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雳风行
“谁!?”
”贵人莫慌,是老奴。”水心冰棱出手前的一瞬,火苗颤巍巍地亮起,一个老妇人举着琉璃灯盏,原来是离戎昶这间别院的老妈妈。老妇人说,院子里的千年老槐树遭天雷劈倒了,惊扰了不少贵客,特意来看看。
璟心里有些生疑,从未见过离戎昶手底下的人这么多管闲事,还是制止了胡聋。那人族老妇人看起来年过八旬,倘若奶奶在世大约与她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璟不好疾言厉色,心里挂念着爱人,只想把老妇人打发走。
突然狂风骤起,火光一摇一摆,一个蜷缩着在角落的小小人影被拉得很长,璟略一扫过,就愣住了。
小夭!
璟一颗心简直要跳出来,她脸低垂着,没有易容,青白衣裙满是污渍,倚着桌角像是睡着了,璟再三嘱咐老妇人不要将今晚的事泄漏出去。
真的是她!
试探鼻吸,带着一身鏖战之后的疲惫,人却还是好好的。
相贴的身体熨烫温暖,隔着胸腔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只是嘴里不知道在嘟嘟囔囔地骂些什么,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璟激动地拥着小夭,感到一夜的牵缠挂肚后悔万分全都落到实处,如同一只落羽,四两拨千斤地将别无居处的心灵安顿下来。
小夭后背的衣全都烧焦了,分明是新伤,巨大的创面下却已经长出了好皮,吹弹可破,如同新生婴儿一般。
璟检查了好几遍,发现她丢了一只耳坠子,指甲黑黑的,头发有些蓬乱,酣梦中脸色红彤彤。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一处多余的伤痕都没有,真的一丝都没有。
他拥抱着怀中的温度,深深感到自己骨子里的自私和伪善。
他听说过这世上有修补血肉的禁术,往往需要与古老的邪神做交易,承诺大量的贡品,小夭特地选在猎场动手,这会是一种提示吗?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可他没法欺骗自己。他没法忽视那些发自内心的庆幸。
他情感的天平从来没有过公平,无论那些代价是什么,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小夭要比别人贵重上千万倍。
感谢盘古大帝…感谢女娲娘娘…感谢涂山家的万万个神明…如果这世上有报应,请报应在罪人涂山璟的身上!
21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躺在那里也不出声?我好担心你…“
”呜嗯…先别扒衣服…”
璟无法招架,一边央求一边被压到塌上。
两边的暗卫都很识相,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厢房雕花木门不堪重负地被狠狠摔上,风吹雨摇。
璟穿着深蓝色的素净袍子,难得的有些不修边幅,下巴上一些青灰的胡茬没有刮干净,亲吻时戳在面上,痒痒的。
小夭捏着他的下巴笑了一句,“鲥鱼多刺。”又拇指按进口腔搅拌口津,“肉质倒是细嫩鲜美。”风雨无阻地过来,可不就是惦记着这么一口活色生香。
璟无奈。她刚从鬼门关晃一圈一回来,身上血腥味还这么重,就有心思调情。
顺着她的意思将秀丽细指齐根吞下,吮动,舔吸,来回好几遍,插过软颚,卡进扁桃,直把自己弄干呕了才吐出来,柔声问:
“可以了吗?肚子饿不饿,难不难受?累不累?”
“不饿,不渴,不累。我就想吃你。”
“先别动手。等下都听你的,行不行?你让我帮你清理一下身子。”
璟将头发束紧,跪下。小夭被捉着手,干脆往身后仰面一倒。奇怪了,怎么一到璟这里就生出一股松懈,她刚刚才睡醒,这下又有点想打盹了。
璟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急切解开她身上的束腹、上衣、下裳。来的时候她不觉得,紧贴后背的那块衣物被雷电的焦烂,糊在腐肉上,新生的皮肤却早早长了出来,带出一种奇怪的疼痒,这才感到有点不舒服。
小夭从下而上打量着他,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检视她身上的损伤。他如果开口问,她已经准备好一肚子鬼话糊弄过去了,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一样,专注在清理上。
小夭百无聊赖地撇过头,火光将条案上的残局打亮。她一眼认出那是清水镇时她和轩的三人棋局。
看来等她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下这盘棋。
不知道应付这局被她搅烂的残棋时,他在想什么?
就好像现在,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却装作低眉顺眼毫不好奇的样子,他又在想什么?
小夭忍不住挑起话头:“璟,你怎么不问今晚的情况?我把他怎么了?”
璟没有接话,小夭气势汹汹地说:“禺强可是皇城守将,大荒第一的高手哦!他后来被我激得发狂了,最后关头,我瞄准他的眼眶,一箭射穿!哈哈哈,防风意映的驭风术真是好用,如今这世上没有我射不中的靶子,他脑浆崩裂,横死当场,只是可惜那手漂亮的走雷术了,从今以后恐怕要失传了!”?
璟没有说什么,细心地拿着沾了水的巾帕替小夭擦拭,只是沉默,小夭生气地瞥了他一眼。
“哼!反正你就装吧,不问血咒之阵是怎么回事,也不问我把防风意映怎么了,可真能忍啊。”?
“我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小夭自顾自地嘟哝说,“我就是这么残忍的女人,睚眦必报而且小心眼!禺强挡我的路,挡我路的人都得死,你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警告你,你敢惹我生气,我就…”
“我真的没有,不要试探我了。小夭!”璟急切地说。
“你永远是那个最迷人的你,以前是,以后是,做医师的时候是,现在也是。我心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小心眼?“
”我不问你,是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你我想要你能依靠我,我想要有一天和你并肩走在清水河畔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不,你赶我我也不走!”
小夭原本都准备好发难了,这下被璟的表白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避开璟的视线。
璟最会捕捉她情绪里最最细微的不安全感。他知道她越是看上去张牙舞爪、暴戾无度,内心深处越是害怕伤害和背叛。
她需要有人永远都不会放开抓住她的手。
小夭嘟嘟囔囔着说:“谁问你这个。我才不要你保护天塌下来都有我,我可是皓翎的大王姬哎!“
“是我说错话了。“璟轻柔地笑着问:“那大王姬这么英明,能不能原谅我?”?
柔软的情愫荡漾在空气里。
藤缠树树缠藤,谁在纠缠谁,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哼。好吧。”
小夭彻底没脾气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在赤水河畔遇上三足金乌的奇遇讲了,也将血咒发动的条件讲了,当然只提了自己的灵血特殊,可以配合阵法将神族的灵力炼化,用来饲养金乌的事。
三足金乌是上古瑞兽,被后羿射落才蒙难,杀孽并不重。某种程度上,小夭体质特殊,无法像别人一样使用灵力,金乌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奇遇,不知背后是哪位有大神通的前辈相助,但着实让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灵血献祭的性质如同强盗抢劫,但毕竟不是真的夺人性命…璟生出一种愧疚之心,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些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的内心居然是这么邪恶的人。
小夭看璟脸上神色变幻,慌慌张张的,玩心又起。
他是不是脑补了些什么苦大仇深的戏码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把防风意映剥皮抽筋,做成招魂幡?
小夭存心要逗他,故意装成严肃的样子,一会儿说防风意映怎么怎么,一会儿又说丰隆怎么怎么。
璟真的上了当,就像猫抓绒线一样急得团团转,小夭越说越离谱:“啊,什么?你不是这么想的,那你就是一直关心防风意映,对她旧情难忘啰?”
天哪,这怎么可能!
璟急得脖子都红了。简直不知道该辩白什么是好,把人一把抱起来,放到了高一点的条案上,大有与她对簿公堂的架势。
“做什么?说不过要跟我动手?来人啊!涂山家的狐狸要强抢民女!臭不要脸!”
小夭演得夸张,璟这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此时女人敞着胸乳,只批一件单衣,在男子身下玉体横陈,秀美杏目带着诡计得逞的狡黠,而璟粗喘着,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顿时有些微妙。
“…”
璟有些激动地伏下身去,顺从本能地吻上她的肚脐,舔舐肚脐正中的刀伤,接着是饱满圆润的乳峰,乳峰上艳红的一道痂痕…
鼓唇摇舌,极尽全力,让她无暇嬉闹,专心感受自己的炙热爱意。
动作间无师自通地揽住了她的腰,欺身在她双腿之间,难得地露出一点藏得深而又深的攻击性。
大概是天底下每个男人的劣根性,本意是真情流露,男根已经不合时宜地抬起头来。
璟的脸庞艳红,春水流丽,连强势起来的姿态也是柔软的,更像小公狗情难自己地蹭腿,或是兔子用下巴上的腺体蹭你留下气味,有种撒娇归顺和表达忠诚的意味。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提她…你还…”?
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和惹人生怜的笨拙。
小夭那刺猬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扎人的性子被取悦到了。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感到急促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脖颈间。
“哈哈好了。知道你不想提她,可我帮你想着稹儿呢!我不杀没必要杀的人,就当她命不该绝吧。”?
璟澄澈如月明的眼睛了然地弯了弯。素净柔美的脸庞轻轻蹭过手心。
她甚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关心。爱人的牵肠挂肚让下腹的欲念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璟轻柔如云朵地压上来,手肘半撑着,一脸沉迷地讨吻。
红烛昏罗帐,孤男寡女,气氛太好。
可是他在上她在下,这个姿势是?
“你想操我呀?”小夭故意曲解他的意图,说话间两条玉腿盘住他的腰身,非常有暗示性地抬了抬臀,“来呀,给你操。”?
一副大大咧咧真心诚意的样子。
大雨里的鏖战留在她身上的躁动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来纾解,她荤素不忌,不介意给公狐狸骑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