肩，反将他摁在门上，“当然是教训你这一个月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方夏抽出他裤子上的皮带，把裤子褪到了膝盖处。“夏……啊！”方夏用尽力气，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知道自己胃不好还敢喝那么多酒，明天疼死你！”“我……嗯！”又是一巴掌，“脸色那么不好，黑眼圈重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睡觉！”方明挣扎了，但他喝了酒力气减小，双手被绑的太紧，再加上方夏力气本来就大，显得他的挣扎十分无力。“我离开之前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这么做的？！”第三次巴掌落下，就连方夏的手都是通红一片，可见她是没留一点力气。方明在打第二下的时候就因为羞耻和痛感开始掉眼泪，第三次就开始抽泣了，但是他没再挣扎，方夏训斥的话他也一句都没反驳。“还有，方明，我是你的妹妹，但不是你的。”方明听到这句终于带着哭腔对方夏说着：“……不要……夏夏，谁也别想抢走夏夏。”
方夏一下子把怒火泄完，逐渐恢复了冷静的状态。有点过火了，上一次见方明哭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了，现在哭的脸都不肯转过来，还是能听出一丝可怜的委屈。方夏叹了口气，放开按住他的手。她倒是没后悔这么做，方明那习惯早就该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了，就是做完之后有点难办。她解开着绑住他手的领带：“没有谁要抢走我，我上个月才说过喜欢你，还不至于那么快就变心。”“真的？”“真的。”他有些狼狈地拉起自己的裤子，方夏硬拉着他的脸转过来，擦了擦他的眼泪：“你真是对我没信心啊。”方明一听这语气就忍不住地委屈：“夏夏，疼……”“你该的，我下去拿药给你喷一喷。”方明拉住她：“不要。”“那你想干嘛？”“……夏夏之前亲我那次，很舒服，亲亲我。”“……”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不好，喜欢我才能亲，你喜欢我吗？”“我……”方夏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出去拿药。“别走……喜欢，我喜欢夏夏。”方夏是故意使坏，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心跳快了两拍。“现在可以了吗………”
她走到床边坐下，拍拍自己的腿，“坐到这儿来。”当方明乖乖走过来，坐到她腿上，还因为屁股的疼痛而轻轻发出一声闷哼的时候，方夏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这个人，明明比自己陷的还深，却好像都没有察觉到啊。明知道李泉会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她，还拉着李泉去喝酒，知道她会生气但还。是想见她。方明双手绕过方夏脖颈，方夏用手压低他的头，先是在唇上轻轻触碰了几下，然后就撬开他的牙关，吻了进去。方明的手骤然收紧，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朝着方夏贴近，然后紧紧挨在一起。方明的嘴里还残存着酒的味道，带有果味和刺激的味道顺着吻由方夏品尝到了。这一次方夏吻的很深，像是要夺走方明全部的呼吸一样，舌扫过里面每一个地方，然后发现每每经过上颚，方明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一下。方夏于是增加了触碰的次数，方明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她停了停，给脸红的都快熟了的方明留下一些喘息的时间。“这里，很喜欢？”方夏用舌尖向上顶了顶。方明轻哼出一声，含糊地说：“……嗯……很舒服。”方夏眼神向下瞟了瞟，“嗯，看出来了。”方明不看也知道，他刚要缩回一只手往下伸，就被方夏叫住了：“不许碰，我帮你。”方明想要出声就又被方夏吻住了。“唔……嗯……”方夏的手上下抚动，方明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在方夏的腿上用屁股摩挲了两下。“夏夏……呜……不行唔嗯……不行……”最后，只听见一声声调突然高扬，被堵在嗓子里的含糊叫喊声。方夏分开两人的唇舌，方明舌尖微微伸出，一丝涎液从他的舌尖拉出。
方明趴在方夏肩头喘着气，方夏拍着他的背顺着气，用一旁的纸巾简单擦了擦手，然后脱下他身上占着酒味和液体的衣服。方明这下折腾，加上方夏在他身边，已经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了。方夏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接着还是下楼把药箱拿了上来。先帮方明身上溅到的地方清理了一下，然后让方明起来吃下胃药。虽说明天是肯定得痛的了，此时亡羊补牢希望能作用，减小一点痛感也好。最后她拿出喷雾，朝方明被她打的已经有些红偏紫的地方喷了喷。“唔……”方明闭着眼睛，因这微微的刺痛感皱了皱眉，手摸索着过来碰到了方夏撑在床上的手才逐渐放松。方夏把东西放在床头，躺上床抱住方明。方明感受到她的气息，往她怀里钻了钻。“夏夏……”方夏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声嘟囔：“你明天早上起来要是敢说什么喝断片了，要赖账的屁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随后闭上眼也睡着了
方夏醒的比方明早，所以在想起床的时候就经历了方明抱她抱得死紧的问题。方明的整个脑袋都埋在她胸前的位置，还有一阵阵呼吸洒在她锁骨上。然而她实际醒的原因是张姨已经来敲门问方明今天要不要准备午饭了。方明在睡梦里皱了皱眉，把手缩了回去，“哼哼唧唧”换了个姿势窝在方夏怀里，方夏看他实在有点可爱，忍不住亲了亲额头，“没事再睡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你。”但张姨再叫两声他就肯定醒了。方夏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起身，整了整衣服，拉开门出去，对着愣了一下的张姨轻声说着：“张姨，他还在睡呢，昨刚喝了酒，今天中午做点清淡的吧。”“哦哦好，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先生房间里啊。”“他昨晚出去喝酒，李秘书打电话给晚我，我就把他带回来，结果最后在他房间睡着了。”“唉，小姐能回来就行，你这一个月不在，先生都又不爱惜自己身体了。”“放心张姨，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好好好，我先去做饭了。”张姨带着些乐呵的表情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