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小倌
“没什么可是啦……”他把所有的钱塞到他的口袋,“你真要谢我的话……”他瞄准他耳边那只含苞月季,抽下来,望着黎怀玉漆黑湿润的眼珠,“就把这个送给我做礼物吧。”
黎怀玉犹觉不够,“我请你吃饭。”
“好啊。”他笑得欢喜,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走吧。”
经过这么一遭,黎怀玉对方驰稍微松懈了些。他肯帮他卖花,是个好人。
他引着他到刘记包子铺前,“我请你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方驰张了张嘴,“啊,吃这个吗?”又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合适,“啊,太好了我也喜欢吃这个。”
黎怀玉笑得开心,像一只乖乖小狐狸,“你喜欢就好,好贵的,我只吃过一个呢……”
刘记包子的物价对他来说属于贵,方驰心头转圜,不忍他赚了一点钱就全请他吃饭了。
他心思浅,也实。
他对他稍微好一点就这样不计报酬的报恩,真不知道别人对他这样他要报答到什么地步。
两人刚要坐下,方驰“哎”了一声,黎怀玉回头,“嗯,怎么了?”
“我想起一个地方,我想吃那个,要不你请我去那里吃吧。”
“嗯,行。”
方驰最终只是带着黎怀玉去了夹角一处的面馆,比起刘记包子便宜许多,两人相对而坐,方驰笑吟吟,只是看着黎怀玉,不知道何处来的心满意足。
黎怀玉不觉怪异,亦对着方驰不好意思笑笑。这番相处熟悉下来,他已经拿方驰当朋友看待。
一顿饭功夫很快消磨,方驰腹中并不饥饿,只是见他吃得香便觉可爱。
从面馆出来,不远处不知何时停着一辆洋车。方驰看一眼,对黎怀玉说,“花都卖完了,今天你可以早些回去,不用那么晚那么辛苦了。”
黎怀玉低头望望空篮子,“我想再回去摘一些。”
方驰笑他,“那你今天又卖不完了。”
黎怀玉不好意思地低头。他确实没法和方驰比。
方驰抚了抚他白皙的后颈,“好了,快回去吧。”
他驱赶着他,往巷子外走。
黎怀玉走一步回头,“嗯,那我走啦。”他冲他挥挥手。
眼见着黎怀玉身影消失在巷中,方驰几步走到那台洋车前,冷声问,“你们来干什么?”
出了小吃街巷子,百乐门仍然矗立。
方才和方驰在一起,差点忘了今天要做的事。
做花魁于现在的他,于现在的家而言已经最好的选择了,他左不过被别人轻贱低视而已。万物都比不上家人温饱健在。
黎怀玉深吸一口气,踏进百乐门中。
他穿的是平凡人家的粗布褂裤,进了百乐门仿佛踏进另一个世界。
处处华丽昂贵,处处摩登明亮。
他站在波斯进口的地毯上,仿佛是一团脏东西闯进了金染缸。
黎怀玉有些无措,抱紧了篮子,环顾了一周不知道该对谁说话。周晴这会并不在这里。
他身着打扮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人,闲谈的客人稀稀两两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奇打量。
有身着制服的侍从上来,温声询问他的来意。
“我来找那个姐姐,嗯……”他想一下她的特征,“穿深蓝真丝旗袍,推波头,持一把白羽折扇,指甲染了凤尾花色,身上很香……”
虽然形容的较为具体,可这种打扮如今在女士间很是常见,特征并不突出。
“您还有更具体一些的信息吗,只是这些的话我们并不能帮到您。”侍从耐心回答。
黎怀玉苦恼,她没有和他告知她的姓名。“她说,想让我来这里做工,我可以随时来这里找她……”
这是他最后能提供的信息了,还是不能找到那个姐姐真的束手无策了。
黎怀玉有些后悔了,若是一直找不到她,那他就错失这个做工的机会了。昨晚他刚和家里人夸下海口,自己可以赚钱了。
现在,到手的机会飞走了。
篮子的篾条被他攥的温热潮湿,他无措地站在大堂中央。靡靡音乐还在流淌,好似温柔的嘲笑。
侍从一听,终于明白。原来是找老板。
能在百乐门拥有招工权力的只有老板周晴。
侍从将黎怀玉引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远离大堂中顾客的目光。“您稍等,我这就去通传我们老板。”
黎怀玉抱着篮子乖乖点头。
屁股下的椅垫柔软有弹力,垫面柔滑不知是什么料子,椅背是西洋雕花样式,涂的漆料是泛着珠光色彩的米白色。不知这样一把椅子价值几何,而这种款式的椅子遍及整个大堂。
黎怀玉心咚咚跳个不停。
他深知自己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同为人,却分两个世界。以金钱权力为划分,将人划成上等下等。他就是这仰仰天地间的下等人,微末尘埃。
哪一日在人间消散,无人在意,只有他的至亲会悲痛。
人,这样渺小,又一文不值。
复古金钟走着摆,一下一下。
黎怀玉不知等了多久。他不会看钟表,只会听声音。
或许过去了很久,又或许过去了没多久。
等待的时间,他越发确定自己需要这份工作。做什么都好,只要可以多挣钱就好。
他忐忑着,怕片刻后,来人的通报是让他离开,他们已不需要他来做工。时间等待的煎熬中,黎怀玉有些想哭。
不会真的不要他了吧?
他垂着眼睛,自己脑子乱乱的,不知道作了多少设想。
“哪呢哪呢?”女子朗声由远及近传来,在乐声中清晰。
周晴高跟鞋在地毯上并未踩出哒哒声,却也走得利索,在侍从的指引下看到黎怀玉,眼前一亮,扬脸灿笑,“你终于来了。”
黎怀玉站起来,“姐姐……”
周晴拉着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你这孩子聪明,总会想通的,快跟我过来……”
黎怀玉先前诸多不安自疑在周晴的笑容下化解,终于松了口气。
黎怀玉跟着周晴往大堂后走,复上两层楼。这里装点修葺金光辉碧,烂灿无暇,看得黎怀玉迷了眼。
他抱紧自己的小篮子,乖巧跟随周晴,一句话也没多说。
俄顷,两人到一处非正式接客空房,这里装点不比外头华丽,却也整洁明亮。
周晴喊出一个人,“阿威,阿威……”
不多时,一个面目沉肃,挽着袖子,手带薄薄一层塑胶手套的男人从另一处门出现。
“老板。”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周晴挽着黎怀玉的手,笑意盈盈,“这位是新来做工的弟弟,你要上心些。他不比那些欠债卖身的,你调教他可得温柔些。”
“明白了。”他目光和周晴对话时一直垂着眼眸,直到周晴话语落下,才抬起眼眸,瞄了黎怀玉一眼。
黎怀玉莫名怕他,身体往周晴身后瑟缩。
周晴拍拍他的手,“好弟弟,不必怕,阿威会好好教你怎么伺候人的。等得赚了大钱一定不会少你的。”
黎怀玉点点头,身子从周晴身后出来,怯怯地叫一声,“阿威……哥哥。”
“这才对嘛。”周晴把他往前推了推,“那你们就好好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身子一扭,旗袍角翻转,盈盈离去。
“跟我来吧。”阿威转身进到他出来的门,黎怀玉小尾巴一样跟着,生怕落下。
里屋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小房间很多,每扇门隔得很近,彼此间能听到对间的声音。这声响一听便不是正常声响,分明是承欢云雨时男男女女的情动声,亦或是鞭打痛吟又带着些酥酥吟哦。
黎怀玉不明白,提着胆子问阿威,声调细细小小,“阿威哥哥,我今天就要接客吗?”
“不是。”出乎黎怀玉的意料,他回答的很快,也没有因为他出身下贱而有轻贱和不耐。
“他们在承受调教。调教好的人才能装扮体面送出去接客。”
“哦……”他嘴唇有些哆嗦,“那为什么会有打人的声音呢?”话音刚落,就听不知哪间房里一声响亮鞭声,鞭击皮肉,便是没落到自己身上,光听着那动静,都可想像到落于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痛楚。
黎怀玉缩起肩膀。
“他们不痛。他们很欢喜。”阿威声音静静的。
黎怀玉不信。这怎么可能呢?
恐惧丝丝缕缕蔓延,眼下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需要钱,他不能逃。
“那……会死人吗?”他犹疑着问出自己最在乎的问题。
阿威停了脚步,黎怀玉差点撞到他身上。
他回头,目光落在黎怀玉身上,终于有了些波澜,似笑非笑,“当然不会。”
黎怀玉放下心来。
拐过折角,此起彼伏的吟叫终于小一些,阿威拿钥匙开门,带着黎怀玉进去。
进了单间,反而没有在走廊中闻声那样清晰。
黎怀玉放下篮子,有些忐忑,“我该做些什么?”
阿威将手上用旧的塑胶手套摘掉扔进脏桶,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矩形铁盒,挑出一副新的仔细戴上。
“脱光衣服,去中间的地毯趴着。”
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但听到他这样说,黎怀玉身形还是滞了下。挪着步子过去,放下篮子,慢吞吞脱自己的衣服。连同亵裤一并脱下,叠的端端正正的放在凳子上。
他有些羞赧,悄悄用余光瞥阿威,好在阿威只是在摆弄盒子里的器具,没有把目光放肆地放在他身上。
黎怀玉赤脚站在黑色绒绒地毯上,伏低身体趴下,把脸埋在胳膊里,不敢抬头。
静房听不见人声,铁质器具不再碰撞,他听到阿威脚步往这边来。
黎怀玉绷紧了身体。
薄薄一层塑胶手套贴着指尖温热感按在他后脊上,黎怀玉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威在他后背腰间按了按,皱眉,“你的身体太硬了,放松些。”
黎怀玉咬唇,照着他说的努力放松身体却不得其法。
阿威叹气,“你去洗个热水澡吧。”
黎怀玉以为嫌他脏,小声辩解,“我洗过澡的……”
阿威起身,来到小房里的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水流声哗哗作响,阿威出来,“洗个热水澡会放松些,进去吧。”
“哦。”黎怀玉起身,拿衣服遮住自己,进了卫生间。
哪怕是调教人的房间,洗漱的地方都这样讲究。浴缸,喷头,水面镜,都是黎怀玉没见过的东西,他也不敢碰。只小心翼翼抬脚踏进浴缸中,抱着腿坐下。刚将身体泡过来,阿威进来了。
黎怀玉沉下身体,只露出一颗脑袋,作掩耳盗铃。清水透底,他便是把自己全部泡过来,也遮不住自己的身体。
阿威将起泡露打进洗澡水中,绵密洁白泡沫登时膨胀满浴缸,黎怀玉看的惊奇。
他将擦身毛巾搭在一边,“洗完用这个擦身,出来还是不要穿衣服。”
“好。”
热水澡确实能舒缓人的紧张心神。黎怀玉身体浸在热水中,温热水流包裹,好似回到母亲的胎中羊水。
他不敢泡太久,等到水温没那么烫了,起身用澡巾擦身体,再次赤身回到黑色地毯上。
阿威的手再次覆上来时,黎怀玉比起第一次有了心理准备,筋骨松软很多。
他在手上打上香膏,涂抹揉搓黎怀玉全身。
腻香分子在室内流淌,刚泡过澡的身体还舒适着,这会又有人给他按摩,黎怀玉哪承受过这种待遇,简直是天堂。迷迷瞪瞪着,神思浮游,险些睡过去。
他通身雪白柔嫩,屁股浑圆挺翘而不腻,细细腰身恰到好处,不似女子般过于瘦弱,又不似寻常男子粗壮无形。肩胛骨好似蝴蝶,每动一下像是蝴蝶振翅。
阿威全程眼色没什么波动,仿佛对人间肉体已经免疫。涂到他的屁股时,眼色才些微动了动,很快平静。
“站起来。”他低声。
黎怀玉照做,阿威并没有急着给他涂正面,反而牵过房间四角的绳索,四跳链子分别锁住他的手脚。
黎怀玉四肢大张地被铁链困住。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不多问,只咬着唇,任由阿威摆布。
阿威拿着香膏给黎怀玉涂正面,一边涂一边说。
“这种香膏会使你的皮肤更白嫩柔滑,你小心些不要蹭掉,等它吸收。”
“嗯嗯。”他嘴上虽应着,心里却在想,绑成这样,他想蹭也没得蹭。
阿威身体渐渐向下,黎怀玉紧张起来。
他就要摸到自己的鸡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