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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入梦切记莫窥镜且拿止水正衣冠01

 

【刘白】

接到陈若空老师的电话时,我正在跟鬼打架。

喔,这不是什麽奇怪的譬喻法,我是确实、真正、百分之百地,拿着我的法器虎头牌,在跟一只0t的变态鬼打架。

「喂!陈老师啊?嗯嗯嗯好久不见,等等我现在没空靠北!啊没有啦不是骂你,你不要生气欸g你先不要乱爬好不好,恶心si了!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握着虎头牌,指着面前那秃头猥琐鲔鱼肚变态鬼大吼。

这家伙在汽车旅馆跟小三happy到一半忽然马上风,si的时候全身一丝不挂,变成鬼当然还是光溜溜。难道就没个人烧件内k什麽的给他穿吗?有想过这样会让祂变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妨碍风化的变态鬼吗?不要以为变成鬼就不用穿衣服,还是有人看得到啊可恶!

0t中年男鬼手脚并用在天花板跟墙上爬来爬去,看起来像只r0e大只猪,没错字,视觉冲击力直接爆炸。祂自从si掉以後就一直待在汽车旅馆不走,可能是没能跟小三战到最後的怨念太深,每个住进这房间的人都会被祂鬼压床,吓得没人敢来。

不堪其扰之下,旅馆的人透过我老板联系上我,「请」我来帮他们处置这个变态。

老板是这麽跟我说的:

「小白啊,我想你也知道……你是所有助手当中最资深的,但还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你明白我意思吧?咱把这案子交给你,你千万不要觉得是在刁难你、欺负你。这种鬼虽然思想y邪、样貌猥琐,但不会有取人x命的意图,对你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练手对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拉拉杂杂一大串,我基本上全程结屎面听完。

好啦好啦,话都你在讲,总之就是没人想碰就丢给我。

「抱歉,陈老师!我现在没空讲电话,待会再聊!」

为了速战速决,我把电话挂断,举起虎头牌变成的手枪,对准天花板上的王八蛋。说来惭愧,我的枪法不是很准,加上这货满屋子乱爬,从刚才到现在扣了十几次扳机,楞是没一次打中。

我感觉快晕倒了。这法器吃的不是子弹,而是我的元神,可以理解成跟jg气差不多的东西。元神储存在人t五脏六腑,可以透过修炼增加,消耗掉也能自然恢复,但要是一下子用光,人就会像低血糖一样晕倒。

据我那道士朋友胡子越所说,法器这东西本来就会耗损主人的元神,所以不管作法还是画符都需要有一定的修为才能达成,像我这种没啥修为只会练萧威的人,能让法器听我的话就不错了。

经过不懈努力,我现在的上限大概是二十枪左右。但刚才光顾着乱枪打鸟,加上跟陈老师讲电话,忘记数还有多少扣打。总之不管怎样,能在五枪以内结束是最保险的。

我对着老变态怒吼:「你给我下来!」

祂晃着pgu:「你怎麽不上来!」

「上来就上来!」

「那你倒是快上来!」

「我就偏偏不上来!」

我边跟祂绕口令分散祂的注意力,边把枪口对准祂的大头。

好不容易祂停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大胆扣下扳机,金se的子弹化作光束,直冲变态脑门,这一次,祂没能闪开,额头直接被我打穿一个洞,整只鬼软趴趴地掉下来。

我吹了下枪口,把虎头牌收回口袋,得意地拿出符咒朝祂走去。

「请你乖乖进到符里面,去y间投胎,下辈子记得不要外遇哈。」

我把符摊在祂面前,祂趴在地上,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人家不要嘛。」

然後,祂,用祂那肥嘟嘟、r0u团团的手臂,抓住我的小腿。

在此贴心地向各位朋友说明,被鬼0的感觉超恶心,冰冰凉凉、软软绵绵,就像被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蒟篛贴在皮肤上,一万次我也习惯不了。

我顿时青筋暴起,迅速拔枪又给祂一记子弹,然後,眼前一黑,彻底晕倒。

结果ga0了半天,我还是抓不准自己元神什麽时候用完……

这,就是我再平凡不过的日常生活。

事後我立刻冲去找陈老师,当面跟他道歉并解释原因,他摆出了然於心的表情,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麽个事儿?唉,其实您要是真的在忙,不接我电话也没关系!总b接了又胡乱说话来得好,您说是吧!唉,说到底也是我糊涂,这年头时间多宝贵,人人都争分夺秒抢着赚钱,谁还讲电话?语音讯息都没空听,连文字都得力求jg简,超过十个字儿的那都叫冗长,对不?」

我完全不敢讲话,有够心虚。

基本上陈老师脾气很好,没人见过他生气,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骂人,例如现在,他摆明就是在「骂」我。

「……真的很对不起。」

「别那麽严肃啊!我真没生气。嗯……这话说到这个现代人凡事力求jg简的风气,我就想到我一个朋友。他这人呢,为了能用最少的字传达最多的讯息,跟人说话都用文言文。」

「什麽东西?」话题怎麽会跳来这?

「文言文多好啊!既省时又省力,更重要的,是显得有文化。」

「蛤啊?」

「这不有一次我俩一块去爬山,走到半途他忽然停下了,问他怎麽回事儿?一般人这时候会说我觉得好累,好想快点回家!但是他不一样,您猜怎麽着?」

陈老师的话又多又密,经常让人cha不上嘴,幸好他基於习惯,有时半途会停下来等人答腔。这平常是捧哏的任务,但严崑老师不在现场,因此重任便落到我头上。

我立刻配合地摆出疑惑状:「他说什麽?」

「他说吾倦甚,yu返家!」

我直接被咖啡呛到。

陈老师一脸得意,张开手中摺扇:「您瞧,还说文言文没用,没准往後几年人人都说得一口之乎者也,可说是中文版的文艺复兴啊,善哉善哉。」

我不禁松了口气,他好像也没那麽不爽,刚才那「骂」我的桥段只不过是某种职业病般的热身罢了。陈老师大概是我见过话最多的人,而且即使下了舞台也是一口标准的京片子,似乎是不希望演出时口音跑掉的缘故。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什麽,低头喝了口咖啡。平常我自认算是很能聊天,再不堪也能用吐槽来掩饰尴尬,可唯独面对陈老师,我就老是张不开嘴。

主因是,我超崇拜他。

我高中就认识陈老师了。那阵子他因为跟原本的搭档拆夥,没有办法演出,就在我常去的撞球馆里工作。

没事的时候,陈老师常会唱几段数来宝或小曲什麽的自娱娱人,大部分人不ai听,但我满喜欢,因为我小时候也学过皮毛的相声,而且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我不要脸地跑去问他收不收徒弟,他谦虚说自己火侯不够,不愿收我为徒,但我还是y要叫他老师。

後来陈老师有了新搭档,回到剧场演出,我也经常去看,只是就没怎麽面对面说过话。像这样单独跟他约在外头见面,我印象中还是第一次,也就是说,我根本压力山大。

「刘白,您怎麽啦?」

看我不讲话,陈老师关切地问。即使面对我这种小好几岁的晚辈,他也会用「您」来称呼,老实说听了好几年还是有点别扭。问过他为什麽,他说礼多人不怪,我心想不不不,你这根本是礼多人超怪啊!

「没事!那个,所以老师你那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什麽事啊?」

「嗐!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儿,但我想您可能会有点兴趣。」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便用极其富有戏剧x的语调,像说书那样缓缓道出一个离奇诡异的故事。

「……大概就是这麽回事儿。」

一段说罢,我听得目瞪口呆,都还没回神,一旁居然传来掌声,原来别桌客人甚至店员也都在听,所以我也发自内心跟着鼓掌。

「唉唷,真对不住,打扰几位用餐……」

陈老师对他们欠身,然後看向我,压低音量:「您有什麽想法没有?」

想法?当然有。

【陈若空】

虽然耳闻自己这位老朋友刘白有在替人「捉鬼」,陈若空其实不清楚细节,今天终於有机会了解一番了。

刘白骑着车,载他穿过市区,钻进一条藏在深山里的小路。彼时是正中午,日头最大时,所有影子都分外坚y,狂风不停扑过来。

刘白的伟士牌一路颠颠簸簸,好不容易才把他载到目的地──那是一幢几乎要与周围的林木合而为一的古老建筑,马头飞檐、红砖青瓦,表面盘满树叶和紫se的小花,门楣上方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书曰「枉然阁」。

巨大的铜环对开门紧闭,左右两尊石狮b人还大,双目如炬正对前方,站在旁边就好像随时被监视着似的。

「嗬,您还有这人脉呢!」陈若空发自内心赞叹。

「没有啦,也不算我的人脉……是我老板以前说过,关於做梦的事情来这里准没错,他们是帮人解决恶梦的专家。」

刘白腼腆地笑笑,他其实也是第一次来,但不想在陈若空面前表现得太过生涩,所以装出懂行的样子,拉起沉重的铜环敲了两下门。

「来者──何人?」

「报上──名来!」

下个瞬间,左右两侧分别传来洪亮的声音,刘白和陈若空张望了下,缓缓抬头,顿时呆然。

见鬼了,说话的居然是那两尊石狮子!

明明应该全身由岩石所造,无法改变姿势的石狮,此时竟转过头来,用没有瞳孔的石灰se眼珠子注视着他们。

「狮、狮子!讲话了!」刘白吓得险些跌倒,陈若空及时搀扶住他。

左边的母狮子说:「阁主──有令。」

右边的公狮子说:「不得──擅入。」

「若想──进门。」

「报上──名来!」

说罢,狮子们又回到普通雕像一般不动了。

「唷!这不是什麽黑科技吧?石狮子都能说话,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我现在是穿越到哪本志怪里头去啦?是聊斋、搜神还是子不语呀?」

陈若空说得俏皮,其实大挂下的双腿已经在打颤了。

他相信鬼、相信神,你说世界上真有妖怪,他也认了,但毫无预警地活生生在面前上演,还是把他吓得不轻。这时见鬼经验丰富的刘白先缓过来,调整几次呼x1後,用一副跟朋友说话的口气,向身边的公狮子打了个招呼。

「我叫刘白,这位是陈若空老师,我们是来拜访阁主的,能放我们进去吗?」

石狮子双双把头转向陈若空。它们活动的时候,会发出喀啦喀啦的坚y摩擦声,彷佛是在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并非披着石狮子皮的活物,而是从里到外都是真正的石头。

陈若空规规矩矩地鞠躬,摆出演出用的专业笑容:「初次见面,敝人姓陈名若空,今年二十七。近日受梦魇所苦,夜不成眠,听闻阁主深谙此道,因此贸然拜访,还请见谅。可否代我询问阁主,能否拨冗替我指点迷津?」

母狮子大吼:「不──准!」

「嗯?」

陈若空和刘白互看一眼,这剧情发展不对呀!还不等两人说话,公狮子又说:「我出一题──若能答上──方可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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