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接过银儿递过来的帕子,擦擦嘴:“你先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他没答,似在思量什么,偏头看见窗外越下越大的雨,轻声道:“不急,先送你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她也不再阻拦。他做事向来有无数办法可以达到目的。
一行人下了楼,又碰见了杨掌柜,他知道裴筠庭爱吃这儿的牛肉饼,忙将打包在油纸内的饼递给她:“二小姐,这是给您的谢礼,往后想吃了,再来这儿,管够!”
裴筠庭自然接下,还得意地看了眼撑开伞,站在檐下等她的燕怀瑾,颇有些炫耀的意味。但在他看来,裴筠庭像极了小时候在宫中喂的猫儿,尝到好吃的,便舔舔嘴,傲娇地抬起下巴,继续讨下一口。
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并无收敛的迹象。
燕怀瑾迎她到伞下来,展昭展元已经牵了马匹和马车候在一旁。
烟雨霏霏,伞下二人相对,郎才女貌,真像极了一幅画。
……
上车不过一刻,裴筠庭顿觉困意钻进脑中,索性打了个哈欠,靠在窗边小憩。
路边小贩的叫卖被大雨盖住,孩童们早就回家吃饭去了,卖糖葫芦的大汉也许正坐在某个茶楼内避雨。
眼下官道上只有这辆马车,不紧不慢的驶着。
她听着嘈杂的雨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身侧的人瞧见这一幕,眼也不眨地看她。少年双眸流光溢彩,车厢内静谧又温柔,他换了舒服的姿势,环着手观赏裴筠庭的睡颜。
待到她醒来,天色已晚,周遭的摆设和香味她都无比熟悉——这是裴筠庭的闺房。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厌儿正端着热茶进屋,见她醒了,忙道:“小姐醒啦,方才大小姐还来看过,见您睡得熟不敢打扰,片刻便走了。”
“眼下什么时辰。”
“回小姐,酉时了。”
酉时?她竟睡了这样久?
厌儿见她蹙着眉,又道:“今日可是三殿下抱着您回来的,给我们大伙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不过三殿下是真心疼主子,狐裘都脱下给您盖着呢,说这个暖和。”
她低头一看,果然,身上裹着他的狐裘,上头还有燕怀瑾的味道……她双颊蓦得绯红,随后掩盖似的唤了人打水进来洁面。
这狐裘嘛,自然也挂在她的房内,与房中陈设融为一体,仿佛原本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