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让人跟着,但刚离开没多久,燕怀瑾就下了马车,径直朝二人问道:“你们小姐人呢?”
“小姐去前面河边了,说是要洗把脸,醒醒神。”
他颔首,丢下一句“你们继续”便追上前去。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
分明相识已久,几乎每日都要见面,三殿下却仍同从前一般,总爱黏着小姐。
少年的锐气化为绕指柔,无人见了不称奇。
……
裴筠庭绕过布满碎石子的崎岖小道,在河边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凉的河水,简单洗了把脸。
对岸是成熟的豆麦,脚流淌着泠泠的溪水,橙金色的日光漫过山头,她在静谧盘旋的风中闭上双眼。
燕怀瑾走近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幅景象。
心上人如同画中人,遗世而独立,明眸皓齿相得益彰。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云烟。
他杵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惊扰此间美景。
衔远山
暮色苍茫,待两人回到暂住的营地时,周思年等人早已将火生好。
他脸上有几道黢黑的印子,想必是生火时不小心剐蹭到的,裴筠庭甫一与他对视便觉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就连燕怀瑾也没忍住。
周思年见状,颇有些无措,转头瞧见周围人的眼神都带着善意的笑,这才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抹了把脸:“怎么没人提醒我……”
小厮闻言,心虚地握着还未放进火堆的木柴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裴筠庭乐了好半晌,最后靠在燕怀瑾身上缓了一会儿才停下。
夜幕黑沉沉地压下,众人围着火堆,边烤肉边聊天。在此地,无身份尊卑,无主仆之分,唯有一群相识已久的友人席地而坐。
燕怀瑾吩咐展元将马车上的醇酒取来时,裴筠庭睨他一眼,低声问道:“你行吗?”
他垂下眸子与她对视,笃定道:“我行。”
火堆燃得正旺,树枝柴火发出“噼啪”的响声,酒盏被斟上清液,淌入喉头,甘甜又火辣。
银儿与轶儿皆不会饮酒,于是顺手接过展元和展昭手里的东西继续烤。裴筠庭也分到一点酒,但燕怀瑾不准她贪杯,执盏浅啜后,盏中便空了,此刻望着火堆一言不发地听他们闲谈。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提及昔年的“丰功伟绩”,裴筠庭回过神来,附和道:“当年咱们三皇子可称得上是捣蛋头头了,翰林院里谁人不识你这小阎王的大名呢?”
燕怀瑾耳根微红,似醉似恼:“裴绾绾,你又过河拆桥……当年在翰林院上课打瞌睡,是谁三番五次替你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