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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3

 

dna结果出来以后,贝尔摩得特意给苏格兰打了个电话。

“真遗憾啊,还以为这次我能替琴找出个可爱的小老鼠呢。”

苏格兰听见这个结果,沉默了一会,才露出虚假的温和笑容,轻声说道:“是吗,真遗憾。”

“不过即便你跟那位诸伏大检察官没有亲缘关系,这个任务到了你手里就得好好完成哦。”

贝尔摩得笑着,幸灾乐祸的语气完全没打算遮掩:“有关诸伏流辉的弟弟诸伏景光,资料我已经全都给你了。还真是个天使一样的好孩子,死掉了太可惜了,不是吗?”

“与我无关。”

苏格兰不打算跟贝尔摩得继续这个话题,他准备挂了电话,却听见贝尔摩得幽幽道:“你上次跟我说诸伏流辉对你的态度不对劲,其实很容易理解吧,你明明也想明白了,只是不打算去做而已。”

这个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就十分难缠,苏格兰没出声,但也没挂断电话,任由她继续说下去。

“以防万一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她平淡地重复了一遍通知这个任务时跟苏格兰说过的话:“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你无权拒绝。”

“我知道。”

苏格兰挂了电话,自嘲一般牵起嘴角。

他当然知道。

于是他出现在了诸伏流辉公寓不远处的路口,倚靠在路灯下点了一根烟,等待着加班到深夜的诸伏流辉从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路过。

诸伏流辉看见了他,站在原地冷着脸,似乎是思考了一会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然后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等着他先开口。

苏格兰也思考了一下,他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勾引男人该说什么也没有经验,于是他咬着烟吸了一口,垂下眼睛盯着诸伏流辉保养良好的皮鞋,开口道:“要做吗?”

“滚!”

诸伏流辉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个,气得直接冷笑着说了脏话。

“我他妈在法庭待两个小时念一份公诉结果就能监督一桩130亿日元的贪污案。”诸伏流辉把苏格兰的烟抢走扔在地上踩灭,“你耽误了我三分钟,就只憋出来这一句屁话?”

“三分钟就是3个多亿啊。”苏格兰换算了一下,露出嘲弄的笑容,认同一般点头,“那我确实不值这个价。”

诸伏流辉突然抓着苏格兰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那双跟他相似的蓝眼睛里含着汹涌的怒火,苏格兰不确定那怒气的源头是否针对他,他只是不合时宜地想到。

他和诸伏流辉的长相真的很像。

苏格兰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诸伏流辉的脸,带着粗茧的手指摸索了没两下,就被诸伏流辉抓着手腕甩了出去。

“别说这种话……”诸伏流辉用力咬牙,脸上的咬肌收紧,似乎说得很艰难,“别这么说自己。”

“好的。”苏格兰礼貌地笑了笑,整理自己被诸伏流辉抓乱的领子,冲他点点头提出了告别,“那我走了。”

“你去哪?”

诸伏流辉在他转身之后问道。

苏格兰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昏黄的路灯。趋光性的飞虫孜孜不倦地向着被玻璃罩子挡住的光源发起冲击,但苏格兰没有这种兴趣。

他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

他手里目前只有诸伏流辉这一个任务,如果诸伏流辉不打算跟他玩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跟上。”

诸伏流辉咬牙切齿地说道。

“像不像捡一只流浪猫回家?”

不远处的天台,贝尔摩得放下望远镜,评价诸伏流辉最后还是把苏格兰带回家的决定。

波本站在她身边,手指把玩着一枚监听耳机,低着头思考,过了一会才回答贝尔摩得的问题:“我看不出来这件事的意义。”

苏格兰不擅长伪装。甚至能说,在和诸伏流辉的这次接触中,他展露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苏格兰的样子。

诸伏流辉对他态度不一般,这一点波本承认。但这点儿不一般又能起什么作用?诸伏流辉又不可能因为苏格兰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可疑和另有目的的家伙泄露自己的工作内容。更别提组织想要的那些信息。

“你捡过流浪猫吗?”

贝尔摩得执着于她的问题。

波本不知道她为什么抓着这一点不放,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流浪猫一般有很强的警惕心,但如果你喂过它一次,下次它再见到你的时候,会试探地围在你身边打转。”贝尔摩得慢悠悠说道,“你知道它想从你这里获得食物,又在担心你对它施加伤害。”

“所以?”波本追问道,“你想说苏格兰就是一只流浪猫,而诸伏流辉明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东西,但还是纵容了他?”

“凭什么?”他问出问题的关键,“苏格兰又不是什么可爱无害的小动物,上次的行动也足以让诸伏流辉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宿一饭就能简单打发的。你凭什么认为诸伏流辉会继续放纵苏格兰?”

“就凭苏格兰长得像他那个死了十八年的弟弟?”

有关诸伏景光的信息波本也参与搜集了一些,他确实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更加不理解贝尔摩得想法。

“但诸伏流辉对苏格兰明显不是对待一个‘跟弟弟很像’的人。”波本撇撇嘴,“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床上,苏格兰刚才也是性邀请的态度……不对!诸伏流辉他,好像确实不太对。”

波本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贝尔摩得,看那个女人带着无情又怜悯笑意的绿眼睛。

“你骗了苏格兰。”

波本感到一阵悚然,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后又带上了和贝尔摩得如出一辙的,无情又怜悯的笑容。

“他就是诸伏景光。”

“我可没骗他。”贝尔摩得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懒洋洋地说道,“结果是实验室出的,命令是那位先生下的,我除了暗示他可以假装那位诸伏大检察官的弟弟之外,什么都没骗他。”

“是他自己不相信。”

轻飘飘的话里含着浓郁到溢出的恶意。贝尔摩得觉得苏格兰实在是可怜。他以为基因检测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或立场,反而正是他的努力,让那位先生决定了对他的用法。

普通的同性滥交哪有兄弟间的不伦更有话题性。苏格兰不知道自己是诸伏流辉的弟弟,只会努力想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诸伏流辉……

“那位大检察官估计认出来了吧。”

波本凝视着诸伏流辉公寓的方向,那个窗口刚亮起灯,人影绰绰,估计是诸伏流辉已经把人领回了家。

“苏格兰能想到做dna对比,没道理诸伏流辉想不到。”波本讥笑了一声,“所以他这算什么,补偿?”

因为自己把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遇的弟弟给上了,所以即使看出来对方身份危险另有所求,也愿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满足他?

“无聊的理由。”

“人都是有私情的嘛。”

波本和贝尔摩得给出截然不同的点评。只是无论如何,苏格兰注定要和诸伏流辉纠缠下去,直到组织达成目的,或者诸伏流辉和苏格兰失去了利用价值然后死去。

两位狡猾又冷酷的情报人员一齐回归了沉默,他们注视着那扇点亮的窗口又熄灭,在心里猜测预演苏格兰可能会达成的结局。

苏格兰不关心自己的结局。

他躺在诸伏流辉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诸伏流辉给他找出来的毛毯。对于十一月的气温来说,这个毛毯的厚度有些不太够,冷风从空隙里钻进来,让苏格兰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裹着毛毯在窄小的沙发上翻了个身。他知道根据任务要求他该积极一点凑到诸伏流辉面前,但外面有点冷,也已经很晚了,他有点不想动弹。

“不舒……啧,睡不着?”

诸伏流辉听见他挪动的声音,开口问到。

“有点。”

苏格兰笑了笑说道。

“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有安眠药。”

诸伏流辉给出毫无温情的回答。

“不怕我乱动你的东西?”

苏格兰觉得诸伏流辉对他有些太放心了,根本不像任务描述里那个警惕心拉满的大检察官。

“家里没什么东西可动。”

诸伏流辉冷淡地说。他这间公寓只有基础的单人生活功能,沙发还是被朋友按头买的,不然苏格兰今天晚上只能打地铺。

“有酒吗?”

苏格兰想了想,比起安眠药这种会影响神经的东西,酒精虽然也有成瘾和危害神经的害处,但总比安眠药要强一些。

“没有。”

其实是有的。苏格兰又不瞎,客厅那么大一个四方酒柜摆在那里,他不可能看不见。但是诸伏流辉说没有,就是不想给他酒喝的意思,苏格兰没有一定要,安静地躺了一会,突然说道:“苏格兰威士忌。”

“说了没有酒。”

诸伏流辉有点生气,他好像一直在生气。苏格兰听说了这位大检察官脾气不太好,现在看来确实是不怎么样。

“stch,你可以叫我苏格兰。”

诸伏流辉没对他报出的称呼给出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就在苏格兰以为诸伏流辉不会理他的时候,那个人才突然说道:“什么烂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格兰被他逗笑了,笑了两声像是开启了什么阀门,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诸伏流辉说的没错,就是烂名字。

“别笑了!”

诸伏流辉低喝打断了苏格兰的笑声,苏格兰咳嗽了两下,艰难地收回干涩的笑声。

“……诸伏流辉。”

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明知道苏格兰肯定对他有所了解,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苏格兰听到他翻身起床,踩着软底拖鞋走过来的声音。他躺在沙发里没有动,安静地等待着诸伏流辉的动作。

诸伏流辉走到他身前,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即使在黑暗里,苏格兰敏锐的感官也能捕捉到对方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苏格兰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道诸伏流辉突然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额前的刘海被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撩了起来,诸伏流辉弯腰轻轻亲吻他的额头,又放下他的刘海盖住了被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

“睡吧。”

诸伏流辉跟他说,帮他掖了一下毯子漏风的空隙,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睡吧。

苏格兰闭上眼,进入了安稳的睡眠。

如果苏格兰知道贝尔摩得对他做出像流浪猫的评价,估计会思考一下然后笑着无所谓地应下来。

一整个十一月,苏格兰确实像只流浪猫一样,飘忽不定地出现在诸伏流辉身边。

有时候诸伏流辉回家的时候会看见坐在自己公寓门口的苏格兰,用兜帽遮住半张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地出现没有丝毫尴尬。

有时候是在他工作单位旁边的咖啡店里,诸伏流辉发现自己的餐盘里多了一份煎蛋,询问之后得知是临时顶班的主厨送给他的。主厨隔着操作台抬起脸跟他对视,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脸。

甚至还有一次是在工作之后的聚餐里。蓝眼睛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拿走了诸伏流辉明显不想再喝下去却碍于场面不得不举起来的酒杯,仰头痛快地一饮而尽,带着满脸歉意搂抱起有些酒劲上头的诸伏流辉,说自己来带哥哥回家。

苏格兰光明正大地入侵了诸伏流辉的生活。

却又保持着随时可以抽身而去的距离。

毕竟如果苏格兰不再主动出现在诸伏流辉面前,诸伏流辉几乎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仿佛幽灵一般的人。

感情游戏上的大前辈贝尔摩得对苏格兰采取的计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没想到看似迟钝内敛的苏格兰也会用这种若即若离的高超手段。

苏格兰没理她。毕竟他没用手段,也不是计划。他只是想看看诸伏流辉过着怎样的生活,又不想同他太接近。

苏格兰的这个任务里半固定了一个贝尔摩得,波本虽然领了搭档的名义,但只是时不时出现一下,跟贝尔摩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又离开。原本苏格兰威士忌、波本威士忌和黑麦威士忌的三人小队也被迫打散重组,跟着贝尔摩得的狙击手卡尔瓦多斯去填了苏格兰的空位,苏格兰只得碍于人情,答应了贝尔摩得,在她的任务里给她当一下保镖。

为了掩护贝尔摩得从会场成功拿着数据撤离,苏格兰不得不在大厅对面的狙击点上连开数枪解决掉咬着贝尔摩得不放的敌人。

他自己也因此暴露位置,被一个埋伏在楼梯间的矮小刺客一刀捅在了腰腹。

好在苏格兰反应及时,刀口不深。他冷着脸拔出手枪抵在对方脑门上扣下了扳机,血和脑浆的混合物溅了他一身,苏格兰脱了外套胡乱擦了一把,跑下楼跳上贝尔摩得的车,被那女人拉着去认识的黑医那里缝了针。

苏格兰打算回自己的安全屋,贝尔摩得却开车把他送到了诸伏流辉的公寓楼下,解开安全带三两下扯掉了医生给苏格兰捆好的纱布,把医生的劳动成果毁了大半。

“你干什么?”

苏格兰拍开贝尔摩得的手,不明白这个女人突然发什么疯。

“不去找你的好哥哥装一下可怜?”

贝尔摩得把手指上沾到的血蹭在苏格兰的裤子上,苏格兰皱着眉挪开腿,觉得贝尔摩得是脑子有问题了。

“我带着一身伤去找大检察官,是嫌自己还不够可疑吗?”

“我打赌他会收留你的。”

贝尔摩得擦干净长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报警?”

苏格兰反问。

“要报警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就报了嘛,哪还容得你在他身边晃悠一个月?”

贝尔摩得说得笃定。苏格兰思考了一会,解开安全带捂着伤口下了车。

“失败了我就报告说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

苏格兰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甩上了车门。

试一下吧,试一下又没什么。任务失败了就说是贝尔摩得瞎指挥,自己也没有太多责任。

结果是贝尔摩得赌中了。

苏格兰面无表情地起床吃完了诸伏流辉给他准备的早饭,刷干净饭盒擦干盖好放到桌子上,消除一切自己来过的痕迹,拉上外套兜帽离开了这间公寓。

接下来几天苏格兰没有出现在诸伏流辉身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12月份,诸伏流辉裹着厚绒围巾走出检察厅,在自己的车旁边看见了明显是在等他的苏格兰。

“你怎么进来的?”

就算是停车场也是在东京检察厅的范围内,苏格兰一个无关人员是怎么进来的?

“刷脸。”

苏格兰笑了笑抬头,给他看自己刮了胡子之后跟诸伏流辉更加相像的脸。

诸伏流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冷哼了一声,把车钥匙扔给苏格兰,自己走到了副驾驶那一边。

“给我开?”

苏格兰颠了颠手里的车钥匙问道。

“等我不就是为了这个?”诸伏流辉扯了扯围巾,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我没兴趣在这站着吹冷风。”

苏格兰体贴地为诸伏流辉拉开车门,诸伏流辉坐上去,扣好安全带,自己动手打开空调暖风。

“去哪?”

等苏格兰关门上车,诸伏流辉才靠在座椅上,疲惫地揉着眉心问道。

他今天看了差不多30厘米高的资料,脑子里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尚待整理。本来想着下班了找朋友喝一杯然后就回家睡觉,却被不请自来的苏格兰堵住了。

“上车了才问,不怕我把你拉去见器官贩子?”

苏格兰笑着倒车,随口跟诸伏流辉开玩笑。

“车上有定位,有录音,定期上传网络,我不取消就直接发给公安。”

诸伏流辉冷冷道,他又冷又累,没心情跟苏格兰开玩笑。

于是苏格兰不说话了,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家藏在小巷子里的酒吧。

诸伏流辉皱着眉有些厌烦,苏格兰轻轻拽了拽他,给他重新系了一下围巾。

“来吧,就当是猫的报恩。”

苏格兰拉着诸伏流辉下了车。

好在酒吧里很安静,环绕着舒缓的蓝调,一共也没有两桌客人,几乎听不见说话的声音。苏格兰拉着诸伏流辉走到吧台前坐下,熟门熟路地跟调酒师打了个招呼。

“想喝什么?”

他问诸伏流辉。

诸伏流辉看着柜台上五花八门的酒瓶子,皱着眉指了其中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水割。”

调酒师叹了口气,接下这份明显故意为难的点单,撸起袖子准备开工。苏格兰敲了敲桌台更改了诸伏流辉的点单:“给他一杯盘尼西林。”

说完之后才转头看向诸伏流辉,笑眯眯地问道:“可以吗?”

“你定。”

诸伏流辉看了他一眼,没有对他的私自决定提出异议。

以泥煤风味的威士忌为底,加上姜汁、蜂蜜和柠檬汁,调和出独特的,透着浓郁侵略性的盘尼西林。

苏格兰把那杯酒推到诸伏流辉面前,歪头示意他品尝。

诸伏流辉端起那杯悬浊的酒,观察了一圈,仰起头口灌了进去。

“楼上有房间,监控开着,监控室的人我会清走,请随意发挥,苏格兰大人。”

调酒师拿起一块毛巾擦干净吧台刚才溅上水迹,对着苏格兰微微鞠躬,带着酒吧里零散的两桌客人离开,给苏格兰清了场。

诸伏流辉按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晃了晃栽到吧台上。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才侧过头露出青筋直跳的额角,哑着声音开口询问苏格兰:“给我下了什么药?”

不得不说苏格兰要了很合适的一杯酒。盘尼西林之所以被冠以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闻起来的味道跟青霉素这种消炎药很像。

但这并不是诸伏流辉决定喝下这杯酒的原因,他只是有种直觉,这杯酒不会要了他的命。

“我不知道。”

苏格兰这么说着,走过来拽着诸伏流辉的手臂把人架起来扛着往楼上走。在上楼梯的时候诸伏流辉试着挣扎了两下,他的体重不算轻,挣扎起来带着重心不稳的苏格兰晃了晃。苏格兰干脆勒着诸伏流辉的脖子把人拖了上去。

他没说谎,他确实不知道调酒师给诸伏流辉下了什么药。他收到的命令只是带着诸伏流辉来这里。

不过听刚才那话的意思,估计他的任务没有变化,还是得和这个沉到要死的男人上床,然后把监控留下来。

那么诸伏流辉被下了什么药也能猜出来一些了。

“你有什么感觉?”

苏格兰拽着诸伏流辉进了楼上预留的房间,一边把他扔到床上,一边跟他搭话。

“心跳过速,头晕,幻视……热。”诸伏流辉慢慢描述自己的感觉,“da?”

“可能吧。”

苏格兰叹了口气。他自己也脱了外套上床,注视着诸伏流辉有些溃散的蓝眼睛,伸出手摸上他的脸。

“这次我不问你了,做吧。”

苏格兰低头,安抚一般亲吻诸伏流辉的脸颊,手掌探进他的衣领,一颗颗挣开他的扣子,把他从冬季厚重的衣服里剥出来。

“滚。”

诸伏流辉攥着苏格兰的手腕不放,他耳朵里全是血液鼓动和心跳的噪音,实际上根本听不清苏格兰跟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凭着直觉,紧紧攥住苏格兰的手腕,用自己仅有的体重优势翻身压在苏格兰身上。

“不。”

苏格兰反过来绞住诸伏流辉的腰,他抓着诸伏流辉的头发凑过去亲他,干燥的嘴唇贴上诸伏流辉发热发抖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做吧。”

苏格兰把自己贴上去,两具同样颀长的身体纠缠到一起。

诸伏流辉能感觉到自己硬了,或许是血液往下灌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费力地拽着苏格兰,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把整个手臂的重量压上去,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哑着声音拒绝:“别·乱·动。”

直到苏格兰盯着他慢慢点头,诸伏流辉才松了手。他搂住苏格兰,用腿把人压住,牢牢搂在怀里。

他低头用嘴唇蹭开苏格兰的头发,一口咬在了苏格兰的脖子上。

苏格兰疼得抽气,他伸手去推诸伏流辉,却让这个人在他脖子上咬得更狠。

“别动。”

诸伏流辉收紧手臂,咬着苏格兰含糊地说道。

苏格兰叹了口气,这间酒吧是组织的一个情报点,诸伏流辉既然跟着他进来了,在没有达成组织想要达到的目的之前,没人能和组织相安无事地从这里走出去。

“你们想要什么,让上面的人自己来找我谈。”

诸伏流辉喘着粗气,苏格兰能感觉到这个人搂着自己的手臂也在不停的打颤。他应该挺不好受,苏格兰见过嗑了过量的da类药物之后在地上癫狂扭动的人。可诸伏流辉现在使劲搂着他压制发抖的身体,还能理顺自己的思路,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三番两次,没杀我,玩这种脏手段。”诸伏流辉几乎是说每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深呼吸,才坚持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自己了猜测,“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苏格兰听诸伏流辉说得实在艰难,想要回手摸一下他的脸确认他的情况。

可诸伏流辉用手肘死死压着他不让他动弹,冲着苏格兰怒骂:“别他妈乱动!”

诸伏流辉的情况确实不太好,酒精、毒品,过快的心率再加上干燥的暖风。脆弱的鼻黏膜纷纷阵亡,让他正在流鼻血,这也是他不想让苏格兰摸到他的原因。

他试着伸出舌头舔掉淌到嘴唇上的血,却没什么用。那些咸涩的粘稠液体顺着脸上的弧度滑到苏格兰的脖子上,只是一个没注意,就在脖颈处蹭开一片红彤彤的颜色。

诸伏流辉又开始骂脏话。很难想象这个在工作中字字如锥的大检察官会说这么多难听的脏话,不过他并不是针对苏格兰,只是胡乱地骂着发泄情绪。

苏格兰沉默地听着诸伏流辉的声音,听他理智的话,也听他无意义的咒骂。他能感觉到诸伏流辉挤在他腿中间的那根东西,诸伏流辉有时候会无意识地蹭一蹭,可每当苏格兰想要动一下,诸伏流辉就会更加用力地抱住苏格兰。

他的本能告诉他想要发泄,可诸伏流辉就是不做。他一直一直抱着苏格兰不松手,忍得难受了就低头咬一口苏格兰,可他就是不肯做。

苏格兰最终选了放弃和妥协。

他轻轻拍打诸伏流辉勒在他身上的手臂,哼了个挺老的儿歌,任由诸伏流辉咬他的脖子和肩膀,也不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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