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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芙的钢笔在稿纸上乱画了一通,留下一团乱麻、几只简笔画小猫小狗。她本来是要给一个大学时的朋友写信,不过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也没读什么新的书,没有太多谈资,写起信来干巴巴。

在这时候她就尤其想念裴闵,即使他就坐在一边。只有裴闵,可以包容她的无趣、坏脾气的时刻,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得就像独处,不必演戏饰伪来讨人欢心。

裴闵看她放下笔不打算再写,就顺手把钢笔拿过来玩,转了两圈想起来钢笔不能这样乱转,又赶紧放下了。裴芙读研后总算增添一个奢侈的爱好,喜欢买漂亮钢笔。裴闵偷偷观察她喜欢的款式,送过几支。

而他自己写字的时候少,画图的时候多用铅笔,日常用的墨笔都是随手拿的公司统一采购的。裴芙好心拿奖学金送他一支万宝龙,裴闵一般只用来签文件,不用的时候都四平八稳撂在一个陶瓷的小猫笔架上,和桌上的相框、保温杯并列,可见相当珍惜。

裴芙笔韵里的劲收放自如,单看每个字都很有风骨,纵观一整张纸又整齐漂亮;裴闵的字,单看不错,但字多了就显得有点凌乱,裴芙说他写自己的名字两个字是最好看的。

他手里摩挲着笔,心里有点吃味。裴闵给她写过不少信,可裴芙就不给他写东西,顶多一些贺卡、短笺,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信。明明她也是——也是个写作的人。别人都有,凭什么他没有呢?

裴芙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开了电视连好线,打算先打一会儿游戏。裴闵今天也没工作,离天黑也还有好几个小时,她得找点清汤寡水的事情消磨掉时间。裴芙认真选了一会儿游戏,自己拿着粉色的手柄,把另外一个黑色手柄递给裴闵,裴闵却没接。

她有点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不想玩?”

“不怎么想。”裴闵把她拽下来:“我问你。”

“什么?”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啊?”裴芙有点不理解,但也不觉得太过意外。裴闵并不是第一次发出这样酸意熏天的问题,以往她也是随便糊弄推脱一下就过去了。她回问:“……你连这个也要计较吃醋?”

“我才不吃醋,但是你为什么不给我写?”

“你自己想想你前言搭不搭后语。”裴芙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他不肯要的游戏手柄,自己找了个能单机玩的小游戏。她没着急回答裴闵的问题,因为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画画的人会画自己的亲人吗?爱好摄影的人会给家人拍照吗?从大学开始自由写作以来,她的散文里也提及过几次爷爷奶奶,可对爸爸却总是笔墨克制,生怕别人窥出他们过分亲昵的端倪。这或许是狡诈的掩藏。

裴闵倒是没把她的沉默当回事,家人之间有时也不必刨根问底。因为亲情就是包容所有古怪的小脾气;可是另外一半归于爱人的灵魂还在叩问,他很想知道答案,并且翘首盼望她的来信。

他看她也不打算回应,索性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心里的失望五秒以内就无影无踪。

解冻板上的排骨是上次做糖醋小排剩下的,他打算用青椒先炒再焖,青椒的辛辣鲜香会在焖煮间浸透排骨,小排吸满汤汁,肉质多汁不柴、脱骨轻松。他一边做心里一边给自己配解说,心想裴芙是会吃不会做,他可是又会吃又下得了厨房,真是绝世好爹。

他转头朝外叫:“芙芙过来!”

裴芙走过去,裴闵让她帮忙削萝卜,待会儿加在炖羊肉里。萝卜无论是和牛肉还是羊肉一起煮都很好吃,裴芙喜欢吃萝卜胜过炖肉。她随口问:“今天怎么这么多菜?”

“今天立冬。”裴闵用勺舀了一点儿排骨的汤汁试了试咸淡,又把勺递到她嘴边:“你尝尝看这个够不够咸了?”

“还可以,嗯…再放一点点吧。”

“我也觉得,但是等下收汤了可能还会有得咸,先放一点点吧。”

“萝卜切片还是切块?”

“切块,等下加高压锅里,切片就化了。”裴闵洗了洗手,抱臂站在一边看她切。裴芙动作确实谈不上特别熟练,但已经够用,他觉得她做到这个程度就够了,饿不死就行。反正家里有他做饭,她不用想这些。

裴芙把切好的萝卜块扫进碗里,从料理台上推给裴闵。裴闵接过碗,很自然夸了一句“宝宝真棒”,裴芙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有点忍无可忍:“我不是小孩子!切个萝卜有什么值得说的。”

“特别好,能帮爸爸切萝卜已经很厉害了。”他一边把萝卜小心倒进锅里,一边笑道:“而且你现在还会切丝、切菱形片了,切得特别漂亮。”裴闵实在有点溺爱了,裴芙因为不熟练,切得慢慢的,但是她性格又很认真仔细,要做就会做好,切出来的菜又薄又匀称,看不出一丝毛躁。

裴芙把手洗了,又把水全擦在裴闵的腰上,弄得藏蓝色的睡衣上一片湿乎乎的水渍。她顺势手臂环住他的腰,凑上去亲爸爸一下。这几天降温很厉害,裴闵不怎么怕凉,还穿着睡衣,但裴芙怕凉,在家里也要套一件毛衣。她的头靠在裴闵怀里,说:“是不是要把电暖桌也开起来?先要把外面的桌罩拿出来套上,下个星期好像只有几度了,就要开始开空调了。”

“嗯,我等下就去找出来,在杂物间的箱子里,然后你帮忙套一下。”裴闵摸了一下她的头:“脚开始冷了是不是?”

“有点,在家里还好,出去了好冷,穿靴子也冷。”

“你穿的是皮靴,周末带你去买新的雪地靴,穿那个应该就不冷了。”

窗外恰好刮起呼呼的风,寒风和打着旋似的发出令人畏惧的声响,裴芙心想,又是一年冬天到了。人总是在夏天忘记冬天有多冷,又在冬天忘记夏天有多热,年复一年、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和裴闵这些年,每一个冬天都很值得纪念,他的生日也在冬天,所以就连寒冷也令人期待。她想吃他包的新年饺子,也想给他挑选生日礼物,不过这才刚立冬,想得太长远会让时间变得难熬。

裴闵今年夏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支珍珠白的钢笔和皮面的本子,用来给她记日程、代办事项;以及一个新电脑,换掉她读大学用到现在的旧笔记本;还有一把人体工学椅子,保护年轻人岌岌可危的腰椎。

他本来还要给她换个可以升降的桌子,被裴芙拒绝了。她卧室里的桌子还是小时候用的那种,上头连着三层书柜,她用习惯了很有感情,舍不得换掉。况且她现在办公一般窝在书房里,裴闵处理工作的时候她就瘫在他脚边的懒人沙发上。

那个懒人沙发原本摆在靠近阳台门的地方,是她不知不觉慢慢拖得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把裴闵的出路都堵死,裴芙倒是可以把头都枕在他大腿上。她枕着他的腿时,又总忍不住弄出些擦枪走火的动静,裴闵思忖再三,最后还是给她添了一张桌子,放在他桌子边上,挪掉之前一个放文件和设计图的桌边柜。但是这种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裴闵只能纵容她一再犯规,只是麻烦他事后清理书房桌椅。

晚上吃完饭,裴芙拿了几个橘子来剥着玩。她不太爱吃这种还有点酸味的青皮橘子,于是大半都塞进裴闵嘴里,裴闵往外头拽橘络,一边抓她的手不准她再剥:“停手吧,吃了造火的。等下把牙刷干净再睡觉。”

“嗯嗯我会的。”裴芙一边看真人秀一边笑,她手指点了一下屏幕指给裴闵:“这个男的长得和你有点像。”

“哪里像?”裴闵凑近一点看:“比我差远了。”

“你也太自信了!人家才二十多呢。”

祸从口出!裴芙几乎立刻就被轻轻捏住后颈,裴闵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二十多怎么了?我未必差到哪里去了?”

“二十多也没你好看……”裴芙做小伏低谄言道:“真的,比你差远了,爸爸。你比他高,身材也比他好。”

“还有呢?”

她越说越真情实感:“你眉眼特别深邃,睫毛也长,笑起来就是弯弯的……”裴闵感觉眼尾被她手指摁着往上轻轻一提:“你笑起来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很开心。然后鼻子也很挺、嘴巴也很好看,下唇厚一点,亲起来也很好……”

“还有这颗痣,”裴芙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下巴一下:“我也特别喜欢。”

“爸爸,我长得很像你,是不是?”

她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认真起来了,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偏头坐了回去,耳朵有点红。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如果是正常的亲子之间,一定很温情亲密。她开口之前没想过这句话说出来会变得这样…暧昧不明。

裴闵听了以后也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玩笑过程里又牵扯出一些禁忌和真情。他往裴芙身边靠近了一点,让她靠在自己臂膀上。

好半晌,他才嗯了一声。暖炉的罩布下他牵住裴芙的手,她的手干燥,掌心发烫,被他塞进一个凉橘子。

裴芙把那个橘子慢慢剥开,往嘴里塞了一块,有点味如嚼蜡,她已经心猿意马,但是也很享受这种事前暧昧时心照不宣的亲昵。

先坐不住的是裴闵,他先站起来说要去洗澡,裴芙吃完橘子,推门进去刷牙,卫浴干湿分离的玻璃门没拉拢,裴芙一眼看见赤裸的裴闵和他腿间明显已经硬了的性器,心里忍不住失笑,刷完牙就往卧室去了,没搭理在原地羞愤欲死的爸。

裴闵洗完澡裹了个浴袍就气势汹汹地闯入卧室,而裴芙已经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她招招手把裴闵招过来,他浴袍里空空荡荡,从领口就能看见他未着寸缕的下身,一整根沉甸甸地垂着。

裴闵低下身子和她接吻,手轻车熟路地探入裴芙的腿间,摸到一手湿滑。他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这么多年了还像个毛头小子,而裴芙已经被催熟得娇艳欲滴,敏感多情。他把手抽出来,淫水泛着淡白色,流了满手。他不太能确认这是排卵期,抑或她刚刚在客厅里就已经对他有反应。

“流了好多。”他把那只手伸到裴芙眼前让她看。淡白色淫水淌满男人的大手,他的掌心里都蓄着一片湿漉,沿着水痕蜿蜒而下,从指尖滴落在她的脸颊。

裴芙才不会被他的调情弄得含羞带怯,她顺势而上,亲吻他的手背,嘴唇沾到一点爱液,又在亲吻里混进裴闵的唇舌。她在吻里模模糊糊问他:爸爸,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湿的?

裴闵:“只能是为我。”

裴芙把他的浴袍全扯开,让他潮热的身体整个卷进被子里来,压在自己身上。被子隔绝一切光线,她借着裴闵的手把自己的睡衣也解开扣子,半挂在身上,两个人的前胸这才赤裸地贴近。

她抱着他的脖颈又乱亲乱咬他的脖子和喉结,而裴闵的手还试图有条不紊地完成前戏,揉她的乳尖和阴蒂,直到裴芙忍不住用大腿夹住他的性器摩擦。他硬了这么久,腺液都淌出来弄湿龟头,裴芙都忍不住有点怜惜,说:“可以……再不进来我就要到了……”

裴闵这才扶着胀硬的东西挺进去。因为工作他们已经有块一个星期没做过,裴闵一进去就差点被她夹得早泄,他忍不住慌张:“宝宝放松…别夹这么紧。”

“我还没开始夹。”裴芙声音带喘,她手里还抓着裴闵软弹的胸肌不愿意放,掌心摩挲着逐渐硬挺的乳头,裴闵太阳穴都在狂跳。他宁可哑巴也不愿意和裴芙说他快要被她夹得秒泻,硬着头皮忍着酥胀,在紧致湿滑的甬道里进出几轮,那种让人把持不住的快感才逐渐被他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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