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被打死了又重生到别人身体里了吧?
再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坐到梳妆镜前,捧着脸蛋仔细地瞅了又瞅。
铜镜中照出的是张陌生的面孔。
十多岁少女的模样,眉眼很是灵动狡黠,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活脱脱是个不识愁滋味的富贵千金。
这张脸说是全然陌生也不准确,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她又实在说不出在何处见过。
“向榆啊,今日读书了没有?”愣神间,爽朗的男声遥遥传来,她匆匆忙忙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哪里有半点书本的踪迹?
不知来者,按兵不动。
她默不作声地站着,望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迈着大步走进小院,又推门而入。
见她呆呆傻傻的,男人疑惑地蹲下,点点她的脑门嗔怪道:“没读就没读,装什么小哑巴,怎么连爹都不知道喊了?”
“爹?”她诧异地打量面前的男人,器宇轩昂,正值壮年。她是走了什么好运不成,自己那个记不清样子的爹从不会这般亲昵地说话。
“罢了罢了,先不说读书的事了。爹给你看样好东西。”男人拍拍手,一名年轻手下捧进一杆长长的红缨枪。
“好漂亮的枪!”她惊喜地赞叹道,眼前的枪显然是动了巧思打造的,兼具实用和美观。
稍稍一想握在手中把玩时恣意潇洒的姿态,她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真是个小呆子!什么时候读书也能这般用心就好了。”她爹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乐颠颠地挥舞着比她人高的枪,无奈地叹了声。
在晚饭前,陆时微从侍女豆蔻口中摸清了她爹叫祝显,是雍州城驻城将领,一家居住在南阳郡。
她娘身体不好,在生下她后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她爹没有续弦,拉拉扯扯把她养大,平日里待她是金尊玉贵。
而当时的雍州南阳,大约是在几百年前。她本身对雍州的发展史不甚明晰,只知道个粗浅的时间。
总之,还不是饱受流寇异族侵扰,民心大乱的那一年。
吃饭时,祝显唠叨起来,抿着薄唇做出副凶狠的表情威吓:“明天有新的先生要来,向榆,你都已经气跑九个先生了,可不许再胡闹了。爹真的要生气了!”
她却拍手大笑起来:“爹爹扮鬼脸啦,再来一个!”
可她明明心里想说的是,我会好好学的。
今日是第十位先生出现的日子,满腹经纶的老夫子传道受业。
但不论她如何强打精神,祝向榆的表现是哈欠连天,偷偷摸摸地在手底下摸着小弓,满脑子想着出猎事宜。
“祝姑娘,我且考考你。从刚才讲的《学而》中,背两句给我听听。”夫子知道她底细,考了个极简单的问题。
何难之有?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路边三岁小儿都能背诵。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小姑娘清脆的嗓音响起来,她的嘴巴无知觉地动着:“我不会呀先生,你教教我吧?啊?让我看书?我不识字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