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蹙眉:“很危险。”
封铎平直的声线无起伏:“但我们攒够了徐姨的手术费。”
那是弋阳的母亲,徐慧。
与出轨家暴的丈夫离婚后,她一人含辛茹苦将弋阳拉扯大,而封铎幼年丧母,与父亲更缺少亲昵,在他最渴望亲情的时刻,是徐慧给予他如母亲一般的关怀,更填补了他心里一直缺失的一块情感空白。
他与弋阳的相处更如亲兄弟般,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后面又陆续在校结识了席泽、方岩、穆宣等人,他们共诉理想,中二说着大话,偶尔还会吹些不靠谱的牛……那是最无烦恼的阶段,除了分数与择校的话题,百无禁忌,不过弋阳不是,他是尖子生,预定名校的好苗子。
然而所有安枕的一切,随着徐姨某一天突然的胸痛发作结束,弋阳带她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为急性a型主动脉夹层,是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的心脏血管危急重症。
那时距离高考只剩三个月,但弋阳的天塌了,封铎更好不了多少。
花月听他诉着过往,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艰涩,她心里不忍酸胀,可见他开车,也无法立刻握上他的手劝慰一二,想了想,她轻轻拍了拍他肩头,以此安抚。
封铎陷在回忆中难以分神,继续声音道:“‘反哺之私,前程可弃’,这是弋阳的原话,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花月心也揪着,问:“手术费需要多少?”
“20万。”
对于小城居民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便连同亲友筹款,大概也远远不够。
所以,两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一个最危险的方式去保护他们爱的人。
“手术顺利,但后期疗养费用昂贵,飙车线路被人举报,这条门路再走不通,但天无绝人之路,我的一段山路操作视频被那群二代传到网上意外引来流量关注,自此遇到生命的贵人伯乐——silver tir车队首位华人车手,也是我和弋阳的师父,简峯。”
花月略微诧异口吻:“弋阳之前居然也是职业车手?他的气质看上去完全不像。”
弋阳身上明显更多的是书卷气质。
她做客观评价。
“他是。”封铎认真肯定道,“弋阳是我的领航员,拉力赛无法一个人完成,它需要车手拥有一个默契的搭档。”
花月:“那后来呢……”
想到弋阳的腿,她眉心隐隐一跳,夹带不安。
“有师父帮扶,我们算是入行顺利,最起码资金上不再受窘,我和弋阳请了专业的护工照顾徐姨起居,而后全身心留在国外积极备战比赛,可在正式进入wrc的第三年,芬兰分站赛上,我一时求胜心切,误估风险,在急转车道减速太迟,车子脱离控制冲撞山体造成严重事故,那一次,弋阳残了腿。”
他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