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利赛维亚的飞机上, 一张写满密密麻麻英文?单词的照片静静躺在柏延的邮箱。
航行中的飞机遇到气流,机身不稳地颠簸。由于惯性?,柏延猛地往前一倾, 压在?衣服里的项链蹦了出来?,落在外套的拉链上方。
那晚陆意洲所说的“平安符”,本尊其实是一枚圆环小?扣,整体滢白剔透,放在?手心里, 能依稀看见掌心的纹路。
是上等的翡翠料子。
陆意洲说, 当时他爷爷把盒子打开, 他轻轻“切”了一声,嫌这?项链做得不大,彰显不出他的心意。
“臭小?子,这?是平安扣, 不是牛铃铛!”
“山猪吃不了细糠, ”陆润霖气得胡子乱飞,将盒子一推, “拿去!”
灯光下光泽流转的项链, 就这?样到了柏延的脖颈上。
飞机平稳后?,柏延从邮箱里调出那张照片,用手机里的翻译软件将每个?单词转化为中文?, 正读着?, 陆意洲凑过来?道:“有进展了?”
“嗯。”
柏延把翻译完的文?本给他看,说:“嫌犯指认了,这?是结果。”
交易的存证, 以及线上谈判的全过程,都在?更全面、细致的文?件里, 而这?些柏延暂时还看不到。
不过这?个?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他更在?意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他手中的文?件里。
“我一开始想不通。”
柏延掂着?那枚质地冰凉的翡翠圆环,把它重新塞回胸口:“想不通喻淮息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他或许喜欢你,但这?不是他做出这?些举动的主要?原因。他讨厌我,也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
“利益。”
陆意洲看完文?本,手机回到柏延这?里。
头等?舱内,座位和座位之间隔得很?开,离他们至少有两排之隔的王景已经睡了,发出轻微的鼾声,陆意洲压低声音,在?柏延掌心划出一道竖线。
“我们和他是对立的,”陆意洲道,“就像水和火,要?么水浇灭烈火,要?么火烧干水源。喻淮息的出发点不是嫉妒,他跟一群人绑在?了一条船上,他必须这?么做。”
柏延盯着?照片里的名字,皱眉道:“他会不会被抛弃?”
雇凶伤人,这?已然被划到了犯罪的范畴里。
“船”超重了,喻淮息很?有可能被推下去。
“一定会。”
陆意洲说:“爷爷从不向我透露任何信息,很?多时候,我对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毫不知情,但我大概能猜到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集体——很?庞大,他们有一套自己制定的规则。”
“爷爷可能不甘心只当一个?退休的小?老头吧,”陆意洲望向舷窗,说,“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