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阈静静地和母亲对视,她能这么说,大概率手里有些什么证据,姜阈叹了口气,点头:“我喝的,最近压力有点大。”
闵萱站起身来走到姜阈面前,她替他将书包从背上拿下来,神色渐渐温和:“高三,有点压力是正常的,妈妈理解。”
“以后不会了。”姜阈微垂着头,像被设定了程序一样保证。
“没事。”闵萱拍了拍姜阈的肩头,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在不影响成绩的前提下,爸妈允许你给自己寻求一些释放压力的方式。”
姜阈看着母亲,目光逐渐不解。
“不过,还是得像你现在这样,偷偷地去做。”
闵萱这话一出,姜阈顿时觉得自己周身血液发冷,他抿着唇,面色僵硬。
闵萱洞察一切地朝儿子笑了下:“不影响你自己的形象、也不影响爸爸妈妈的形象就行,去吧。”
闵萱说完便回去继续看资料,姜阈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心脏有种强烈的不适,沉沉扯着自己下坠,所有力量似乎都在这瞬间被耗尽。
回到房间后姜阈看了眼床头摆放整齐的秋季校服,反胃持续上涌,他将校服扔到一边,坐在书桌前打开窗户吹风。
原来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己会偷偷去喝酒、知道自己时常忍受不了他们会撒谎,他们只是不在乎。
这多讽刺,姜阈想,自己费尽心机的藏匿,在他们眼里多么像个小丑。
原来只要自己和他们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的光鲜就行。
只要自己长成森林里最高大伟岸的一棵树,无论这棵树生长得多么辛苦、是否即将被虫蛀空,都不是他们关心的部分。
他们关心的是,这棵树让人远远望去最蓬勃、最夺目。
姜阈在窗前坐了十几分钟,将这些使他强烈不适的情绪消化干净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向来不喜欢自怨自艾,搞清楚所有情绪的由来和催化因素后便能很快自洽。
微信里消息依旧不断,但“东吴吃喝玩乐”安静地躺在聊天框里,不知不觉已经被挤到最下面。
“下班了吗?”姜阈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他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下一秒又觉得没什么,只是随口关心一句而已。
姜阈问完便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吹好头发已经过了十点。
和葛北思的群聊消息又显示满了99+,“东吴吃喝玩乐”再一次被挤到了下面。
昨天他和梁东言回到三堡街的时间大概在九点五十。
又在公交上睡着了吗?姜阈想,那今天没有人跟他说到站怎么办?
姜阈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梁东言打个电话,目光瞟到和葛北思的群聊,下意识点开,就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
葛北思:他们结束后一起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