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洲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像是在和谁发消息。他微微侧过脸颊,露出高挺的鼻梁:“我明天下午的课,爷爷让我今晚陪陪他。”
柏延“嗯”了一声,在小程序上更改了目的地。
回到家,他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转身窝进了摆在二楼阳台的藤椅里。
夜晚风凉,他刚给柏庭回了条到家的消息,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这里天幕昏黑,柏延所在的里希正午方过,蓝天白云相得益彰,视频里的柏庭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的绸线,末端夹了他的记者证件。
他和柏庭同父异母,除却脸型相似,五官皆各有特色。
柏庭眼型圆润,看上去也更亲和:“小延,一切都好吗?”
“都好。”
柏延用双腿固定住矿泉水瓶,单手旋开瓶盖,他正对着手机屏幕,道:“哥从哪听说我和陆意洲走得很近?该不会……是尹随山告诉你的?”
“是的。”
“他没和你说吗,”柏延把冰水含温了才咽下去,“我们离婚了。”
“说是说了。”
那个原著中温和得像兔子一样的主角受难为情地抿了抿唇,道:“尹随山跟我讲,你们办好了所有手续,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他吞吞吐吐的,一副语意未尽的模样。
“没事的,”柏延安慰道,“哥你有话直说。”
然而接下来,他没想到自己听到了将铭记一生的惊人之语。
“我很生气他这么草率地对待你,于是在酒店里把他揍了一顿。”
“小延你不要担心,只是皮外伤,”柏庭道,“他在急救室处理好了伤口,马上就能出院了。”
柏延:“……”
他哥的人设不是柔弱白月光小兔吗。
感情这个“兔”,是巨型安哥拉长毛兔的“兔”?
柏延扶额,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哥,你误会了,我其实不喜欢尹随山,尹随山对我也没这方面的意思。”
“真的假的?”
柏庭神情风云变幻,狐疑道:“小延,你不要对哥哥撒谎。”
他是新闻学出身,正经说话时的腔调像极了柏延每晚必看的新闻联播主持人,可现在他的音调却轻缓下来,眼底流露着无奈。
一瞬间,大段来自原身幼年的记忆翻江倒海般向柏延扑来。
有柏庭翻开绘画本,给他念睡前故事的、有柏庭站在矮凳上为他煮面的,还有雷雨天柏庭拍着他的后背,叫他不要害怕的。
“哥。”
柏庭当即答道:“我在呢。”
他们为什么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柏延不禁生出这样的疑惑。
兄弟反目、生死相隔。
明明他们血浓于水,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