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过往
沈萧岚用了十二年苦心经营,虽还远远不及沈家鼎盛的时期,却也成功让林家丢盔弃甲,匆忙将资产转移至国外,举家落荒而逃。
沈萧岚本可以乘胜追击,在林家转移资产前将他们彻底击垮。可日复一日累积起来的报复心,让他生出几分玩弄猎物的扭曲心理——放任林家毫无阻碍地逃至国外,却早在对面布好了重重的陷阱,只等着林琮自投罗网。
林家转移到国外的资产早就被他吞了个干净。可怜了林老爷,一大把的年纪,最后只能落得带着两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纨绔儿子在b国流落街头的下场。
沈萧岚本已在办公室庆祝——为了今天,他特意开了一杯父亲在世时珍藏的红酒,屋里播放着悠扬的爵士乐,他赤着脚踩在细软昂贵的羊毛地毯上,拿起桌边的小提琴随意拉了几下。
琴声吱吱呀呀的,像锯木头似的,并不好听——从前他是个终日无事,只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父母逼着他练琴,非说可以陶冶情操,他不愿练,父亲便拿藤条追着他打。后来父母死了,他反倒是想练琴了,却再没人絮絮叨叨地逼他了,就连那把昂贵的小提琴都被当作家产卖了出去,换了一笔钱,甚至没能让他填饱肚子,就被上门追债的人夺走了。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此刻美妙的心情,他勉强拉了一首《爱的礼赞》,吱呀的琴声和屋内轻缓的爵士乐毫不和谐,但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当初父亲逼着他练了那么久,他却连前几个小节都拉不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曲谱。
一曲结束,他对着空气中某个不存在的地方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又随手将那把廉价的琴扔在一边,举起桌上的红酒杯,对着那个地方停顿了一下。
杯中的酒如快要干涸的血液,呈现出近乎是紫色的深红。沈萧岚开始缓缓转动手腕,毫不在意倾泻而下的佳酿是否会弄脏脚下洁白的羊毛地毯。他紧紧地盯着因被打湿糊作一团的白色羊毛,看着紫红的痕迹一点点晕开。
他看上去像是在发呆,直到那片红色良久也没有继续扩散的迹象,才轻轻啧了一声,极不耐烦地皱着眉,对着那片深红的水渍喃喃自语。
“爸,妈,你们满意了,以后就别再来梦里烦我了。”
说完,他静默了许久,似是在默哀。片刻之后他拿起酒杯,往高脚杯中又倒了半杯红酒。
这一次,他是为自己倒的,正准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被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沈哥,出事了。”进来的是他的心腹,面色焦急,额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匆匆而来。
“林家在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下属知道沈萧岚的脾气,只捡重要的事长话短说,“在路口上了一辆油罐车,车爆炸了,他们全家都在车上,当场死亡。手下的兄弟核验过尸体和dna,确认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