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他言简意赅。
裴筠庭静默一瞬。
近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几乎占去了她的大部分精力,有关燕怀瑾的更甚,加之当时的后续事务皆交由燕怀瑾与温璟煦一手处理,故她根本没想起来裴萱的事。
“我至今都无从知晓,她究竟何时与乌戈尔联手的,乌戈尔又是如何想到利用她引我前去会面。”裴筠庭扶额,“当时他并未拐弯抹角,直接用裴萱的性命相挟,我便不得不去。裴萱这人习惯意气用事,很多时候不经思考就容易酿成大祸。二房一垮,她往后的婚事没了着落,裴萱想为自己争取,这无可厚非。我原以为她罪不至死,乌戈尔也尚未大胆到敢取我性命的地步,没想到……”
“可还记得他们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她点头:“乌戈尔应是以什么为饵,诱惑裴萱答应配合他将我引出来,作为代价——我可以任裴萱处置。”
燕怀瑾的眸光渐渐沉下去。
时至今日,他想起当日紧闭双眼躺倒在血泊中的裴筠庭,心口仍会止不住地抽痛与后怕。
“乌戈尔用鞭子抽在我身上的同时,我也在尽力挣开身后的绳子。裴萱将我捅伤后,见我无力反抗便放松了警惕,我正是趁此时夺走了她的刀。乘人不备,将他们迅速击倒逃出来的。”那样深的伤口,即便是她也痛极,可前路迷蒙,后有追兵,她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倘若没能遇见前来营救的塔莉娅,争取到一线生机,只怕现在……
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自己因疼痛而剧烈颤抖时,涌上心口,无边无际般将她包围的恐惧。
裴筠庭不安地攥紧掌心的衣物,咽了咽口水:“是乌戈尔的妹妹,赶在你们来之前救了我。”
余下的话,她没能说完。
因为燕怀瑾忽然起身,将她半个身子纳入怀中,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后脑勺:“别说了,裴绾绾,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我会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厉害,直至最后,为你除掉所有潜在的危险。
少年的手掌是温暖有力的,驱散了记忆中黑夜凄冷的孤寂。
“我知道。”裴筠庭回抱住他,随后戳戳他的脊背,“燕怀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心里也明白,出了事,我绝无可能地躲在你身后。”
若没遇上燕怀瑾,她指不定已经成为幼时梦想的江湖女剑客了。
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
他一阵叹息:“我不过就那么一想罢了,怎么啥都能被你猜中。”
她憋着笑,从他怀中退出:“三殿下,还去不去大理寺了?再晚一会儿,周思年该散值了。”
“走走走。”他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我看你是想见周思年,大过于想见我。”
“燕怀瑾。”裴筠庭微愣,睁大眼睛看向他,“你竟连周思年的醋都吃,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