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许久未出鞘,如今可谓畅快淋漓,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
燕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看她挑剑收鞘,绰约多姿,嘴角笑意一直都没下去。
云妙瑛一直注意着他,又怎会捕捉不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呢?同时她也明白,那是自己望尘莫及的,武将子女独有的飒爽风姿,闪耀得近乎灼目。
从前姐姐就是这么看许家哥哥的,现下他的眼神与其相比,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又哪能是亲哥哥看亲妹妹的眼神呢?
打量两人并不十分相似的长相,再回想两人在府中虽极少,却值得推敲的种种细节,云妙瑛心中有了七八成猜测。
然,为时已晚。
心有所属,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云妙瑛双眼仿佛被人挤了颗酸柠檬,几乎要落下泪来。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
爱别离,求不得。
少年人的背影,永远可望不可及。
姑苏游记(十四)
归刀入鞘,眼瞧暗卫们将那群高鼻阔目的外邦人制住,裴筠庭调转脚步,缓步走向躺倒在地的胡沅。
他嘴里仍在不停呻吟,捂着被她狠狠踹过的地方,反复打滚。
裴筠庭见状,毫不留情地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肩头。
胡沅喝得烂醉,即便因为痛感回笼几分神智,也不敌怒气未消的裴筠庭。
狐裘被她留在了船上,夜里湖边风大,吹得她衣袂涟涟,分明是一眼单薄的身形,却自有万分夺目的利落飒爽,连胡沅看着都是一愣。
然而她怎会对一个助纣为虐的嫖客有半点好脸色。
“胡沅是吧,名字喊得挺响,敢问是哪个胡家?”她弯下腰,冷语讥诮道,“莫非是当年被圣上连贬三级,迁出燕京的那个胡?”
他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醉意未消,听到自己的出身姓氏竟被一介女子用无比轻蔑的语气嘲讽,哪还顾得上疼,一手指着她的鼻尖,嘴里骂骂咧咧:“你算什么破烂玩意!狗娘养的,也配——啊!!”
话还没说完,手指便被劲风带来的玄衣人影生生掰弯,而当他惨叫连连时,面前的少女眼皮都未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