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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飞来镇

 

桃双与邵懿昨日黄昏出门后就没歇过脚,步行至今日深夜。原本出门时桃宵腰肢就有些酸痛,此时已支撑不住,也不管什么山间蚊虫地面泥泞,直接往地上一坐,拿出水囊豪饮。

水囊没两口便见了底,桃宵无奈将其收回包袱中,假装没看见邵懿递过来的水,起身继续埋头朝前走。

他们昨日按照金大师给的地图,混在仆役中一同来到千林城外山脚下的村庄,在桃庄的老长工家中用了晚饭,拎上早先藏好的行李包袱,换了身衣服,就着夜色启程。

千林城地处欢国高山地带,城周尽是丛山峻岭。依地图所指,他们进山后朝东攀至山顶,随后沿着山脊一直走八个时辰左右便能看见一处山谷中的小镇,名为飞来镇。

而现在已过近十个时辰,二人还没见着小镇的影子。桃双知道这是因自己脚程太慢耽误的。虽然昨日的性事三人皆是你情我愿,邵懿与千柯纳谁也没有强迫他,但严重的身体疲惫让桃宵难免少爷脾气上来,难免迁怒邵懿昨天对他穷夯猛撞。尤其和他相比,邵懿如没事人一般,健步如飞,甚至数次催他走快些。

邵懿再次将水囊递到桃宵手边,道:“喝点水脚程才能更快点。”

“不劳邵公子费心。”桃宵咬咬牙加快了脚步。

邵懿不禁抿嘴忍住脸上的笑意。先前在桃庄时他倒是没发现,自己竟格外喜欢看桃宵生闷气的有趣模样。就连刚才明知对方已经在生气了,还是没忍住逗弄他。

今夜月色明亮,清辉下已能瞧见不远处城镇的影子。

邵懿连忙追上前头走得飞快的身影,道:“玉衍,前头就是飞来镇了。”

桃宵也已看见前方景象,想到马上就能找间客栈好好休整一番,不禁松了口气。

下山的路途平缓,两人将将步出树林,安静的林间忽而响起一声大喊:“来了,来了!”

周遭树丛窸窸窣窣,桃宵与邵懿当即提起戒备,背靠背抵住对方。四面八方的人顷刻扑上来,乌泱泱地将他俩团团围住,一眼望去约有四五十号人。

桃宵和邵懿只来得及推开眼前的,后头的身影很快凑上来,各个方向冒出来的手拽住他们的衣角、四肢、肩头,身上能抓的地方让人抓了个遍,动弹不得。邵公子裤裆甚至都被偷袭了几下。

偷袭的人抓住他们便纷纷开始大嚎:

“等了半个月,终于来了!”

“求求你们带走我!我已经等了三年,爹娘今年一定会送我去成亲的!”

“抓我抓我,我身体好!还能多干活!”

桃宵听得云里雾里,吸足了气朗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请问诸位是否认错人了!”

众人当即收了声,一阵交头接耳。领头人点亮了手里的火把,桃宵和邵懿这才看清,眼前是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青壮年男子,领头的那个除了个头比他们都壮一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众人看清桃宵和邵懿的模样后,纷纷松开手,失望的神情一目了然。

领头人叹了口气,朝桃宵和邵懿道了声抱歉,又对众人道:“土匪没来,大家散了吧。”

话音未落已有人摇着头往回走,也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桃宵不明就里,与邵懿相视一眼,转头问领头者:“敢问诸位是在等什么人?”

还不等对方回答,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道:“当然是等土匪啊,不然还能等谁!”,“就是啊,这附近哪还有男人比得上白杨岗的土匪哥哥们。”

“可是土匪已经大半年没有来,是不是再也不来了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哭的人更多了。

领头人无奈摇摇头,将桃宵拉到一边,问道:“二位公子路过此地可要住店?在下牛发财,家有一间小小的旅店,二位若是需要歇脚,我给您算个好价当做赔礼道歉。”

桃宵留意到这些人身上都没有功夫,哭嚎也都是真情实感,便点头应允。

回镇的路上牛发财细细解释了一番,桃宵与邵懿才明了这些百姓为何深夜聚在此处。

飞来镇外四十里处有座此地最高的山,镇守着进出关内关外的要道,山上匪寨已有百年历史。山匪一向打劫往来的富商,若富商有年轻男子同行,那么比起钱财,土匪优先劫的是美色。

新皇登基后,欢国与周边各国往来越发密切,陆路水路也越修越多,少有商队再走这丛山峻岭的险路。土匪的目光随即转向离他们最近的飞来镇。

矗立百年的匪寨早已有自己固定的买卖营生。据山里的老猎人说,寨子里匪头的吃穿用度,比飞来镇所有大户人家都阔绰。土匪第一次来飞来镇打劫时,人马未到,话已传开:此行只为压寨夫人,不为钱财细软。

原本打算破财消灾的镇民们一下慌了。传闻中土匪就是异于常人的野人,一旦把相貌俊美的青壮年劫到山上之后便要物尽其用,奸淫之后再大卸八块烹炒煮炸。甚至在欢好到兴头上会直接把人胳膊卸下来生吃,十分血腥残暴。

飞来镇长得好看的青壮年纷纷往镇外另一个方向逃,剩下一群老弱病残丑战战兢兢地聚在一处,等着向土匪求饶。说辞他们都已想好,俊美的年轻人都去外头大地方学床技了,镇里只剩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

可谁曾想,山上的土匪,喜好竟异于常人。

蒙面的匪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便挑中了王地主家唯唯诺诺的洗碗工,城东瘦小的鳏夫,还有学堂文弱的教书先生。

三人的父母好友见人被带走,当下嚎啕大哭开始准备后事。谁都没料到土匪劫人竟如此随意,不挑不选,抓了就走。一时间惊惧的气氛笼罩飞来镇上方,大家生怕下一次就是自己被磨牙吮血的野人绑到上山吃干抹净,有去无回。

只是镇上的阴郁还未持续两天,先前被劫走的人竟四肢俱全地回来了!不仅回来,甚至还换了身漂亮衣服,面色滋润、双眼放光,开开心心回家收拾行囊,辞别亲友,表示自己以后就要生活在匪寨里头了。

桃宵与桃宵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这三人必是在匪寨中体会到了平日从未有过的快乐。

“是啊,过了一阵子又有人被劫,也是两三日就回来把家当全部带上山。”牛发财接着说道,“回来的人都说土匪是真野人,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是被野兽撕碎一般。”

每次被抢的人回来都要向亲友描述一番自己的香艳性事,很快飞来镇上上下下便传开了,土匪不是真要从他们这里抢走什么,土匪是来给他们送温暖的!无论老弱病残,胖瘦美丑,都机会有去匪寨上享受前所未有的床笫欢愉。

镇里的青壮年开始日日等夜夜盼,都希望自己有幸被土匪选中。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由牛发财牵头,带着小部分关系好的邻里乡亲,提前在土匪来的路上蹲守。

“可否自己送去匪寨门前呢?”邵懿问牛发财。

牛发财长叹一声:“我们何尝没试过。去山门前转悠过好多回,都被土匪赶走了。”

“你也想去做压寨夫人?”桃宵饶有兴味地问道。

牛发财比邵懿稍矮一些,身材说好听点是敦实,说直白点就是五大三粗。桃宵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受方,难免侧目。

牛发财憨笑着挠了挠头,“这一年土匪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打听过,他们山里不缺屁股了。最近抢回去的都没来得及把玩,当闲人养着呢。”

作为一个生意人,牛发财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不是去送屁股的,我想给匪寨添根棍棒,嘿嘿。”

谈话间大家已走到飞来镇,桃宵看见入口处立一块洁白石碑——“匪来镇”。竟是连镇名都已改了。

桃宵又问:“大家都想去匪寨?可有人致力于床科的?”

牛发财还没说话,周围其他人倒是七嘴八舌嚷了起来,“床科有什么好参加的,不如去当土匪夫人。”“就是,谁要想那么多应试技巧,我们只想去山上快乐。”“土匪哥哥什么时候来啊?馋死我了!”

……

桃宵与邵懿带着一整日的疲惫在牛发财家的小旅店落脚。牛发财特意询问二人是否一间房即可,不等邵毅回答,桃宵抢先道:“两间。”

热水洗去一身疲惫,桃宵累得倒头就睡,今夜所闻所见全当路途趣事。

隔壁熄了灯,这边邵懿还笔直地坐在桌前,拿着师傅给的地图细细端详。桃双、千柯和他自己,拿到了三张地图,每一份都是师傅亲手绘制。他不觉得师傅只是随意指了三条路。

莫非这飞来镇外的匪寨,真有什么何蹊跷?

邵懿警戒心强,睡得较浅,翌日清早就已起床。

他自小在关外长大,对关内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横竖无事,索性让桃宵多睡会,他自己去街头巷尾转转,看看此地风土人情。

牛发财家的旅店其实就是自家房屋的一半,所以周围全都是其他街坊邻里。大清早已有孩童在门前打闹,玩着“土匪抢亲”的游戏。邵懿好奇问小孩长大有何理想,孩子们齐声回答:“去做土匪夫人!”

邵懿笑道:“你们可知土匪夫人是做什么的?”

“不知,但爹娘说那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

邵懿找了个小摊坐着吃了碗面,拎着给桃宵买的两个包子往回走,心想要是桃家的学堂开到此地,怕是还得先去查清土匪的喜好。

正走着,平地几声叮咣的铜锣声响彻整条街,拎着锣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土匪?邵懿还来不及思索,早已预演无数次练出身体本能的镇民们飞速将道路挤满。霎时间家家户户鱼贯而出,人人脸上洋溢着欢欣、脚下伴着雀跃,大步朝镇中心跑去,有独自一人跑得飞快的,也有高兴地呼朋引伴一块儿去的。

拥挤的街道中,邵懿连转身都艰难,只能被迫随着人潮前行。他小心护着怀里的包子,暗道土匪选妃的阵仗真可谓声势浩大。

飞奔的行人比肩接踵,争先恐后。混乱中邵懿瞧见路边的人家有一貌美青年倚在门口大哭:“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嫁人啊!”

丈夫一把拉起他的手,“别哭,走,我们一同去!”

……

镇中心的广场被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留下中间小半亩的空当。远处马蹄声传来,众人自发向两边分出一条大道来,正好供二骑并排驶来。

邵懿没往中间去,在后排远远观望,只见一行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马,约二十人,长驱直入停在了广场正中央。

这群土匪穿着奇异,斗篷兜住脑袋,玄铁面具遮住面部下半,只露一双眼睛,上身白色罩衫,黑色皮绳从肩头绕过在胸前打了个结,下身是紧绷在腿上的黑裤,细看也是以牛皮制成。

领头那人高大威猛,声如洪钟:“稍安勿躁,我等很快便走,请诸位安分守序,相互礼让,切勿争抢、打骂。”

“大当家的选我!”

“选我选我,我是郎中,山上一定缺郎中吧。”

“大当家的看看我,我不仅能给人,还能给牲畜看病!”

领头人身边另一男子环视周遭,忽道:“今日镇上竟有两张新面孔?”凌厉的声音在一片吵嚷中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人们左看右看,很快将邵懿和桃宵推了出来。

“你怎么出门了?”邵懿看向桃宵。

“我醒来见隔壁没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桃宵答完忽觉这么说好似自己格外在意邵懿似的,还想再说点什么,方才问话的土匪已行至二人身边。

“小美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土匪坐在马上弯下腰,好奇地指着邵懿问桃宵。

桃大公子自幼见过不少登徒子喊他美人,当下对这人没有好脸色,粗声粗气道:“什么人,他是我的狗。”

对方听见桃宵明显潦草搪塞的话,忽地眼神一亮,惊喜道:“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同道中人!”

“什么同……”桃宵还没开口,邵懿当即打断道:“对,我是他的狗,他是我的主人。”

“有意思!”土匪愉悦地甩了甩马鞭,“二位可愿随我上山,让我等领教一番?”

“那是自然!”邵懿应道。

桃宵没说话。他不知道邵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眼前这位匪头副手无论从穿着还是谈吐都与一般的土匪大相径庭。刚才对视时,他看见这位兜帽之下分明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牛发财跑过来,讨好地看向刚才与桃宵说话的土匪,低声道:“二当家,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初来此地怕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随他们一同前往可好?”

怕对方不同意,牛发财连忙又道:“我自己有马。”

被唤作二当家的人无所谓地点点头,又交代手下匀出一匹马给邵懿和桃宵。

土匪们随意在镇里选了四人,很快向镇民们辞别。为安抚众人,他们还带来了几头山里养的羊和猪供大家分食。

邵懿与桃宵走在马队的末尾,桃宵佯装与邵懿亲热,贴着邵懿耳边细声道:“主人和狗是什么?”

邵懿同样偏过头去咬桃宵的耳朵,“说来话长,你就当是二人扮做主子与下人颠鸾倒凤。这匪寨中人应该深谙此道。”

“你倒是知道不少。”桃宵看向频频回头冲他笑的二当家,无奈回以微笑,嘴里的话还是对邵懿的,“我半点不会,怎么与他们切磋讨教。”

“无妨,我们去跟他们学。”邵懿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山后,土匪们便纷纷摘下了遮盖面目的兜帽。

桃宵和邵懿不约而同去看那位二当家,见他金色的半长发垂下,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能瞧见内里的血管脉络。

“西洋人怎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桃宵小声嘀咕。

“这匪寨可半点不像穷的样子。”邵懿看向前方山谷间连成一片的寨子,似有半个飞来镇大。

匪寨挤在两座最高山峰之间的谷地,像连接二者的桥梁一般。寨子门口是一整块青石制成的石门。由里头三十人合力拉开。

门侧杵着根比一人展开双臂还要宽的石柱,刻着四个大字——“泛爱匪寨”。

邵懿暗自打量,光这座厚重巨大的石门和能够固定住石门的两边塔楼,足见匪寨的富足。

进去后众人便下马步行,里头一切井然有序,当真如一个小城镇般,所有人各司其职。镇子里的四人被带着他们的土匪领了下去。邵懿和桃宵被两位当家的当做了寨子的客人。牛发财因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也没人赶他走。

大当家是个满脸络腮胡,肩膀能容垂髫小儿各坐一侧,臂粗如腿,背壮如牛的大汉,声音洪亮,笑声回荡于山谷间,姓马名钢。

马钢介绍完自己,又向他们介绍这位来自异国的二当家。二当家同样有个欢国名字,于浮。

延伸向里的大路,两边是二三层的小楼,有人坐在楼台边谈天,有人在楼前晾晒衣服,俨然一片市井之样。牛发财眼尖地认出这些都是从前镇子里的居民。

往里行百丈远便是匪寨的校场,约二百人正齐刷刷挥舞着皮鞭,见到当家的回来,纷纷停下问好。

牛发财有意讨好匪头,见旁边还有许多跟颜色款式各异的皮鞭,上前抓起一根就甩了起来。“大当家,我平日也有习武,您瞧我耍得还不错吧!”

正在向客人介绍寨子的大当家还没说话,一直未开口的二当家忽而闪身夺过了牛发财手里的皮鞭,将其放回原处。又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有力地在空中划了个八字,拍起地面尘土发出两声脆响。

桃宵甚至清晰听见皮鞭划过空气的呼呼声,小声道:“这鞭子至少四斤。”

“方才骑马时你可留意他上马、牵缰绳,均是左手?”邵懿看向桃宵。

桃宵点头,“但他方才夺鞭、使鞭都是右手……或许右手有疾。”此状常见于习武之人,因常年练习刀枪棍棒,臂、腕难免有劳损,日常闲杂事便尽量用另一只手。

这位二当家显然十分擅使长鞭。

“寨中切忌将皮鞭当儿戏。”二当家看着牛发财郑重说道,开口是略显生涩的欢国官话,态度却十分严肃,“这里每根鞭子都有归属,见证了每一位aster和他的小狗亲密、紧密的相互依存。是值得尊重的用具。”

“对对,您说得对。”牛发财讪讪地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这二当家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说的话他也听不明白,麻丝特又是个啥?

于浮说完,又看向桃宵与邵懿,似是在等待认同。

邵懿连忙道:“二当家说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鞭子便是手中利器。”

于浮欣然点头,又问桃宵:“公子可否亮出你的鞭子让我领略一番?”

邵懿又道:“我们不用鞭子。”

“嗯?”于浮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用鞭子?那你们用什么?棍棒?钉板?刑具?”

“我们不太用器具,主要靠语言。”邵懿接着说。

桃宵看他满脸坦然,不禁在心里憋笑,回想起先前桃庄擂台上的种种……姓邵的可真是位胡说的能手。

“啊……那不就是一般的dirtytalk吗?”于浮面露失望。

“不!”邵懿义正言辞,“我和他的关系并非如此浅薄!”

“哦?”

邵懿满目深情地看向桃宵,“他对我不止是简单的辱骂,而是灵魂的践踏!从根本上否定我作为人的存在,这令我亢奋不已。”

“有趣!”于浮一拍手。初见他便觉他们不是常人,此时越发好奇,“事不宜迟,二位这就让我开开眼吧!let’sgo!”

“走。”邵懿拉起桃宵跟着于浮朝前走。

于浮走得飞快,桃宵刻意拖沓了几步,小声问邵懿,“你还听得懂西洋话?”

“以前见过些西洋商人,会点皮毛。”

“你究竟想在这匪寨做什么?”桃宵问。

“我师傅一定早知道此处有擅于在床事中制造痛感来获得快感的土匪,才会引我们来此。”

话说到这,桃宵当即明白过来。先前他光顾着留意于浮和匪寨的古怪,现下想来,虽曾听闻有人喜欢在性事中制造疼痛,有人喜欢被粗暴对待,可像泛爱匪寨这般自成一派,有人带领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先让他信我们是同道中人才能深入结交……我应当如何贬低你?”桃宵虚心请教,不得不承认邵懿比他更懂此道。

邵懿想起自己先前对桃宵说扮做主子与下人,桃宵亦似懂非懂。他想了想道:“你尽管学梅一苇、柏秋风这些公子哥是如何对下人的。”

“明白了!”桃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世家公子最看重身份卑微,梅、柏等人自幼都不愿和云潜一块玩,更别提对待下人。

这等公子若要赏赐下人一番欢好,想必是恩威并施。

为防横生事端,桃宵和邵懿假称是从关外来的旅人,化名肖玉、易金一路翻山而来前往都城,只为一睹床科风采。

于浮虽是西洋人,来欢国近十年,亦知晓床科在欢国人心中地位。但他认为床科太中规中矩,对此兴趣不大。

于浮带着二人走进了寨内最大的主楼。这楼建得颇为奇特,除了占据一楼的正厅之外,往上两层是一个个的独立的小间,均是铁制门窗,一旦关上内里便是不见天日。

宽阔的正厅对着外头校场,高堂一左一右两把沉黑玄铁椅,顶上悬着一块乌木牌匾——“神之泛爱”。

桃宵颇觉有趣地看着牌匾,说道:“周边南蛮之国供欢喜佛,东海列国供龙神。欢国百姓众多,信仰各路神佛。求财拜财,求平安拜平安。亦有小众处子教供圣洁神。不知二当家信奉的何路神明?”

于浮回头看了桃宵一眼:“我信普爱众生的神,不将我等视作异端的神。我便是泛爱之神的使者。以神之指引,让众生在皮肉之痛中同样享受欢愉。”

桃宵下意识去看邵懿,眼神里难免露出“这人是不是魔怔了”的意思。

邵公子一副老神在在,开口道:“虽不了解,但我们尊重不同信仰。只要你不要求我们同样追随。”

“那是自然。泛爱之神同样尊重多样的世人。我绝不会像处子教那般排除异己。”

邵懿见于浮语气神色似是对处子教有些了解,还想再问,桃宵兀自打断道:“事不宜迟,于当家要带我们去何处,速速去吧,别耽误了中午吃饭。”

“也对。”于浮倒是不疑有他,加快了步子朝前走。

邵懿不明桃宵这是哪出,低声问:“耽误吃饭?”

“有什么想打听的等跟他拉近了关系再说。我俩瞎编的身份他信没信都不知道,别再多生疑虑。”桃宵贴在邵懿耳边迅速说完,又三两步跟上于浮,仿佛方才无事发生。

邵懿暗道自己有失谨慎,还好玉衍行事稳重,提醒及时。

于浮走到一间格外宽阔的门前停下,推开沉重的生铁大门,晦暗的室内透进光,“这间是我专属的tragroo。寨里其他人想管这叫磨炼室,我不同意。”

室内三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镣铐、麻绳、绸缎等等,角落桌子上还有五花八门的器具,其他大件如老虎凳、三角凳,木十字诸类一应俱全。

“这寨子里有许多主人和他们的狗,每一对都有独自的房间。但我这里,对所有小狗开放。”于浮脸上露出博爱的神情,“泛爱之神教会我要好好疼爱每一只奔向我的小狗。”

桃宵懒得听他废话,一路上已打好腹稿,进门后一鼓作气扯住邵懿的衣襟,将人掼在结实的木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拽着领口的手未曾松开。

“你一路上都在直视本少爷?”桃宵语气严厉地问。

邵懿很快入戏,像只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便因主人的严厉紧张瑟缩的狗,不敢对上桃宵的眼神,低下头喃喃道:“是我僭越了。”

“奴才便是奴才,穿上衣服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么?”桃宵单腿踩在邵懿双腿间的椅子上,束在脑后的长发垂下来落在邵懿胸前,俊俏的脸庞神色凌厉,“去,把衣服脱干净,再自己将这东西套上。”

桃宵往桌上一指。

邵懿看过去,桃宵让他戴的,是专门束缚阳物的器具。

精致的铜器以黑色稠绳系在邵懿腰间,镂空的金属环状微弯,正好将阳物完整包裹住。

桃宵坐在椅子上,颇有兴致地欣赏着邵懿不知所措的模样。

邵懿的无措八分演两分真,光着身子,手都不知往哪儿放,阳物被冷硬的金属箍住让他不自觉神经紧绷,时刻预防着任何突发状况。

邵懿去看桃宵,等他下一个指令,哪曾想桃宵不再言语,就那么坐,手肘单撑在木椅扶手上支着下颌,就只盯着他看。仿佛没接收到他悄悄使过去的眼神。

桃宵很放松,并不担心此刻的静谧会让于浮怀疑,因为他的确是在刻意逗弄邵公子,不用演。

室内静得出奇,桃宵忽而侧头看向坐在门边的于浮,问道:“你会将狗扔在一边不管吗?”

“嗯?”于浮挑了挑眉,“倒是不会,我喜欢让他们一直被管教着。”

桃宵又去看邵懿,话还是对于浮说:“你看,他惴惴不安揣测我心意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

于浮不置可否。桃宵终于对邵懿招手道:“过来。”待邵懿走到面前,又朝前抬了抬下巴,邵懿顺从地在他膝边跪下,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一般。

“不是说过么,只有在四下无人时,我才是你的主子。”桃宵已然脱了鞋,一只脚搭在邵懿肩头,“你在外头想看我便看,盯着也无妨。”

桃宵最常从梅一苇柏秋风等人身上看到的习气就是反复无常。哪怕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也没关系,主子就是道理。

“说说,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桃宵足尖缓缓向下移,熟稔地踩在邵懿胸前,趾头在乳尖上辗转。

“仆不敢。”邵懿答。

“让你答你便答。”桃宵说着不轻不重地踹了邵懿一脚,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不耐。

“想要看少爷不着一缕。”邵懿答。

“仅此而已?”桃宵站起身,踩上了邵懿被束缚着的阳具,“连想也不敢,可真是废物。”

“本少爷要个废物做什么?还不如这些假东西有用。”桃宵说着拿起一旁的木制阳具,“过来,你替它开路。”

桃宵脱下里裤,内衬和外袍都还好好地穿着,转身又坐回椅子上,双腿劈向两边,一副等人伺候的模样。

邵懿识趣地低下头,埋在他腿间舔弄起来。

两人对于对方身体早已熟悉,邵懿没几下就将桃宵后穴舔得门户大开,未曾被触碰的玉茎也挺立起来,直往邵懿脸上戳。

邵懿专注地舔弄,脸上却不禁露出痛苦神情,桃宵让他起身,只见邵懿被束缚着的阳物在器具中涨到发红,铜器镂空的边缘都被挤满,仿佛要被撑爆了似的。

“难受吗?”桃宵坏心地拍了拍那快要憋坏的地方,惹得邵懿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邵懿点头。桃宵却不管他,只将那木制玩意塞到他手里道:“忍着。将我伺候满意了便让你舒服。”

邵懿脸上的痛苦没有作假,他真的快憋爆了。心里不禁叫苦自己为何要开始要提议演这出,一边怀疑桃宵是否故意折磨他。好在于浮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应当是信了他们是同道中人。

金卓养徒弟向来自由,关外人规矩也少,邵懿没见过多少主仆礼仪,只好参考家养的小狗都是如何哄主人开心。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专注地拿着假阳具往桃宵穴里塞,同时手口并用地舔弄着前头的玉茎,一边弄,一边眼神讨好地看向桃宵,像是在等待夸奖。

桃宵却不看他,仰起头体会着下身的畅快,全然不在意胯下的人侍候得多卖力。他只需享受,等到自己满意了,再随意施舍一番即可。

……

椅子上的少爷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只在情欲到达极致时身子猛然一抖,精液喷了腿间的人一脸,然后一脚将人蹬开,兀自握着还塞在后穴里的阳物快速抽插,延续身体的快感。

桃宵重重喘息着,后穴未停下的刺激再次将他送上高潮,射过的东西仍然支棱着,身子剧烈颤抖。

邵懿跪在一旁,见他此副媚态,恨不得立刻抛开束缚将人抓到身下横冲直撞。所幸耐力过人,终究是忍住了。

桃宵蜷在椅子上等身体的反应过去,懒懒睁开眼,仿佛刚注意到邵懿还在等待他的命令,这才让邵懿起身上前,帮他解开腰上的稠绳。被释放的阳物当即硬挺起来,涨得发紫,腺液滴滴答答。

“啧。”桃宵似嫌恶地瞥了一眼,伸手朝那儿一扇,手掌拍在茎身上,指尖划过翘起的顶端,一下便将邵懿憋胀的肉棒子拍得吐出阳精。

于浮在一旁看着,不由拍手称赞肖公子将奴仆训得好,明明下身快要憋坏了都能忍住一下都不碰,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

桃宵站起身,湿漉漉的木阳具滚落在地,滴溜溜转到于浮脚边。于浮俯身捡起来,眼神玩味地打量着手中湿黏的器物,看向还赤着下身的桃宵,颇为遗憾道:“肖公子好本事!只可惜肖公子不是被训的那个,否则我定要与你好好切磋一番。”

“多谢夸奖。”桃宵朝他拱了拱手,又听于浮话音一转。

“易公子自然也令人印象深刻,既然我与肖公子撞号,那可否请你将如此听话的爱奴交于我赏玩?”

桃宵有些意外:“于当家难不成能做下面那个?”

“不。”于浮摇摇头,“但我能帮肖公子将你的奴调教成前后兼修,这岂不是更有趣?ig!”

于浮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心地冒出一串母语,桃宵听不懂,就见他叽里呱啦手舞足蹈。

桃宵又去看背对着于浮的邵懿,只见邵公子脸色难看,表情僵硬。

此刻的邵懿作为“奴”,知道由自己拒绝不合适,趁桃宵看过来,连忙使眼色。

桃宵意会了他的意思,当即对于浮欣然道:“如此甚好!”

邵懿:……

“好!肖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于浮开心地走到二人中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

邵懿额角滴下冷汗,连憋得肿胀的小兄弟都消下去几分,心里快速寻思着如何解决眼下窘境,生怕桃宵玩脱。

桃宵见于浮转头向邵懿走去,又道:“我是同意了,至于他愿不愿意,你得自己问。”

“哦?”于浮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挑眉道:“主子都同意了,仆还敢不从?”

“在性事上,的确我是主他是仆。但在性事之外,我并无权为他做主。”桃宵脸上仍是不动声色,余光瞥到邵懿松了口气,不禁心中暗爽。

邵懿拒绝于浮的话刚到嘴边,就见于浮面带笑容,惊喜地拍手道:“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二位当真与众不同!”

桃宵与邵懿皆是一愣,不知于浮这是闹哪出。

于浮径直看向房间正中央那块写着“神之泛爱”的乌木牌匾,虔诚道:“泛爱之神赋予每个人平等享受性爱的权利。”

于浮仰着头,“在匪寨中我也是如此主张。主仆关系是我们各自在性爱中所扮演的身份,勿要将性事内的关系溢于性事之外。”

“于当家高见!”邵懿冲于浮拱了拱手,“可惜在下未有与于当家切磋的想法,抱歉了。”

“哈哈哈哈,无妨!”于浮朗声笑道,“多谢二位公子让我见识到如此特别的主仆关系,无需刻意的言语贬低和器物训诫,仿佛易公子天生就是肖公子的狗一般,着实有趣!”

“过奖。”桃宵拱手,今天的玩法对他来说也挺新奇,日后再玩上几回也未尝不可。

于浮又道:“有来有往,欢迎你们夜里来看我调教小狗,哦不,大狗。”

“您说的可是马大当家?”邵懿猜测。

于浮故意卖了个关子:“到了夜里你们就知道了。”

……

三人从专门用做训诫的主楼出来,于浮有事务要忙,传令属下桃宵与邵懿是贵客,可在寨内自行参观,出入自由。

于浮不在,桃宵暂时不用扮做同道中人,自在了不少,正想问邵懿他们在匪寨待几天,就见邵懿低头沉思。桃宵连喊了他三声才听见。

“你想什么呢?”桃宵问。

“想于浮说的话,性事中的身份和关系。”邵懿答。

“那你觉得我同你是何关系?”桃宵又问。

“搭档。性事是为了快活,参与性事的人便是搭档,配合得越好就越满足、畅快。”邵懿说道,显然在桃宵问他之前已经想好,“而你是我遇过最好的搭档。”

桃宵笑了笑,没说话。搭档?这个说法颇为有趣。

邵懿与桃宵方才经过前山校场时,那些练习挥鞭的无疑都是寨子内的“主。此时二人行至后山校场,看到的则是上百张规整排列的方型木凳,木凳上趴着一个个赤着下身的男子。这些便是寨里的“奴”了、

走近细看才发现,又宽又长的木凳中间还有一小块镂空,里头架起根圆润木棒,斜斜地往上支着。木凳两侧是可转动的踏板,伏在凳上之人双手被绑着,双脚踩住踏板,上下踏动,那木棒就被机关带动起来,一下一下朝着骑凳人的双腿间戳去。

邵懿与桃宵走近之前没听见多大动静,只因凳上人人都都以绳结缚嘴,仅能发出闷闷的呜咽。木棒插入的角度和路径设计得巧妙,每顶一下都擦过男子后穴的凸起处。骑凳人全身的重量要么在踏板上,让木棍戳得更快;要么就在木棍上,戳得更重。

桃宵暗自惊叹做出这木凳之人设计巧妙,不知道之后能否让他弄走一些放在桃庄的学堂中。

同样让桃宵讶异的是,木凳上的人都在尽全力隐忍着,仿佛与体内的情潮对抗一般。旁边有个年纪稍小的男子忍不住喷射了,脸上沮丧的神情远大于射精时的欢愉。

“这是为何?”桃宵问邵懿。

邵懿还未答,一直站在人群前头的持鞭男子向他们走来。男子是寨里训练“奴”的教头,告知邵懿与桃宵,眼前是刚入寨的“奴”必经之训。按他们于当家的说法,想在性事中收放自如,得先学会忍耐。

凳上的“奴”们每日都按照教头要求的速度不停踩着踏板,能坚持一炷香时间不泄,当日特训才算结束,如果中途憋不住泄了就重新燃香。连续坚持半月之人方可免于训练,从此在寨中与人自由欢好。

“要是不管几次都憋不住呢?”邵懿好奇地问道。

“那便一直绑在凳上,什么时候能憋住了再下来。”教头说道,“曾有人在凳上待了整整两日,嗓子叫哑,双腿无力,射到后来连尿都憋不住,大当家这才下令把人抬下去。”

桃宵摇摇头,受训与受刑仅咫尺之遥。年少时他也曾学过如何忍耐,所幸都是循序渐进,未曾有过此等折磨。想着想着,桃宵忽地看向邵懿,不知道金大师训练弟子时,是否会有如此招数呢?

邵懿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然一笑,摇摇头,又问桃宵:“若是让玉衍来骑这木凳,能骑多久?”

“邵公子若是好奇我的耐力,不妨自己来试试。”

邵懿朗声笑了起来,“不了不了,平日里还是及时行乐就好。无端给自己添这磨人的修行作甚。”

桃宵和教头聊了一会儿,才知道眼前的特制木凳是由于浮构思,大当家马钢制作。除木凳之外,训诫楼里还有许多他们共同造出的器具。

这匪寨当真不一般……邵懿兴致愈发浓厚,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夜里于浮都是如何训“犬”的。

……

直至深夜,于浮才派人将桃宵和邵懿请去训诫楼。看见他们到来,于浮抱歉地笑道:“对不住,今日寨里事情太多,我二人几乎脱不开身,怠慢了。”

“于当家太客气。”邵懿客套了一番,与桃宵一同进入屋内。

不同于上午那间一看就知为性事准备的屋子,夜里的这间更像是个准备拷打犯人的囚室,悬于梁上的镣铐,大小不一的木夹板,内里都是钉刺的铁俑等一干刑具。

墙边还立着一块比人高的圆形木板,架在活动的底座上。在刑审中衙役会把犯人绑在上头,不停旋转让犯人头晕目眩生不如死。

圆形的木板微微晃动,邵懿和桃宵这才发现,那位大当家马钢正四肢大张地被绑在木板的另一面。

马钢身躯孔武,四肢粗壮,肌肉线条在夜里的烛光下分外明显。桃宵甚至有片刻担心这些绳子是否真的能绑得住他。

马钢面朝木板,背对着他们,结实的臀肉劲瘦,不像常人的两瓣肉屁股般贴着,反而分得较开,让人能隐约看见里头光景。

桃宵望过去,发现马大当家的穴内似乎正夹着什么。

于浮抬手,抓着木板向下一拽,整块圆盘转动,马钢连人带板翻转过来,头下腿上。

马钢显然不是第一次体验这块圆木转盘,面部已经充血,神态上看不出丝毫不适。

于浮摸过马钢肌肉虬结的身躯,指尖沿着线条游走,像在审视自己的藏品一般。

“即使寨内事务繁忙,你也并未疏于锻炼,不错。”于浮点评道。

“那您今晚愿意骑我吗?”马钢请求道。

桃宵闻言差点笑出声,凑到邵懿旁边咬耳朵,“原来马当家夜里真的在当马啊……”

邵懿被他笑得莫名,低声提醒道:“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于浮随意地捏着马钢结实粗壮的大腿,手掌抚至双腿内侧,握着塞住他后穴的东西搅了搅,旋即抽了出来。那是一支木雕的兰花,花瓣细致生动,花茎约有二指粗。

邵懿回想起他们进山寨一路来见到了不少兰花,不由猜测这约莫是于浮的喜好。

于浮手持兰花,花茎上沾满着膏脂与腺液。于浮仔细地将花在马钢臀上擦干净,这才举到眼前仔细观赏。

“你刻来送我的?”于浮问。

“是,希望您喜欢。”马钢答道。

“我喜欢幽兰。你夹在穴里送来……是想让我把你肏开花?”

桃宵终于没忍住,撇开头噗嗤一声,还好邵懿及时伸手将他的笑声捂了回去。

“别笑。”邵懿叮嘱,“当心让人给赶出去。”

“西洋人说话都这样好笑?“桃宵忍俊不禁,”马钢不愧是经过训练的,半点要笑的意思都没呢。”

于浮将花抛到一边,又稍稍转动木板将人横了过来。桃宵这才发现,即使将马钢被缚于木转盘上,于浮仍能按自己的意思任意摆弄他。

“张嘴。”于浮站在转盘侧面,下身抵在马钢嘴边,然后松开了扶着木板的手。

失去支撑,木制转盘立刻晃动起来。若是寻常人被绑在上头肯定要随着惯性被晃得头重脚轻,显然马钢早已习惯这东西,四肢绷紧了发力,竟能让转盘定住,方便他含住于浮的性器。

桃宵以肘撞了撞邵懿,小声问:“若是把你捆上头你能跟马钢似的稳住转盘吗?”

“我能挣脱绳索跳下来。”邵懿想了想认真答道。

桃宵不由感叹还好自己对匪寨里这类玩法兴致不大。今日一整天看下来,不管是训人的那个还是被训的那个,都挺废功夫的。

马钢带着讨好的意味,熟练地舔弄着于浮的阳物。方才他们背对着,桃宵没看清,此时侧过来了,桃宵不禁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西洋人的那物都跟马似的吗?”

邵懿顿了顿,答道:“也不全是。”

“邵公子当真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虽是玩笑语气,桃宵心下难免对于邵公子在关外的生活生出几分羡慕。

马钢身上捆的是寨里拖重物用的麻绳,本就十分粗糙,又捆得紧,已然将他的四肢勒红,细看红痕处已经渗出血丝。马钢越用力,麻绳便勒得越紧。

马钢的阳物也在痛楚中逐渐硬了起来,挤在躯干与木板之间得不到施展。

于浮再次转动木板将人立了起来,抬腿踩在马钢的臀肉上以脚掌碾压。脆弱的龟头抵在粗糙的木板上,此时又被挤压一番,马钢立刻发出痛苦的闷哼。

被折磨的性器充血红肿得更厉害,丝毫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想射吗?”于浮踩着没松开,又伸手重重地捏住马钢一侧被捆住的手腕。

麻绳勒进肉里,马钢吃痛喊了一声。明明该是痛苦的声音却仿佛带着一丝欢愉。

“您让我射我就射。”马钢答道。

“那你是想被我肏射,还是就这么射呢?”于浮说着直接踩上马钢的阳具。

桃宵几乎不敢看,明明只是旁观都能感受到切实的疼痛。

“呃……全凭、凭您做主。”马钢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喷射。

“看在你最近这么辛苦的份上……”于浮侧头吻住马钢,金发落下,像个要将马钢吞吃入腹的山精野怪。

“可以了。”于浮单手裹着马钢的阴茎轻轻揉弄。得了主人的首肯,马钢不住想要将自己的性器往于浮手心送,腰身耸动,手腕脚腕渗血的擦痕被划得更深。

马钢的脸上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极致的欢愉,低吼着喷了于浮一手。

于浮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干净手,把马钢放下来给他上药。

于浮向来轻重拿捏得当,马钢手脚上的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并无大碍。

桃宵想想也是,要不然俩人老这么玩,马钢早就全身是疤了。

于浮和马钢都没说话,穿衣收拾的动作却十分默契,利落。桃宵犹疑地开口时,二人已然穿戴整齐。

“于当家不是说今夜会很长么?”桃宵不解

“的确很长。下一只小鹿已经在等我了。”于浮说着又指了指马钢道:“我得先过去,你们跟他来。”

于浮快步离开,马钢领着邵懿和桃宵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来时邵懿便留意到这栋训诫楼除了最外围的长廊和楼梯之外还有不少小路。

马钢带着他们在小路里穿行,邵懿这才发现暗道连接的是一间间暗室。

“既然训诫室可供旁人观看,这背后密室的作用是?”邵懿疑惑。

马钢笑道:“这也是于浮的安排。”

起初有的寨民私底下能够放肆玩,一旦有人在旁边观看则不大自然,无法享受。于浮作为指导者,既要确保一切井然有序,又不能妨碍他们享受,就做了这些密室用于暗中观察。

到现在众人早已乐在其中,于浮也早已将暗室的存在公开。这些暗室便有了其他作用。譬如有的奴不确定是否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卑微臣服的模样,身体就会变得异常敏感;而有的主一想到有人在悄悄观赏他是怎样凌驾于奴之上时,则会加倍兴奋。

有些主奴在刺激下还催生了不少新玩法,这也让马钢在制作各种器具中加入了不少点子。

三人走到暗室坐下,巧妙的角度和距离让训诫室内无法看到暗室是否有人,这边却能清楚看清对面的一举一动。

一名男子全身赤裸趴跪着,于浮踩在他背上,握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

“寨中每人都有专属的训诫室?”桃宵问。

“不,仅性事上的佼佼者才有。”马钢解释道,“你们上午用的那间是于浮的。刚才那间属于我,现在这间是公用的。每月都有管事专门安排人和屋子。”

桃宵点点头,听起来倒是十分像青楼中花魁和头牌们发牌子的做法,确保有序无误。

……

三人坐在暗室内看于浮如流水般训了一位又一位,那些人无一不被于浮用皮鞭抽打得淫液四射,比家犬还要温顺老实地臣服在于浮脚下。而于浮甚至连衣服都没脱。仅有一位奴被夸赞进步较大,才能提出心愿,得以一尝于浮的性器。

桃宵发现于浮始终没硬,他就像完成任务般,让每一位奴能够满足地离开。

桃宵忽而想到刚来山寨时见于浮右手有疾,大抵是长期挥鞭落下的。他又转头看向马钢,本想问点什么,低头一看马钢的裤裆……桃宵不由地担心那块布料再这么下去会不会绷开。

今晚最后一位奴离开训诫室时,桃宵已经开始犯困。马钢等于浮放好鞭子,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揉手腕。

“于当家辛苦了。”邵懿真心实意地佩服他。

于浮摇摇头,“这是泛爱之神对我的历练。作为一个合格的aster,无法回应每一只可爱小鹿对我的期待,这太令人愧疚了。”

桃宵想了想匪寨里总共多少人,不禁咂舌。看今天寨子里的人对于浮的崇拜程度,哪怕只有不到半数是在等着他调教,都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希望肖公子和易公子今晚看得还满意。”于浮又道。

桃宵连忙点头,满意满意。从小父母便教导他须尊重他人劳动成果,于浮也的确让他钦佩。

“时间不早了,您二位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纾解自己的欲望了。”于浮倚着马钢,言外之意自不用明说。

几人道了别,两两离开。

在来之前,桃宵本以为他将看到的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的性事罢了。

少年时他只当性事是件快活事。后来开始学习各类知识和技巧,他才知道性事同样可以给他带来压力。

父母数年的教导使他能轻易在床事中获得快乐,技巧也越发运用自如。桃宵本以为从小到大自己已见遍了世人在性事中的模样。可他却从未见过于浮这样,将性事当做信仰而虔诚的人。

桃宵想起桃庄众人追捧千柯纳时的模样,由衷感叹:“这寨中众人是把于当家看做来渡他们的天神吧。”

“嗯?”邵懿看向他,“玉衍有何感悟?”

桃宵的注思绪拉回到眼前的人。如果未遇到邵懿,他自己是绝无可能来泛爱匪寨的。

好像自打认识邵懿起,无论性事还是其他,所发生的种种都令他倍觉新鲜。

这就是搭档么?桃宵笑了起来,一把拉过邵懿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

“明昭。”桃宵压低了声音,“我们去偷看于浮和马钢吧。”

邵懿本想说要不明天跟于浮和马钢说一声,光明正大地看他们也不会不让,可瞧见桃宵满脸好奇又兴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知是夜里山寨中此起彼伏的高吟低喊太过热闹,还是邵懿和桃宵行迹隐蔽得够好,两人在于浮和马钢卧室后窗边藏了半晌,也没有被谁发现。

亦不知是头一回听墙角新奇又兴奋,还是第一次看见壮硕男子也会被压在身下又喘又叫,桃宵低头,发觉自己收放自如的欲望竟然被轻易勾起。

桃宵扯了扯下摆,这么顶着走肯定蹭得难受,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强行让它软下去……

邵懿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桃宵正要掐向小兄弟的手。

桃宵本以为黑暗中邵懿不会注意到,一下子涨红了脸,“姓邵的,你要是敢笑话我……”

话还没说完,邵懿已在他面前蹲下,“走吧,我背你一段,先离开这儿。”

桃宵愣了愣,旋即俯身趴在了邵懿背上。

桃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远离了桃庄,化作另一个身份上路,他甚至忘记去控制原本收放自如的欲望。

邵懿走得又快又急,悄无声息,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似乎对他毫无影响。包括那人抵在他后腰上的硬物。

桃宵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下身故意压紧了邵懿的后背,轻声道:“明昭,你可曾被人肏过?”

“不曾。”邵懿平静地答道。

“不想试试吗?你看马钢那般孔武,被肏的时候都软得像一滩水,屁股都要晃出浪来了。”桃宵搭在邵懿肩头的手转而绕到胸前抚弄。

“玉衍想要肏我?”邵懿侧过头,桃宵下巴抵在他肩上,两人额角相抵,眼神相交。

“想,我想看你会不会也像马钢那般摇着屁股叫得婉转。”桃宵故作放浪地说道,好似忘了此刻自己的屁股才是被邵懿掐在手里。

“那你便来试试。”

桃宵倒是没想过邵懿会答应得如此爽快,错愕片刻,邵懿已经停下了脚步。

桃宵这才留意到,他们走的并不是来时的方向。环顾四周松林密布,此处应当就是白天还没来过的匪寨后山。林里刚伐过木,随处都是半截的树桩。

邵懿找了块宽大的桩子,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桃宵还未坐稳,已然有只手探进了他衣袍之下。

邵懿蹲下身,握住那根方才一直在他后背上使坏的东西,道:“孤零零地支了这么久,桃少爷辛苦了。”

桃宵双手向后撑起身子坐稳,顺势单脚搭在邵懿肩头,眼神自上而下,命令般说道:“那你帮本少爷好好舔舔。”

两人同时笑出声,不约而同想起早晨在于浮面前假扮主奴的画面。

邵懿飞快将桃宵的裤子扯落腿间,低头含住侍弄起来。

顶端溢出的淫液淌了一路,整根东西又湿又滑,被邵懿舔得啧啧作响。桃宵本以为邵懿会循序渐进,未料对方每一下都吞得又深又狠,让他的阳物直往喉间顶。

桃宵本就憋得不行,被这么急促猛烈地口了没几下就射了。

“桃少爷今天怎么如此心急?”邵懿咽下嘴里的东西,将桃宵搭在他肩头的腿拉到自己腰间。

“还不是你一上来就……怎么还怪起我来。啊!”桃宵惊呼一声。邵懿竟突然拖起他的腿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

四十九、松林

幕天席地,皎月清辉。

桃宵的股间全是他自己溢出的透明粘稠,衬得大腿内侧越发诱人。邵懿不知何时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啃完那一口并未给桃宵任何反应的闲暇,扶着性器朝着柔软的洞口顶去。

“啊,不行……”桃宵有些抗拒未经准备的插入,生涩的摩擦感让他下意识夹起腿。

“可以的,你瞧,你都等不及了。”邵懿握住桃宵翘起的阳物,才刚射过又充满精神,半点都没因为后穴的不适而软下去。

“嗯嗯……”桃宵轻哼几声,敏感的龟头被邵懿指甲的刮擦,身躯微颤。

邵懿已经挤进去大半,见桃宵放松,趁势完全进入。

两人对于对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邵懿才插进来,桃宵四肢立刻如蛇一般缠上他的身躯,紧紧攀附。

压根用不着等桃宵适应,邵懿整根没入后快速抽插起来。

桃宵还来不及惊讶原来自己的后穴已经不用扩张就能开合自如,下身摩擦的快感让小腹的情欲蔓延至全身再直冲脑海。邵懿伏在他身上,挺动的腰胯几乎将他臀肉拍痛。

松林间只剩粗重的呼吸声交错。深夜的雾气似乎都泛着情热。

桃宵搂着邵懿,双目放空,只能感受到来自体内的横冲直撞。邵懿的动作猛烈又急迫,与方才背着他淡然自若的模样判若两人。

两具衣衫不整的躯体如野兽般在林中媾和,谁都没有说话,只凭本能带动着身体拉扯。清脆的肉体拍打声节奏越来越快,邵懿掐着桃宵的腰往他穴里射,桃宵同时弓起腰喷了邵懿一身。

欲望暂时获得纾解,二人皆是气喘吁吁,下身仍然勾结在一处。

桃宵正想调侃邵懿原来也看墙角看得情动,伏在他身上的人忽然起身。

“玉衍不是要肏我吗?来吧、”

邵懿话刚说完,阴茎从紧缩的肉穴里抽出去一半,就被桃宵抬腿勾住腰一把带了回来,“别废话,再来一回。”

邵懿笑道:“遵命。”

……

后山显然是匪寨中最具野趣之处,桃宵与邵懿来回数次后终于餍足。两人平复下来,这才听到远处深林中也有几处正在酣战。

桃宵四肢大开躺在树桩上,汗水与淫水弄得身上十分黏腻。自十六岁开蒙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被肏得不管不顾,身体高潮迭起仍觉不够。

“扶我一把。”桃宵抬腿踢了踢坐在他身侧的人。

邵懿以为桃宵还在同他玩主仆游戏,顺从道:“少爷,小的背您回去吧。”

桃宵白了他一眼,“我后背疼,快点拉我起来。”

邵懿这才意识到桃宵不是在没开玩笑。他连忙将人抱起来,才发现桃宵的后背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性事,已然被粗糙的树桩划花,磨破好几处,血痕斑斑的像极了今夜被于浮鞭打之人。

“玉衍方才怎么不说?”邵懿皱着眉抱起人往回走。

“没顾上。”桃宵坦然道。刚才的性事酣畅淋漓,爽快得他压根没留意到身上的疼痛。

不过还有一事他没忘,“姓邵的,别忘了你答应让我肏一回呢。”

“行,忘不了。”

……

邵懿背着桃宵回了住处,刚将人放下就去找药瓶。

“药给我,我自己抹吧。”桃宵说道,“我怕疼,万一你下手重了。”

邵懿见他伸手朝后背挥了两下表示自己够得着,于是将药递了过去。

桃宵转过身。

房内的烛火异常光亮,邵懿瞧见桃宵白皙漂亮的双腿间布满精痕,正巧桃宵弯下腰,一片狼藉的穴口还在向往流白浆。

邵懿再一次硬了。

药挨到痛处,桃宵忍不住“嘶”了一声,缓了缓才接着抹。

邵懿说了句先去洗澡,走到隔间屏风后,握住自己的小兄弟粗鲁套弄起来。

五十、良宵客

于浮好客,尤其是和他志趣相投的客人,给邵懿和桃宵安排的自然是寨内最好的客房。

这一夜二人住得比在镇上舒服太多,桃宵睁眼,日头高挂,早膳也已送来。

他们打算今日晚些时候向于浮辞行。邵懿还没忘于浮昨天顺口提到处子教的事情,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走之前去打听看看。

寨子里每日安排的训练各有不同,二人今日还未走到校场,远远就看见寨民们全部围在一处。

人群正中有根木桩,上头还绑着个正在鬼哭狼嚎的人。

哭嚎的正是牛发财。

瞧见桃宵和邵懿来,牛发财连忙大喊:“二位公子!快来帮我骂他们啊!”

牛发财身子赤条条的精液遍布,脸上也哭得涕泪横流,四肢胡乱挥舞。桃宵见状,不禁心生疑惑。在飞来镇的时候牛发财一直在说匪寨有多好,怎会落到如此待遇?

一旁的教头不管牛发财的哭喊叫骂,鞭子一甩,下一个人便走到牛发财面前撸动阳具,射了他一腿。

邵懿找旁边人打听,得知每次有新人进山,当家的都会在他们参观过匪寨之后,让人自己决定是要做主还是奴。然而牛发财坚称自己有两副面孔,不管是被插和肏人还是主和奴都没问题。

寨里过去不乏有想要拥有二重身份的人,于是寨内众人共同制定了几项试炼。凡有要在主奴之间自由转换的,只要通过几项试炼,大家便都会认可他的能力。

眼前这项名为羞耻心的试炼才是第二项,牛发财已然要熬不住。

“什么叫才是第二项啊!”牛发财听见了教头跟桃宵他们说的话,又嚎了起来,“你们第一项试炼我都差点死了!这是给正常人试炼的吗!二位公子不知道啊,他们告诉我第一项是群交,可是没告诉我他们的群交跟外面完全不一样啊!一堆人把我摁在马棚里肏了一夜,我屁眼子都合不上了!”

牛发财越嚎越大声:“有根大鸡巴从背后进来的时候他们还骗我!说拉了一匹马来!可吓死我了啊!马!马能把人都顶穿啊!”

桃宵看着牛发财这副狼狈又好笑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不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是不是想逃下山。

“不,我现在不走了!”牛发财惨烈的哭腔和坚定的话语形成反差,“老子一定要通过试炼!等通过了我要肏死他们呜呜呜!折腾过我的一个都别跑!”

今日的试炼虽然好在不用挨肏,不过牛发财已十分脆弱的精神还需承受教头的言语侮辱以及百来号人射在他身上。

桃宵和邵懿被他嚎得耳朵疼,安慰地劝了劝牛发财不要意气用事,实在撑不住了还是保命要紧。

……

两人见到于浮时,对方正看着账本拿着笔,因每月庞大的收支而算得焦头烂额。

桃宵不会算账,但他能理解于浮此刻的煎熬。每个月末他娘也会这样关在账房里好几天。

邵懿心生感慨,偏过头问桃宵:“玉衍继承家业后是否也要面对这等麻烦事?”

桃宵摇头道:“管人我行,管账可不在行。还好云潜懂事,生意上的难事大半都交给了他。”

说道李云潜,邵懿想了想:“令弟与云潜比我们出发早许多,又是马车,想来这会儿应当走了数百里,也不知到何处了。”

他们都没看过对方手中的地图,所以桃宵与邵懿并不知道,云潜和桃双第二日就已经出了云禾城,沿着金卓给的路线,同样走进了一座深山。

此地便是锦书县,坐落于大山之上,沿路都是密集的村落。此地原本并无名字,为了方便官家记录才起了这么个名字。村民们热情淳朴,桃双去问路,人家听说他们是进京赶考的,又是鼓励祝福又是送干粮水果。告知他们翻过这座山再走两日便能抵达京城。

沿途遇见一位要去山顶的村民,他们顺路载了人一程,得知这座山就是云禾城甘蕉的大本营,每个村子都以种植甘蕉为生。山中道路宽敞就是为了能走车,方便丰收时把果实运出去。

这位村民要去山顶另一边看病。他告诉桃双,后山的山谷里住着位大夫,各类病症、床笫疑难,他全都能解决,还着有许多书籍。

“喏,你看,这本就是他的大作。”村民从怀中掏出一本棉线装订,纸张粗糙的册子。

“御龙九式?”桃双看着封页上明显是手写的潦草书名,不禁失笑。《御龙九式》,那可是良宵客的大作,各地书商不知印了多少本。盗版他也见过,可没见过盗得如此拙劣的。

桃双正犹豫要不要提醒村民他可能买到了骗子的手抄本。村民还在翻着书册,向桃双介绍这本书有多好。

桃双一眼望过去,原来不止封面,里头从字到图也都是手工绘写。

纯手抄未免太费工夫了,这样的盗版图什么?桃双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忽然发现……书中的图样旁边竟记录着详细的绘制过程。文字内容也如草稿一般,反复书写涂改。

“这好像是一本手稿啊……”桃双自言自语。

“小公子,你说啥?你大点声啊。”村民问道。

“你说的这位大夫,他住在何处?”桃双看向村民,心中各种猜测。

“住后山山谷啊,俺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村民挠头。

“好,我待会同你一起去找他。”桃双捏紧了手里的册子。

“咋,你也要看病啊?”

“对,我也有病。”桃双点点头。反正昨天也是去看病,今天继续装病都更有经验了。

五十一、梁大夫

马车绕过山头,原本宽敞的山路越来越窄,走进山谷后,道路已经完全被草木覆盖。

村民灵活地跳下车,回头道:“从这儿开始就要步行了。”

桃双一眼望过去,成片的丛林呈现着原始的面貌……“这前头哪儿有路啊?”大夫想住在清幽之处他能理解,可这地方简直偏僻到不像是能住人。

“公子跟着我走就行。”村民熟练地拨开灌木带路。

桃双拉着李云潜的衣袖:“来,我们跟他走。”

李云潜跟着下了车,还有些云里雾里,“咱们不是只是顺路捎他一程么?”

方才那本潦草的《御龙九式》还在桃双手里,他翻开册子,又把刚才在车上的发现小声告诉李云潜,大胆猜测,“要么这本手稿是乡野大夫从别处得来的,要么他真的是良宵客。若是前者,咱们大可看看他那儿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后者……”

“后者?”李云潜顺着他的话问。

“后者的话那他家里的书籍宝贝珍藏,还有他本人!岂不是能助我们科举夺魁!”桃双眼里充满着万一“中彩”的兴奋,“那可是良宵客啊,欢国第一绘本着者。还能有比他知识更丰富的?”

“去看看也无妨。”李云潜点头,笑道:“短短一段路你就盘算了这么多。”

“那是。”桃双叉腰,大摇大摆往前走,“我这么懒自然不能放过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

“快点,别跟丢了。”桃双拉着李云潜的手紧跟村民步伐。

二人跟着村民绕来绕去,拐了个四五个弯,又过了条河,村民又领着他们走进一处山洞。就在李云潜握紧钢棍,疑心是不是遇到骗子时,山洞的出口处隐约出现一座小院的影子。

“到了到了。”桃双兴奋地往前跑去。

院外是矮矮的竹篱,门上覆着茅草,悬垂一块破旧的木牌——“梁宅”。

举国闻名的良宵客就住这?桃双难免失望,回想起刚才的一路折腾已经开始后悔。

“这破地方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找过来的?”桃双嘟囔道。

“村里大家都识路。打我记事起梁家就在这儿。”

怕桃双误会,村民又解释道:“不止单看性病和床事疑难,梁大夫从头到脚啥病都能看。”

桃双听他这么说,内心又有了一丝希望,若良宵客真是个大夫,倒是解释了为何他的春宫图里有的姿势还会标注要当心肩颈扭伤,膝盖过劳等等。

村民在门口喊了声梁大夫便推门进去。院子里头铺满了正在晾晒的草药,桃双扫了一眼,大多是壮阳用的。

屋内一人走出来,衣衫鞋裤破旧头,头发梳得潦草,瞧见村民,不由皱起眉:“李二柱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只要把你家院门换个方位就能解决夫妻床事不睦吗?”

“梁大夫,我相公不同意换院门啊。他总说床事不睦吃点壮阳药就好。您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啊?”村民无奈道。

“那你换个相公不就得了。”梁余音摆摆手,“或者我给你一包能让人昏睡三日的药,你回去给他喝。三日足够你改个院门了。”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村民欢欢喜喜随着梁余音去拿药。

好……主意?桃双与李云潜面面相觑。

刚才这一来一回,这位梁大夫似乎是个怕麻烦的性子……桃双低着头,李云潜瞧他一对清亮的杏眼转得飞快,就知道他又有了新的点子。

村民取好药,走之前还不忘向梁余音介绍这二位载他一同上山的好心人也是来看病的。

“梁大夫,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桃双低声道,面色似有难言之隐。

梁余音应允,将二人带到屋内。桃双飞快扫了两眼,虽说这梁大夫看起来不修边幅,但屋子里药材、书籍等摆放倒是整整齐齐,桌椅地面也很干净。

“你有何疾?”梁余音拿出腕枕,示意桃双伸手号脉。

“我生不出孩子。”桃双答得一本正经,“喝多少子母泉的水也怀不上。”

李云潜撇开头干咳了两声。

梁余音松开号脉的手,叹了口气道:“两形之人本就阴阳一体,用不着喝子母泉的水就能怀上。你喝了反倒使体内阴阳失衡,自然怀不上。”

桃双不由侧目,号了片刻脉就能知道他是两形之躯,梁大夫果然有几分本事。

“那我这两月也没再喝,怎么还是怀不上?”桃双又问。

梁余音指了指旁边的躺椅,“你上去,裤子脱了,我帮你看看性器是否发育完整适合生育。”

李云潜忽道:“等等,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借行医之名故意占我夫人便宜。”

“就是就是。”桃双附和,“以前有大夫听说我是两形之人,还想花钱让我给他们看呢。”

“我是个大夫!”梁余音义正言辞,“别说见过两形之人,雌雄同体的猴子我都养了不少,犯不着骗你。”

“不信你看。”梁余音说着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笔记扔给桃双,里头详细描绘了几例他所见过的两形之躯。

桃双心道这姓梁的倒是个耿直人。换个有脾气的大夫可能直接让他们不信就走人。梁余音倒是毫无防备之心,直接拿出行医笔记自证,也不怕他们抢了。

桃双翻开笔记,里头十来个案例,皆有图文详细记录。有的男子胸部肿胀如肉球,男根下无囊袋而是阴穴;有的上身是寻常男子,下身却未见阳物,只有阴穴上方的阴蒂如男同阴茎大小。

“梁大夫随意将病人情况透露给我们是不是不太好?”李云潜仍是将信将疑。

“没写名字也没画头像,你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梁余音摊手

“就是就是。”桃双握紧了手里的册子生怕梁余音拿回去。册子上还写着两形之人在欢好时应当留意下体有哪些敏感点,桃双联系自身,一一都能对应上。再往后翻,还有一些淫图草稿。

“等等,这不是《十日无度》里的那张么?”桃双指着一张草稿,上头画着一名阴阳同体的男子仰躺在斜角宽凳上,头朝下屁股朝上,双腿被身前精壮的男子向两边掰开几乎呈一条直线,阴穴插着浑圆木棒,后穴承受着男子的进出。

“你看过我画的《十日无度》?”梁余音惊讶地望向桃双,“是在柏先生那儿看到的吗?……我知道了,你当是找柏先生看病,随后他给你指路到我这儿来的对吗?”

“啊……对对对。”桃双顺势点头。没想到还能扯上柏家……这地方当真没来错。

“只是《十日无度》里这张图是两名寻常男子欢好,并非两形之人。”桃双回想他所看过的那本,确定自己没记错,他当时还让爹找人打了张一模一样的斜角凳子,躺在上头勾引过云潜。

“怎么会?”梁余音不解,“你看我画的凳面足有近一米宽,若是一般男子躺上去还将腿分在两侧,蛋都要扯破了。”

“会吗?”桃双看向李云潜。

“会……”

桃双又看梁余音,“所以有人在印之前改过你的草图?”

“印?印什么?”梁余音满头雾水。

“你的画册啊。”桃双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床帏翻浪》,“这本上月才出,我都没来得及看完,一路都带着。”

话说到这,桃双已然相信眼前这位就是良宵客。

五十二、看病

梁余音接过画册翻了翻,又从书架上找出两本手稿。精良印刷画册上的每一张图,都能在他潦草的手稿上找到出处。

桃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梁大夫,你的画都给谁看过?”

梁余音挠头,“那可太多了,村民们有时候来看病,等我煎药的时候都会翻看画稿打发时间,还有好些用不着的手稿我都送出去了。”

桃双不由替他可惜,“怎么随便就送人了,你不知道你的想法多有意思么?”

“嗐,他们能用得着便好。我成日待在这深山里,巴不得我画的姿势能分享出去。最好还有照着实践过的人来告诉我感受。”梁余音说着一拍手,“对呀,你也是实践过的吧?”

桃双很开心梁余音对自己感兴趣,毕竟应了他来此处的目的。只是眼下,除去知道梁余音就是良宵客的欣喜之外,桃双又多了许多疑惑。梁余音的手稿究竟是被谁拿去盈利的?市面上流传得如此广泛的画册竟一本也没落入这山中?

然而梁余音是个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桃双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方才梁余音提到的柏先生就是柏秋风的父亲,云禾城的柏家家主。《十日无度》的手稿梁余音曾画过第二本送他,想助同样身为大夫的柏世兴救治更多病患。只是梁余音断言柏世兴是个好大夫,绝不会将他的画稿拿去贩售牟利。

桃双想想也有道理。柏家一家都信处子教,连看完病都要交代病人恪守男德,又怎么会去印春宫图来助长处子教所不齿的“淫风邪气”。

“不用在意那么多,有人爱看我的画就是好事。”梁余音话题又回到桃双身上,“来,我先帮你检查身体,你之后再好好与我说说,都试过我画的哪些姿势。”

梁余音示意桃双去一旁的躺椅上。

藤编的躺椅两边扶手比一般椅子要高不少,桃双脱了裤子坐下,倚在靠背上再架起腿,正好能让屁股向前翘起,阴部尽露在阳光下。

梁余音拿出自己的工具,烈酒喷洒之后再用火烤了烤,这才上前仔细观察桃双的下身。

私处暴露在空气中的凉意让桃双不自觉缩了缩,不停以眼神示意李云潜仔细看看梁大夫都在做什么。

梁余音先是观察了一会儿,又取过透明肠衣似的薄膜套在二指上,李云潜正要阻拦,梁余音已经将手指探进了桃双穴内。

“啊……”桃双身子一抖,猛地夹紧了阴穴,“你干嘛呢。”

与此同时李云潜也按住梁余音。

“查看你产道是否发育完整啊。”梁余音被打断得莫名其妙,“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看病了?”

“看看看。”桃双示意云潜松开手,又冲梁余音道:“你轻点,我下面还肿着呢。”

“难怪如此敏感。你夫妻二人可是夜夜笙歌?”梁余音手指在桃双穴内转了几下,又惹得对方一阵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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