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性命无虞,沈临熙得意地大笑出声:“袅袅,你看哪,就连你的法器,都知道你在爱我!”
法器?
谢袅怔住,那根羽毛是她不顾锥心疼痛,从心口生生拔下,血流不止一夜。其上又带着她小半生的灵力,珍贵无比,竟然送给了这个不识其用心的渣滓?
她痛恨过去那个巴不得将一切珍奇都献给沈临熙的自己。
自身力量相克,她射出的这一箭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才能远超本体灵力,有着石破天惊的威慑力。
悬空的骨箭无法再推进一寸,反受到激烈的反噬。惊怒交加下,谢袅喷出一口鲜血,素衣上沾满密密的血迹,触目惊心。
沸腾的血液渐渐寒冷,她全身都冰得刺骨,如同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顷刻间她的胸□□开一朵金色的花,是盛开得极为艳丽的姿态。
她后知后觉地向身上看去,穿透心脏的是一柄熟悉的长剑,握着剑的人是温渺。
见毫无阻拦地伤中要害,温渺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颤抖着要松手,但晃动之间将剑尖又往里送了几寸,彻彻底底的一剑穿心。
“师姐,我不想杀你的,但你怎么可以想杀师兄?我刚才太害怕了,我只是想保护他!”温渺俏丽的一张脸皱成一团,涕泪横流。
局势逆转,瘫软在地的沈临熙捂着心口反反复复感受翎羽的存在,不满地说:“你非得杀了她?弄残了不行吗?也不知道她死了我这根翎羽还有没有用,至少能保命呢!”
剑是沈临熙的,杀她的是温渺。
好一对佳偶天成。
钻心刺骨的疼痛,在她的心脏上钝钝地刺痛着,她刻骨铭心地体会着绝望的滋味。
恍惚间,温渺的身体中逸出一道浅淡的黑雾,雾里若有似无地现出个小女孩的影子。她双目安详地闭着,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倏地,这女孩睁开了狭长的眼,眼角略微上挑,又天真地笑起来,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死啦,是不是好恨他们?快把你的怨气都给我吧,嘻嘻。”
谢袅无力回应,意识逐渐消亡。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温渺分明是在畅快地笑着。
温渺的嘴极缓慢地张了张,嘴角微微上扬。她说的是:你终于死啦,谢袅。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再醒来时,已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
“情丝未断,深情如许。难怪一根翎羽能有这么大用。”江予淮见她醒转,揶揄地笑道。
“才没有!”陆时微缩在被子里嘟哝着,猛然想到什么,不悦地说:“你又偷看我的记忆!”
江予淮坦然自若,轻描淡写地说:“少自作多情。你脉象凌乱,我切脉时察觉是情丝作祟。不小心猜到的罢了。”
好一个不小心!厚颜无耻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