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沈忱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
接下来的季岸进入了醉酒模式二:除了几乎不说话,跟平时完全没什么区别。
他们走出民宿上了出租车,飞驰着往资料上所说的小酒馆奔去。沈忱问“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吃的垫垫”,季岸沉默;他再问“你现在脑子清醒吗”,对方依旧沉默。再话痨的人,也忍受不了这种明显的冷待,即便他知道对方是正处于离奇的醉酒状态;于是沈忱也不吭声了,他拉着脸,满心不爽地看纳内克的夜景。
如果说白天的纳内克,能勉强评价成异域风情;那晚上的纳内克就真没什么好看的了。
路灯隔三差五地不亮,没有五颜六色的led外屏,也没几个霓虹招牌。城市就像跟着太阳一起沉下去了般,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萧条。
沈忱打心底里嫌弃这种地方,但正如季岸之前说的,他们就是来开发这里的。
他的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对季岸的一肚子气恼也就那么自然消退了。没过多久出租车便开进了条稍显热闹的街道——说是稍显热闹,就真的只是“稍显”,不过是街道两边的霓虹灯招牌多了些,行人也多了些。司机放缓了速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慢慢游了几分钟后,停在了他们的目的地:厄洛斯酒馆。
付了钱下车,站在酒馆的门口,沈忱望了眼招牌,下意识想掏手机拿资料再确认确认。
谁知道哑巴这时候突然医学奇迹了:“是这儿,没错。”
沈忱:“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主要是聊明天去岛上的事,”季岸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讽刺,“还有逛一下夜市,纳内克作为荒岛的必经地,吃住行都要考察清楚。”
“……”沈忱不爽地啧了啧嘴,“我知道。”
他话没说完,季岸已经迈开腿踏过门槛。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沈忱连忙跟上男人的步伐。
酒馆里装着好几盏老式的吊灯,内饰和桌椅全是木制,木地板甚至都有几处开裂、翘起,乍一眼像踏进了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小镇,也不知是特意装潢成这样,还是这家店确实已经有很长的历史。正门进去是大厅,摆着四五张有大有小的酒桌,客人不算很少。而正厅两旁都是过道,过道通向后面的雅座区域,那里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沈忱迈开腿就打算往雅座走,季岸突然停住脚。
他都走出去几步了,才察觉到男人没跟上:“……你又干嘛?”
男人站在过道入口,想了会儿道:“我想去个厕所。”
“……”沈忱忍不住翻白眼,“你他妈在民宿房间不上,都到这儿你又要去厕所……你洗澡的时候不尿尿的吗?”
季岸置若罔闻,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标识,扭头就往洗手间走:“你先去对接,我马上回来。”
沈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