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忆杀之被吃的死死的
林匪看着床上的李怀西捂着自己的双眼,低声啜泣,一副不愿看到他的样子,只感觉到一股挫败和无力,他松开了李怀西,疲惫的说“你好好休息,等你想谈了再说,就算想结束,也等,”
话没说完,李怀西突然抱住林匪的腰,然后手脚并用的缠上林匪的身,又急又哭,语无伦次的说“我没有,对不起,阿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在跟你玩爱情游戏,没有想一毕业就抛弃你。”
林匪不看他,他便几乎整个身体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林匪身上,一边红着眼讨好性的舔着林匪的下巴尖,一边软软的解释,“我之前只是觉得感情这种摸不着抓不到的东西跟飘渺,没有必要去划定一个期限,我只是想,想着,我们顺其自然,未来的事让未来的我们去做决定。”
林匪这才看向他,同时往开拽挂在自己身上的李怀西,冷漠的说“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李怀西,你要不起,不敢承受往后可能遇到压力,当时就别死皮赖脸的招惹我!现在说什么顺其自然,没有考虑过,你当我傻子吗?”
“呵,你不如坦诚的告诉我,你害怕被你父母知道,害怕傅沉阻挠,害怕一切投在我们身上怪异的目光,所以你才会想着顺其自然来逃避。”
林匪看着已然完全被他扯开的李怀西一脸惨白和被说中的心虚模样,沉声说“不过是你尝了新鲜劲想放手了,就不必说那么多理由,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我先走一”
林匪话没说完,李怀西便再次急切的缠上他,打断他“你别走!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害怕我爸妈,我是有逃避的成分,加上我即将毕业,还有你这段时间对我越来越冷漠,一切都让我不安,顺其自然是之前的想法,现在,你听听我现在的想法好不好?”
林匪这时依旧冷着态度,李怀西怕他跑,将林匪抱的更紧,崩溃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我没法离开你,没法离开,我只要你,就是喜欢你,就要缠着你,你别走,别不要我,阿匪,我不想你去找那个女人,…你不许走!”
李怀西说到最后像是个无赖一样,整个人只穿着一件上衣挂在李怀西身上,双腿交叠勾在林匪腰上,双手环紧挂在林匪脖子上。
林匪被他闹的出了一身汗,可这远比不上确认李怀西的真情告白更为亢奋热烈,他将李怀西压在床上,严肃又凶狠的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怀西见林匪态度软了许多,含着泪花点头,“比真金还真。”说着在林匪的脸上蹭了蹭,亲了一下林匪的鼻尖,小心翼翼的哀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林匪被他这副可怜劲勾的心痒,存心冷着脸,“既然这么害怕,还敢跟我冷战?还敢勾搭其他女人?”
李怀西摇头否认,林匪也不想再继续逗他,拍了拍李怀西的脸,低头吻了吻李怀西的唇。
李怀西心知林匪不再生气,主动卖力的回吻,林匪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碰在李怀西没多久才被他蹂躏过的身体,痛的李怀西闷叫一声,两人这才松开。
一松开,林匪便看见李怀西雪白细腻的锁骨和脖子都是他弄出的淤痕,心疼又歉疚,轻声的问“还疼吗?”
李怀西一愣,脸上一阵青白,又羞又怒的的撇开视线,委屈的嘟囔“疼着呢,哪里都疼,火辣辣的烧着疼。”
“你说哪里火辣辣的烧着疼?我给你揉揉。”林匪说着,起身叫外卖送来了去瘀血止痛的药,等外卖送来,小心翼翼的给李怀西擦好,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早上孟岐来敲门的时候,李怀西还窝在林匪胸前不悦的哼哼了两声。
“怀西,你起了没?10点了,今天要早点出发,就差你了啊。”
李怀西迷迷糊糊听着孟岐的鬼叫,应声回了句,“你们先去,我下午直接去湿地公园找你们。”
说完也不管孟岐的回应,直接抱着林匪继续睡,两人一觉睡到下午2点,去酒店食堂吃了午饭,才打车去了西溪湿地公园。
两人跟孟岐一行人汇合是已经到了傍晚,按照当日规划路线先去附近商场吃饭,再返回公园,夜间游玩一番。
一见到林匪,原先一直往李怀西身边凑的女生立马跳的远远的,生怕林匪会像昨晚一样撕了她。
一行人里,除了该女生,都是知道林匪这个人的,毕竟学校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把李怀西归类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男人的原因就是传言李怀西跟林匪在一起了,可又抓不到两人在一起的证据,只能在无聊八卦时去找一些两人在一起的蛛丝马迹。
现在看到两人走在一起,三个女生突然默契的互相看了看,有人甚至抑制不住的点赞“绝配”,看的四个男生一脸懵逼。
连闻一都起哄的朝着那个缩起壳子眼睛却盯着李怀西不放的女生说“璐璐,你要再盯着人不放,小心今晚睡觉会有醋鬼敲门。”
璐璐这才收回视线,可她一路上看到李怀西跟林匪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到了某个是适合拍照的地方主动跟林匪合影。
在几人分开走时,林匪也是跟李怀西走在一处,在一个星空缀满黑夜里,丛草摆动,萤火飞舞间,璐璐看到自己喜欢的李怀西被高大的男人吻的瘫软,在一声温软声下,李怀西自己主动仰起修长的脖颈亲吻男人。
这一幕让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快速的拍了下来,在发给李怀西后,又把人删除,匆匆往公园出口跑去。
李怀西跟林匪腻歪完以后,看到手机有新信息,点开一看,便是璐璐发给自己刚主动去吻林匪的画面,画面里的两人身处点点荧光中,一个抬头去吻另外一个,可他们浸染在夜色里,看不清是面容,只能看出是一对情侣。
只是在第三天几个人一起玩的时候,李怀西明显感觉到璐璐不时投向两人的好奇又尴尬的视线。
尤其在游湖泛舟时,李怀西跟林匪坐在最后一排,璐璐非要跟两人挨在一排,直到上了湖心岛,璐璐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李怀西只好跟人找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想要谈谈。
一到地方,璐璐便瞪着杏眼,率先发问“你是不是跟那个林匪是一对?”
李怀西也没想否认,嗯了一声,说“让你误会了,我跟他之前有过一点不愉快,所以那天才会跟你拍照。”
璐璐却是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诚恳道“其实也没什么,你长的好看,我对你有好感是正常,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男生。”
璐璐说着见李怀西神色微沉,急忙摆手解释说“我不是歧视你喜欢男生这件事,我只是觉得,那个林匪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不是还跟着一个女生吗?他不会既有女朋友又有男朋友吧?”
李怀西听的也是心头紧张,林匪从来没有交代过自己跟身旁女性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亲密,但是彼此还有给对方预留一点私人空间,比如两人从来不会翻看对方的手机,对于对方的正常人际交往,也不会干涉。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将近一年多时间,能频繁活动在林匪生活圈里的只有林匪那几个室友和李怀西。
所以在这方面,李怀西从未有过怀疑,可听到璐璐说不禁想起林匪在做家教时确实有跟那家的姐姐走的近了点,后来两人夜游那次也是跟那个女人走了,昨天那个女人,不正是她吗?
李怀西表面笑着说,“你想多了,他不是你想象中的渣人,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两人回去后,李怀西也有多次想要找话题问到林匪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可两人刚从冷战中解封,他怕自己一问,林匪的解释让他无法相信,转而去疑神疑鬼的想要自己去查证,最后只得安慰自己林匪和那个女人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林匪便跟李怀西说自己兼职的公司部门总监去南市,带他的领导想带他见见公司上层先一步回了南市。
李怀西后一天到家是晚上,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匪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桌上已经放了烧好的两个菜。
李怀西从杭州出发时林匪就告诉他在家做好饭等他,所以他什么也没吃就把嘴留晚上跟林匪一起吃,这会闻到饭香直感觉到肚子咕咕叫的厉害。
林匪很快从厨房出来,把他的箱子放好,又体贴的给李怀西脱了外套,又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柔声说“欢迎回家。”
李怀西还是第一次收到林匪送的花,身体比语言更为迅速的反应出此刻的情绪,一张白嫩的脸霎时红了个遍,眼圈泛红,心脏怦怦跳的飞快,声音都从胸腔里传出来,嘴唇微颤着,“你,突然,搞这个,是想吓死人,我。”
“不喜欢?”林匪眼底含笑的问。
李怀西一把抱住花,还嘴硬的说“不喜欢就不能要了,哼,你把”
突然一条项链从头顶落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林匪的手已经伸到后颈,李怀西只感觉到脖颈一丝凉意,紧接着林匪就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怀西,手张开。”
李怀西听话的摊开手,又是一条项链落在他的手掌中,卡地亚love系列的玫瑰金双环扣项链。
短暂的欣喜后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知道林匪一直以来在花销这块格外节省,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隔着一年才买一件,两人在一起后,李怀西总是借着买情侣衣给林匪添了不少,可这会林匪却拿出对他来说已经极其昂贵的项链送给自己,除了感动外,还有满满的心疼。
林匪见他愣着不动,再次开口“不喜欢?不想为我戴上?”
李怀西以为林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色道“不是,我是觉得这礼物贵重了,你一直过的都特别的节省,我不想你与我在一起,把自己辛苦攒的钱花在非必须品上。”
林匪却是在听完李怀西的话以后,揉了揉李怀西头发,温声笑说“都是你一直在给予我各种东西,虽然每次找的借口都那么烂,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一件礼物,这是我现今能拿出最好最昂贵的来讨你欢心,所以啊,不必有负担,你老攻脑子聪明,很会挣。”
林匪少有说情话的时候,这一番话说的李怀西身心都像泡在酒里一般不知白天黑夜,转头吻了吻林匪的唇,又把手上的项链万分郑重的给林匪戴好。
两人的感情也因为这一次的冷战风波变的更加浓烈,和着夏初的热意不断升温。
李怀西也乐不思蜀,都忘了许久没回家吃饭,这天,赵木浔打电话来时,李怀西正在卫生间洗澡,李怀西便喊着林匪接电话。
林匪一看备注是母上,正想着李怀西回来自己接为好,可那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停,连在卫生间的李怀西都有些烦了,朝着林匪喊“老公,你倒是接一下,看看哪个龟孙不要命的打,催命呢。”
林匪强忍着笑,接通电话,一句话没说,就听到赵木浔用地方话在在电话那边数落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谈了对象就没有你妈了是吗?我让你带回来吃个饭,你也不肯?让你自己回来你也不回,你爸都对你的行为有了微词,你是打算我们一起去学校找你吗?”
赵木浔噼里啪啦的说完,见李怀西这头不回,又叫了一声李怀西,林匪见李怀西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他又听不懂南方的吴语,一想到对方是李怀西的妈妈,就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半分钟,赵木浔又叫了一声怀西,儿子,可李怀西还没回来。
林匪立即端正身体,站起身,小声的清了清嗓子,一句话也说的磕磕巴巴“阿,阿姨,李怀西出去了,他回来我让他回你。”
赵木浔啊了一声,她还以为李怀西这会是跟自己的小女朋友在一起,没成想自己想多了,一听声音就是男生。
短楞了一秒后,便用普通话亲切的说“哎呀,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是怀西呢,那就麻烦你回来跟他说一声,让他这周末回家一趟。”
“谢谢你呀。”赵木浔热情客气的说。
听得林匪身形一怔,立即从床上起来站直,局促的说“没,没事!”
李怀西从浴室出来,头顶盖着毛巾,米色v领缎面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去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边啃边往卧室里走。
一进门看到林匪躺在床上看手机,问了句“刚刚谁打电话啊,有事不能微信。”
林匪放下手机,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按在床边,结结巴巴的说“是阿姨,她,她叫你周末回去一趟,说,想你了。”
李怀西听他结巴的表速,转头看向林匪,见林匪满脸的紧张之色未褪,笑道“不就跟我妈说话了吗?怎么紧张成这样?”
林匪暼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犟嘴道“我紧张什么。”
李怀西憋着笑,顺着林匪的话,学着林匪的语气说“是啊,我紧张什么。”
两人闹了几句,李怀西才认真的说“
我看想我是你说的,她指定骂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不过,明天就周五了,我这周换衣服太勤快,还没来得及洗,打包带回去洗。”
林匪一边熟练的帮他起头发,一边说“我看你是越来越颓废了,还有你这洗完澡不擦干就出来的臭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你在家洗完澡也这样?”
李怀西转过头,说“你还没说,我在家可没这么舒服,我妈那是重度洁癖,洗完澡的浴室要是有一根头发能对着你说半天,在这多好,嘿嘿,有老公疼。”
林匪哼了一声,把吹风机找出来插好电,拨弄着他的湿发吹着,李怀西被摆弄的昏昏欲睡,一个苹果咬了半块就从手里滑到床上,等林匪把头发吹干,才恍惚的说“呀,好了啊。”
收拾好以后,李怀西躺在林匪胸前拿着平板翻看短视频,林匪的手机突然来了一个语音通话的声音,紧接着林匪就起身去了阳台。
李怀西也没在意,反正林匪这个时间点肯定是跟家里人聊会天,只是这次时间有点久,林匪回来的时候,李怀西已经跟栗二聊了会后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林匪大晚上还出去了一趟,李怀西问的时候,林匪说去接醉酒的朋友。
李怀西也没再多问,下午上完课,把两人一星期穿过的衣服袜子通通塞到行李箱里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赵木浔看到他噔噔噔的打开一行李箱要洗的衣服,埋怨了几句后,还是把衣服通通接过去,扔进洗衣机。
第二天李怀西还在睡觉,赵木浔就推开他的卧室门,把林匪一件口袋破了的外套给李怀西看“怀西,这也是你的衣服?这怎么穿的,口袋怎么还破了?”
李怀西打着哈欠,瞄了一眼,说“啊,那是我室友的,反正要洗,就一起带回来了。”
“这都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给洗坏的。”赵木浔说到这,突然看到一个蓝色的车票掉了下去,捡起一看,又念叨说“这孩子,车票塞口袋里没掏出去,叫什么,林什么也洗的看不清了,这是五月五日的,过期了啊。”
李怀西本想蒙头继续睡,可听到赵木浔说车票是五月五日的,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夺过赵木浔手里的车票,反复确认了几遍,都是林匪五月五日早上从杭州返回南市。
他匆匆的把电话打给林匪,可一想到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便在拨过去的时间立马挂断。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知青也回来了,看到李怀西先是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谈了对象不要你爹妈了?”
李知青在他家一向非常有威严,李怀从小就不敢违抗他爸一句话,所以李怀西不论是假意生气还是真的责怪,李怀西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挨训。
等李知青坐下了,吩咐李怀西吃饭,李怀西才赶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吃饭。
赵木浔看他久未回家,多给他夹了几块鱼肉,李怀西跟林匪在一起后被林匪养的不仅嘴叼,连以前在家的习惯都丢了不少。
在他把鱼肉往赵木浔碗里回夹的时候,李知青怒了,直接拍了桌子,“李怀西,谁教过你把菜夹来夹去的?”
李怀西急忙认错,把鱼肉从赵木浔碗里夹回来,可这依旧没让李知青念叨完,吃完饭后便让李怀西去书房站了一个小时静静心。
站了一半时间,李知青走了进来,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把一叠厚厚的文件袋推给李怀西,“我本来想国内市场近年来表现比国外好,放你在国内读也好,完了以后去不错的公司,可跟你傅叔聊过以后,还是想多给你一个选择,美国或者英国,你自己选。”
“这个事也不着急,如果你不想出国,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的机会,我并不强求,另外你妈妈说你最近处对象了?”
李怀西心里一咯噔,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李知青说对象的事,他家的个个都知道有了对象。
眼前最为重要还是他爹又不知道听了傅沉老子的多少谗言,想要把他也送出国外,看他爹这意思,这事暂时还由得了他。
李怀西心思烦乱嗯了一声,李知青似乎是有些不满他处对象,犹豫了许久,才说“要是对方是个好姑娘,你们合的来,我也不反对,你自己决定,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
李怀西敷衍了一声,见李知青没有其他事,便打算晚上就回学校那边,他从书房推门而出,赵木浔就迎了上来,生怕李知青把他的好大儿给抽打一顿。
看着赵木浔有惊无险的脸,李怀西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压力,他不知道自己要是告诉赵木浔那所谓的女朋友是个带把的以后,赵木浔还能如此待他?
李知青又会如何呢?
在这时,李怀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他把赵木浔折的工整的衣服塞进行李箱,要出门的时,还是抑制不住的问了句“妈,要是有一天我做了令你很失望愤怒的事,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赵木浔愣了一天,奇怪的回说“你这孩子能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无非就是气的打你一顿出出气,哪里会不要你,快走吧。”
李怀西拉着箱子开门,却听她妈在他身后急着说“怀西,你把这鸡汤带回去跟你那个室友,叫林匪是吧,给人家尝尝。”
李怀西接过赵木浔打包好的鸡汤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抱了抱赵木浔出了门。
他并不知道这一抱是他和赵木浔之间最后的温情,也不知道在赵木浔知道他和林匪之间发生的事有多失望,并不仅仅是以打一顿出出气就能与李怀西和好如初。
李怀西因为学校有事先回了学校去宿舍,恰好闻一和孟岐、卢炜都在,他把赵木浔给的鸡汤分给了三人,把李知青想要他出国的想法说了出来。
卢炜和孟岐倒是很畅快的支持李怀西去国外,只有闻一问起了他有没有跟林匪说件事。
李怀西摇摇头,表示“我也是今天回家才知道我爸有这个想法,虽说最终选择权在我,但按照我爸那个行事风格,他那老傅多吹吹风,便没收了我的选择权。”
“那你跟家里,说到林匪了吗?”闻一问。
李怀西再次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挺发愁这个事,要是我爸他们知道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说到林匪,孟岐也来了劲,立马说“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跟你不是一路人,谁知道你会铁了心去倒贴,我现在都搞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他?”
“虽然他有些方面确实很厉害。”孟岐最后一句完全是一副诚恳的肯定。
连一旁的闻一都在这时给了阴阳怪气的肯定“可不是厉害,现在学校里都在传林匪一个学生攀上了大腕,一天能挣个好几万。”
李怀西哪里会关心学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本来还因为孟岐和闻一肯定自己的男人微微自豪,可听到林匪攀上大腕,不由得摸向自己脖子上几万的项链。
“他攀上了哪个大腕?我怎么不知道?”
闻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群里的照片给李怀西看。
那张照片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长发披肩,一身鲜红的高定西装,而林匪则是一身黑色西装,两个人站在一辆跑车面前,女人涂着红色指甲的漂亮的手指卷起林匪的领带在说着什么。
李怀西这才反应过来孟岐和闻一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在怀疑林匪被富婆包养,而群里有些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疯狂的发出两人养眼又绝配的话。
李怀西尴尬的挤出一丝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他一直在玩股票这些,有个公司看上他了,这个应该是他同事。”
看着几人皆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李怀西突然噗呲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说这话,我自己都不信,我觉着自己还挺傻逼的。”
正在这时,林匪的电话打了过来,李怀西看了看几人,接起了电话,林匪问他到了哪里,要不要去接?
李怀西压下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说自己在宿舍,一会回去,不,是立刻回去。
李怀西连箱子都没拿,倒是直接把她妈洗出来的那张车票找出来,从宿舍跑了出去。
到小区时,李怀西恰好碰到了林匪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出来,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他看到女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几秒,还朝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李怀西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出现在林匪旁边最多频率的女人,一个他从未认认真真去结识的女人。
待女人的车开走以后,林匪并没有跟他有一句解释,反而似是非常开心的拉李怀西的手。
李怀西满脑子都是林匪对着女人满面笑容,女人手指勾卷林匪的领带,想到这,李怀西把捏在手里的车票狠狠的甩在林匪的脸上,讥讽道“刚才怎么不敢拉我的手,我没法见人?”
“这是,吃醋了?”
林匪像是顺毛一样的又要伸手去碰李怀西,李怀西一躲,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啊?你知道学校里在传你被富婆包养,你让一个女人勾着自己领带玩是不感觉很舒服?五一假期告诉我提前一天返回,为什么日期是五月五,那一晚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林匪似乎也没想到林匪会发现他的欺骗,或是在心里盘算怎么解释,可这一分的沉默在李怀西看来无疑是在无视自己,更默认了他对林匪所有的怀疑。
可是他心底不愿相信林匪的背叛,更不甘心林匪竟然真的无话可说。
李怀西走了两步又转回原地,死死的瞪着林匪,似乎林匪不给自己一个解释誓不罢休。
过了许久,林匪说“我跟她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我把她当作一个前辈,跟着她可以学到很多,我并没有想瞒着你什么,我只是懒的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何况,我们一直以来不都是对对方的人际交往互不干涉吗?你现在又在闹什么脾气?”
林匪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疲惫,似乎一切过错都是李怀西太过敏感,曲解了他的意思。
李怀西在听到自己执着等待的解释是满是责怪,只觉荒唐可笑。
他转身上了楼,林匪后来没有回去,两人再次陷入了一场谁也不愿低头的战争里。
可这场战役在开始的第三天晚上凌晨,林匪喝得醉醺醺的打电话让李怀西去东城区的w8去接人。
李怀西隐隐约约从电话里听出应该是一帮人男女聚会,但是没想到聚会地点是在w8,那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他打车到了w8进门时撞上刚从一辆黑色卡宴下来的薛智和任邺,李怀西在任邺的私人高尔夫球场被任邺试图强行侵犯未遂后就没跟薛智联系,更是把任邺拉黑。
此时三人对上,都是意料之外,李怀西在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后报了林匪的名字后直接进了w8找到林匪所在的包厢。
一进去就是刺鼻的酒味和烟味,约莫三米长的黑皮沙发上,坐着男男女女20来号人,今日的林匪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平时随意耷拉在额头的头发被利落的梳了上去,白色的衬衫半开,袖子也被折了一半卡在肘弯处,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和同色皮鞋,翘着二郎腿,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吐着烟雾。
看到李怀西进来时,人群纷纷暂停了几秒,有人调笑着“是不是来接小林的,我们还以为是他女朋友来接呢。”
李怀西尴尬一秒,礼貌的说“我们是室友,我接也一样。”说着,径直往林匪身边走。
林匪看到李怀西的脸后,晃了晃烟雾,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的手臂,眯着眼说“琪娜,你看吧,我可不像你你说的没人接,这不就,来了吗?”
叫琪娜的女人身穿一字肩半身短裙,抬头扫了李怀西一眼,惊诧道“哎?是你啊,你们原来是室友?”
李怀西也认出这个与之前打扮完全不同的女人就是跟林匪有多次接触,还为了跟她一起逛丢下他,还陪同杭州出游的女人。
李怀西心里顿时有一股怒火在烧,他从未想到,林匪一直是在跟着这个叫琪娜的女人干活,甚至还会亲切的叫她“琪娜”。
而童琪娜根本没注意到李怀西阴沉下来的脸色,像是哄小孩一样,顺手搀着林匪的手臂,嗔怪“是是是,都是我的说错话,行了吧?真是爱较真。”
李怀西看着童琪娜又是把林匪当自己对象一样,满怀抱歉对李怀西说“我们团队这次能一下子休两个月假,小匪功不可没,今晚庆功宴多喝了点,就麻烦你来接他,我都说了不用这么麻烦,没想到他不听话。”
李怀西简直被气笑了,他也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忍着想要甩林匪一巴掌的冲动,踢了林匪一脚,鼓着一股怒意,阴阳怪气的盯着林匪说“您说的非常对,小匪怎么会不听姐姐你的话呢,我觉着,您跟他是自己人,之后就麻烦您送他吧。”
“既然你们的大功臣大半夜的把我喊来了,那这庆功宴我也蹭一蹭呗。”
李怀西说完往旁边的空位坐下,身边的一个喝的七荤八素的男人以为李怀西是叫来陪酒的,立马晃着身体给自己杯子里填满,递到李怀西嘴边,指着满满的一大杯酒,喝道“小美人,喝了它,爷我单独再加一个10万套餐。”
李怀西满心都是林匪跟琪娜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方打情骂俏的场景,见着递上来的酒直接接过,仰头就往嘴里送,看的男人兴奋的直鼓掌。
李怀西喝的又猛又急,前一口还没咽下去,后一口就下到喉咙里,呛的他直咳嗽,咳了半天,又要把剩余的往嘴里灌时,被林匪夺过,拉着人往走,“我们明天还有课,真得回去了,各位领导们慢慢喝,下次再陪各位不醉不休。”
李怀西一出门,就气愤的甩开林匪的手,看也没看往门口的方向走,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任邺拦了下来。
任邺刚要说话,就看到追上来的林匪,再看李怀西眉眼酡红,眼睛水润,唇齿间散发着酒香,顿时心猿意马的拉住李怀西的手腕,说“啧,怀西啊,我们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怎么越发的勾人了。”
李怀西酒劲上来些,头晕目眩的看着眼前的任邺,眼中只有花花绿绿的色彩,根本看不清任邺的脸,只是那令人一听就反感的轻浮语气让他狠狠的抽出自己的手,瞪了对方一眼就要走。
可任邺是谁,脸皮厚底能与地球半径相当,反而揽过李怀西的肩膀,一脸挑衅的看着目光如霜的林匪,“你瞧瞧,这还是在w8当过服务员,给我捡过球的林匪吗?啧啧啧,别说,这么一穿,还真有身价百八十万亿的气场,可惜啊,乡下来的野鸡再怎么包装也成不了凤凰,你说是吧,怀西。”
李怀西早就听的满肚子火,想要把这个花公鸡毛拔了,可耐不住身边人来人往,还有好事的往这边看,只能咬牙切齿的回击“你要是有病去精神病院,别见个人就露出下流的嘴脸,我对你没兴趣,也没有跟你在背地有过任何牵扯,你想跟林匪咬,也别扯上我,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
说着狠狠的往任邺脚上踩了一脚,趁着任邺夸张嗷嗷乱叫松开他的功夫,直往门口快步走去。
出了门口,被冷风一吹,一身热意散了一半,正想要走的时候,薛智在门口冲着李怀西喊“怀西,林匪跟任邺打起来了。”
李怀西正在气头上,回了句“打就打吧,死不了就行!”
“你说什么气话,要是任邺真有一件子折了,你怕不是要林匪赔的倾家荡产还是吃官司蹲局子。”
薛智见李怀西不为所动,心想两人定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忙补充说“你们有什么事往后再说,林匪这会跟疯了一样,五六个人都控制不住,你倒是去看看啊,难道你真想任邺整死他!”
李怀西一听哪里还敢耽搁,酒也醒了大半,快步往里面跑去,一进去就听到任邺鬼叫的骂着林匪,来玩乐的人围了几圈,被包围的里面,也是林匪一个人被六个安保人员肉眼可见的拉扯不住往任邺身边扑,而捂着脸嗷嗷叫的任邺则被人抱着步步远离。
李怀西扒开人群,快速的走到发疯的面前,想也不想直接抬手甩了林匪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
连一直嗷嗷叫的花公鸡都被吓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
他怎么想到一向都如和煦春风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爆发出这么暴力的一面,而李怀西只感觉到自己的右手除了像被人踩了一样疼外,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是想让林匪冷静下来,冷静的方法有多种,可他在干脆利落又发狠出手的时,不仅是想让林匪冷静,还带了自己一晚上受到的所有怒气的发泄,包括对任邺的。
林匪似乎也没想到李怀西会去而复返回来打动手,他再反应过来后,推开拽拉自己的安保,拽着还在发愣的李怀西出了w8。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交流都没有,到家以后,见林匪依旧一句话没有,反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怀西看着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将人拉起,“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话?今晚的事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啊?”
林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又在闹什么?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大半夜叫我去接你,我去了,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你跟你的琪娜当着我的面拉扯调情,怎么,为了你们俩人的一句玩笑话,就把我叫过去,你们多大的脸,你把我当什么?”
李怀西越说越觉得那股火燃烧越旺,一想到李怀西背着他跟琪娜在一起的样子,气的口不择言道“我没有给够你私人空间还是给你太多了,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分给琪娜,夜游花街那次,你跟她在一起时有甩过一个眼神给我,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担心我会不会找你,你知道那晚我就在你宿舍门外坐了一晚吗?”
林匪似是被他闹烦了,斜睨着李怀西,不耐烦的说“你觉得委屈了?你说的那些事不都是你自愿的,谁逼着你了?”
“你,哈哈哈,好,是我犯贱。”李怀西继续瞪着林匪,说“你可以因为我跟别人拍个照片发泄你的怒气,你可以跟别人亲密,我为什么不能,就算任邺今晚要我给他上,我去又怎么了,你发什么疯?我想要你的心是贪婪,那你呢,左拥右抱,到底是谁贪?”
李怀西吼完整个人都在发抖,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如怨妇一般歇斯底里,他一向自诩的理智在这一夜崩塌破碎,可林匪给予他的仅仅是“你又在闹什么?”
“是啊,我在闹什么啊。”李怀西无奈的笑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抬头想说什么,对上的却是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窗外的林匪。
这一瞬,李怀西觉得异常绝望,他怎么忘记了,他们之间,被动方永远是林匪,就像林匪不愿意的事,他在林匪周围使再多的力气都徒劳,林匪愿意的是事,他都不用说,林匪都会主动去做。
比如此刻,林匪说今晚的事明天再说,李怀西再怎么闹,林匪都不会给回应。
李怀西站起身,沉默的进了卧室,那一夜凌晨3点半窗外下起了雨,他听见林匪跟一个人打电话,虽然他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否是琪娜,但是从林匪的回复里可以猜到那个人一定是在w8里的人。
半夜关心一个“同事”有没有受伤?关心一个“同事”有没有安全到家?
他觉得自己已然无法坦然又把毫无芥蒂的跟林匪继续下去,第二天早上,在趁着林匪没有出门时间便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放进背包,拉开卧室的门时,林匪正站在门口,看到李怀西手里拎着的书包,冷冷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西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扯起唇角,轻蔑的看着林匪,反问“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呢,昨晚跟我无话可说,却跟别人浓情蜜意的说了1个小时,她是谁我要说出来吗?”
“林匪,你看,傅沉根本不担心我们之间会有未来,是我自己眼拙看不出,还生怕那时的话伤到了你,”
“你敢说出那两个字,我就”
李怀西的话被打断,林匪逼近他,眼睛猩红,像是李怀西要继续说下去,他就要把人生吞活剥。
可已然彻底绝望的李怀西却未后退,反而冷冷的截断林匪的话“我为什么不敢,林匪,为什么?我们玩完了”
李怀西用力的戳着林匪的胸口,继续为刚才的话补充“玩完了的意思就是,分手,分手的意思就是你我往后互不相干,互不相干的意思就是不要再见,不要再见的意思就是,祝福你百年孤独。”
李怀西说完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匪就要走,可他不论怎么绕,林匪都要挡在他面前。
气的李怀西爆了粗“滚开!”
林匪却在这时突然抱住他,任凭李怀西踹掐踢打怎么也不松开,直到他累的把包扔在地上,林匪才松开他。
“气出了吗?出完了我们谈谈好不?”
李怀西转身朝着饮水机走去,接了一杯水咕咕的喝完,然后坐在沙发上,说“你还想谈什么?”
林匪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认真的说“我昨晚不想谈只是因为那会脑子不清楚,怀西,我跟她不是”
“如果你要说到你跟她只是同事啊,朋友的关系那就别说了,你比我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论你怎么解释,我心里介意,介意你们之间的种种,这个结无法过去,我不想往后跟你都是无尽的猜疑,我怕我会比现在更疯。”
“我们现在分开最好!”
李怀西已然没有跟林匪纠缠下去的意思,他现在只要听到林匪跟那个女人的名字都火冒三丈,于是在没有听到林匪的后续,拎着背包跑了出去。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薛智告诉他任邺虽然被林匪揍了,但是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他回国后闹出的也不只林匪这一件,所以他爸把他遣送去新加坡了。
林匪也跟李怀西打过几次电话,甚至发了许多条微信,李怀西从未回过一条,也在尽量避免两人见面。
时间久了,什么都会磨散。
两人时隔大半个月的见面是在林匪汇报院教授放给本科生的关于一对话ai初步设计的报告会结束后。
李怀西正跟同组的女生出了教研楼往体育场方向去看两年一届校园歌会,林匪就像是专门守株待兔一样等在教研楼和体育场的必经之路。
李怀西在看到林匪时,本想扭头就走,可在注意到林匪眼中的落寞时,突然想到自己这会走了岂不是显得心虚?
他可以把林匪当作陌路,说到做到!
李怀西跟秦梦说说笑笑的经过林匪面前时,林匪喊了李怀西的名字,可李怀西装作没有听到,甚至还兴奋的说今年的歌会参加的都有谁。
等两人走到体育场时,里面早已人山人海,门口有卖荧光棒和贴纸,还有水枪,李怀西跟秦梦一人买了一个水枪和荧光棒和一堆脸部贴纸,在进去的时候,两人互相给对方脸上贴了可爱兔子贴纸,才兴冲冲的走了进去。
舞台搭在体育场的中央,正在演出的是一只乐队,气氛正嗨,所有人都在摇着手里的荧光棒,一起呼喊着。
李怀西跟秦梦到的晚,两人见缝插针也只站在外围,秦梦身高矮了不少,看不到前面,一直蹦着往前面看,李怀西见身旁跟秦梦差不多高的女孩子要么是踩在一个高个子男生的腿上,要么坐在男生的肩膀上。
李怀西便建议道“秦梦,我看你这样蹦,到结束你都看不见什么,这周围有没有凳子什么的,要不然我蹲一下,你踩在腿上看一会。”
秦梦骇然,可看着李怀西不像是在开玩笑,说“我挺喜欢艾赫乐队的,这首唱完就结束了,就委屈你啦,等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
李怀西嗯了一声,摆好姿势,一手撑着秦梦,等她踩在自己腿上,才发现自己真是高估自己的身板了,这秦梦看着瘦小,踩上去真是感觉骨头要碎的节奏。
可这一幕在林匪的眼里,便是万分刺眼,他从未看到过李怀西会为一个女生做到如此地步,尤其是秦梦的手紧紧抓着李怀西的手臂,李怀西的另外一只手还护在女生的背后。
而周边的人也注意到李怀西跟秦梦,秦梦不熟悉,可大家对李怀西的脸并不陌生。
在看到李怀西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女生,且女生还两眼冒光的摇着手里的荧光棒,嘴里还喊着“李怀西,你听到了吗?”“还能坚持吗?”“你要是上去唱,我肯定叫的更大声。”
有情侣直接当着林匪的面说起李怀西是不是在跟秦梦交往,不然两人动作那般亲密。
在几分钟后,秦梦喜欢的艾赫乐队表演完后,李怀西便借口去买瓶水缓缓自己腰酸背痛的身体。
李怀西一走,林匪立即跟上,李怀西买了水以后便找了稍微人少的角落休息,只是没想到他才刚站稳,身后就贴上一个灼热的胸膛。
李怀西以为碰到了人,往前挪了一步,腰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鼻间也浸入熟悉的气息。
林匪不等他开口,就低下头咬在他耳缘,哑着声音,问他“你就那么喜欢她?叫什么,秦梦?”
李怀西在知道身后的人是林匪以后,哪里有心思跟他纠缠,用力的掰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在没有得到李怀西的一丝回应,反而是要用力挣脱后,林匪直接带着人走到一堵墙后。
“为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也不看,拉黑我?躲着我?”
李怀西挣扎半天,撼动不了林匪半分,只得开始用言语刺激他。
“是又怎么样,你是我的谁?”
“怀西,你”
“别,我们没有那么熟,我不想听一个陌生人的事,麻烦你,能别这么磨磨唧唧吗?刀断了就是断了,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干脆一点不行吗?”
“不行。”林匪突然低下头咬住李怀西那张总是让他生气的唇,在得不到李怀西一点回应后,失落的退开。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从来只有你,没有别人,我跟琪娜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她只是我的一个前辈,我很感激她带我进入一个能够快速成长和挣钱的环境。”
林匪说着,强硬的抱住李怀西,继续说“我有好好考虑过你说的话,知道你在那段时间受了委屈,是我太自私,是我不顾虑你的感受,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应该早早的跟你坦白,而不是等你问,是我错了。”
李怀西错愕的听着林匪的道歉,心里虽然好受了一些,可对于琪娜,不论对方为林匪带来了什么,他无法容忍林匪曾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欺瞒。
换个说法就是,就算两人真的没什么男女关系,他也无法再把自己陷入一段不断猜疑和恐慌的感情里。
所以在林匪说完后,他的心底除了一点点安慰还有决绝的放弃。
“我并没有想阻挡你走向更好,你跟她是男女关系也好,是前后辈关系也好,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这个人,心眼小,包容不了你跟她口中正常的关系,你又何必,何必跟我纠缠呢。”
李怀西也无比痛恨自己不能正常看待和相信林匪,可是只要他一闭眼,想到林匪,想到童琪娜,脑海里便是林匪送琪娜离开的音容,林匪跟琪娜去西餐厅吃饭,林匪跟琪娜逛花街,林匪跟童琪娜同游杭州,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一切都让他无法再继续这段感情。
如果林匪把琪娜当作一个优秀的导师,是带他走向美好的未来,他有什么理由逼着林匪到底是选择童琪娜还是他,他能给林匪什么,一颗除占有和怀疑的心,还有什么?
想到这里,李怀西满心苦涩的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你呢?”林匪抓着他的肩膀,无比认真的问。
李怀西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匪想要的是他?
紧接着,他听到林匪说“你的身边围绕的人太多太优秀,或是家庭或是身份都让我明白我们差距有多大,我想要你,必须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让所有人闭嘴的资本,而这个资本对我来说就是钱,可如果因为我去挣这个资本而失去你,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话能从林匪口中说出来?
李怀西瞪大眼睛,不愿放过林匪脸上一点表演痕迹,可除了诚恳什么也找不到,或许,在听到如此动人心魄的话时,他就有些心软了。
态度也变得柔软下来,“这些,这些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我以为你是因为想补贴家里才拼命挣钱,你才大二,你,我。”李怀西哪里想过林匪会因为自己才会如此拼命,他都觉得自己心已然软趴趴的,思绪混乱,不知如何反应。
按照林匪的意思,在童琪娜和自己之间,林匪选择的是自己?
就在李怀西还在怀疑这层意思真假时,林匪郑重说“我已经从琪娜那家公司辞了,不会再见她。”
眼前的林匪与此前的冷漠大相径庭,让他不由得怀疑这番话是不是又在欺骗自己,他想从这张冷俊的脸上看到表演的痕迹,可林匪的伪装太过精密,他看不穿。
林匪说给李怀西时间考虑,李怀西却总是在原谅和放弃两边徘徊不定,林匪是他追逐许久好不容易到手的人,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和精力,也在这份感情中迷失了自己很多次。
他没有信心再去面对林匪下一次的谎言,也没有信心去接受林匪在面对他的质问时那一脸的无视,同样的,他也在因为林匪选择的是他而非童琪娜动摇。
在知道林匪真的离开童琪娜后,李怀西再也没有故意躲避林匪,反而开始默认林匪的接近,享受起林匪围着自己转。
林匪就算偶尔不去李怀西身边转悠,也会在前一天主动告诉李怀西自己明天去做什么。
可这一切都在童琪娜加李怀西微信后再次被打破。
这一天,李怀西在写一个小程序时,收到了一条陌生好友添加通知,他点开通知发现头像是个性感的女性头像,在添加信息上标着“童琪娜”三个字。
李怀西怎么会不知道童琪娜是谁?他和林匪闹成这样不就是因为这个童琪娜,他立马同意了对方的添加申请,就是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很快,对方就发来一条信息,是一个名片,跟林匪兼职的那家投资公司的名片模板一样,紧接着发来第二条“小匪应该没告诉你他跟我在厦门出差吧。”
这信息任谁看了都是在明目张胆的在挑事,李怀西捏紧了手机,回道“你大半夜的加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你们在厦门出差吧,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在这条消息发过去的一分钟,对方直接发了视频通话,李怀西几乎是立刻接通,在对方还没有说话的功夫,便抢先说“童琪”
他后面的话被屏幕里林匪上身赤裸的睡在酒店的大床上,嘴里还一个劲的念着“别闹”给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里的人,似乎是要确认对方的身份几乎一寸一寸的盯着屏幕里的人。
直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李怀西才收回视线,冷漠的看着得意忘形的女人,说“你想告诉我,你们滚在一起?”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童琪娜说着走到窗户边,自顾自的继续说“他是不是告诉你,他跟你之间差距太大,他想让你身边反对的人都闭嘴,他那么努力都是为了你,甚至为了你可以不再见我?”
“那都是他演的,是不是感觉很深情?还记得一年前在西餐厅门口见面吗?那时我就知道你了,李怀西。”
“我只不过觉得你的表情很有趣,所以没有拆穿而已,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李怀西木然的问“你都知道?”
知道些什么?
童琪娜哼笑着说回答说“包括你怎么追的人,你们怎么在一起,还有你跑到小匪家,哭着躲在行李箱后面,你知道小匪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人人追捧的校草像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的样子太可爱了。”
“还有,你傻呵呵在他宿舍门外坐了一夜,小匪也知道,他是不是总说你又贪又蠢?你为什么不用你那漂亮的脑袋想想,他是不是再说你真的蠢,蠢的他都放过你一次,你还要缠上去蠢第二次,现在,他只是稍微放下姿态,你就想要蠢第三次了?”
“哎,我真的要看不下去了,所以索性都告诉你,让你不要再陷下去,也不要打扰我们。”
李怀西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听到那么多“内幕“后还能保持着通话,脑子里还能冷静的运转,平静的说“那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童琪娜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好像在怀疑我的话,那林匪今夜在我床上能不能证明他对你说不再见我是假话,那我与他的聊天记录传给你,是不是能证明我刚才的话绝非挑拨你们的关系,你敢要?你能接受得了吗?”
李怀西没有搭话,童琪娜信心十足握准了他的命脉,加大火力攻击,“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以你的家庭,你觉得在你爸妈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疙瘩竟然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同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而且我听说,你爸想要你出国对吧?你觉得这所有的阻碍加在一起,你们的未来有多远?”
“林匪跟你不同,你有问过,他的未来里有什么吗?你没有问过,我却知道,他想要的是正常的婚姻,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你给的了吗?”
童琪娜见自己这番话想要的效果已然达到,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在挂断通话后,直接截取了几张林匪跟她的聊天记录转给李怀西后,安心的哼着歌去洗澡。
李怀西在看到林匪跟童琪娜说自己像是老鼠一样躲在行李箱后,说他坐在宿舍外让他没法睡觉,还看到林匪跟童琪娜请教怎么挽回他的方法,一切如童琪娜所说,没有半点虚假。
他只觉自己血液都在凝结,浑身冒了冷汗,眼睛很困却根本闭不上,就开始反复看那些聊天记录截图,看到每个字每句话都可以背下来,直到手机没电,又盯着暗黑的屏幕盯了一整晚。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时,李怀西起身去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给手机充上电后,给林匪发了一条信息。
“我想见你,在金水湾。”
令他意外的是,林匪立马回了个好,在傍晚时分,林匪回来了。
衣冠楚楚,一身没有任何褶皱的西装套在他笔挺的身上,头发梳了上去,看过去还真像职场精英的样子。
李怀西看着他,温和笑了笑,他站起来想要走近林匪,可一站起来,头晕沉的只想往地上栽去。
李怀西扶着自己身后的沙发,坐下说“我记得你说你昨天去的是咖啡店兼职对吧?呵呵,那有人怎么会说你在厦门啊。”
林匪脸上霎时一脸急色,跪在李怀西身边,解释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李怀西低头看向林匪,笑着说“我知道啊,跟童琪娜睡嘛,她还告诉我好多有趣的事,比如,你说我躲在行李箱后的样子像老鼠,我坐在你宿舍外让你睡不着觉,还有你说我又贪又蠢,蠢占了一大半,还有,你的演技太好了,在我面前说着让人动摇的情话,我就,我差点,差点我就又蠢了一次,你说这怎么这么有趣呢?啊?”
“你说,这些我有污蔑你吗?”
林匪丝毫不带任何犹豫的承认“没有。”
一个没有让李怀西立刻如疯了一般朝着林匪的肩膀狠狠咬去,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别人的感情时,还要在背后跟别人诋毁他所有愚蠢的行径,他做的那些在林匪眼中就是那么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才像是傻瓜一样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耍着玩?还心甘情愿的被人耍!何其愚蠢和可笑!
李怀西咬的越发很,嘴里很快浸入血腥,可林匪依旧一声不吭,紧紧的抱着他。
他说“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可是你不能离开我。”
李怀西疯狂的嘶咬脚踹,甚至用脑袋去撞,在听到林匪还极其不要脸的说不允许离开,气急败坏的吼着“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老子这辈子遇见你就是倒了血霉,谁给你的狗胆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耍我,啊?”
“你不过是乡下的的臭狗屎,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你爸妈不要你,你活该-”
“啪!”
林匪的一巴掌甩在癫狂的李怀西脸上,立马让那张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红色的印子,也让李怀西彻底爆发,像只疯狗一样猛冲在林匪身上。
他挥起拳头用力往林匪身上脸上砸,嘴里更是不停的咒骂林匪,林匪不让他骂什么,他就便要骂什么,最后林匪也被激的开始还击。
一向没有打过架的李怀西怎么会是林匪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揍的抱着脑袋哭,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依旧不停的骂着林匪。
林匪跨坐在他身上,扯开他的手,捏着他的嘴,想要堵住李怀西,李怀西就咬他的手指,林匪不得不松开,可李怀西还不停嘴,哭叫着“你就一没人管的臭傻逼,你以为就你会玩弄人吗?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跟你的往后,我就是打算一毕业就甩了你,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你不知道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吗?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是老子不要你这个臭傻逼—唔—嗯”
李怀西的嘴巴再次被林匪捂住,他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着林匪,身体也不断的扭动想要挣脱坐在他身上的林匪。
可无论他怎么用牙齿咬,咬的多厉害,林匪就是不松手,甚至用一个毛巾塞住他的嘴,把他捆了起来。
李怀西从未见过对自己如此蛮横又变态的林匪,他把李怀西困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发泄的自己,每次在完事以后又病态的抱着李怀西祈求“你不能离开,哪里也不许去。”
在被困了5天后,李怀西趁着林匪出去的时间,挪爬并用的到了门口,用力的撞击门口,才让恰好上楼清扫的阿姨发现他,并帮他报警。
警察到的时候,林匪刚从外面回来买了一些水和面包一块又一块揪着往李怀西嘴里塞,一听到敲门声,李怀西就撞开林匪冲着门外大叫。
来的警察似乎也感觉里面情况不对,直接踢开门,在看到李怀西被手脚绑着,衣衫不整,脸上跟身上到处都是青紫淤青,立马将不愿松开李怀西的林匪控制了起来。
李怀西在做完笔录以后直接被带去了检查身体受伤严重沉度,李怀西木然的检查后,医生又要检查他是否收到性侵犯,李怀西只说没有并冲离了医院。
出了医院以后,李怀西直奔家,他要报复,狠狠的报复林匪,让他后悔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火急火燎,一身被殴打过后满身伤痕的出现在李知青和赵木浔面前,哭着跪在地上求李知青要把林匪送进监狱。
李知青哪里能容忍有人能对自己的儿子做出如此暴行,当即气的火冒三丈,联系自己的人脉圈,放出狠话要让林匪多坐几年。
在李知青忙里忙外的跟警局和律师之间来回走动期间,李怀西也不断的被律师问话,并在拿到医院报告后立马去做了伤残鉴定。
只是律师在问到林匪殴打他的原因时,李怀西状态就像开启癫狂,目眦欲裂,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双手握拳,不是锤着身前的桌面就是在自己的双腿。
打架缘由在起诉林匪伤人案中极其重要,律师在几次与李怀西沟通未果后向李知青建议让心理师来跟李怀西聊聊。
李怀西在自己房间里待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木偶,眼神空洞,总是在发呆,看的赵木浔一见就心疼的落泪,可在她问到“你们不是室友吗?你们到底为了什么闹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这个混蛋!”
“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些,我都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你放心,妈一定让他知道动手打人的后果,我一会就去拘留所看看他是谁家的孙子敢动手打你!”
赵木浔说罢还没出门,就收到消息说林匪被拘留的第五天就被人保释出去,人根本不在警局。
那时已然进入暑期,七月流火的季节,李怀西胳膊骨折打了石膏一个月后去医院拆的时候,遇到童琪娜。
李怀西看到她瞪了一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可童琪娜好不容易抓到李怀西,怎么会允许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她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往这家跑,就是盯着李怀西来的。
李怀西腿受伤不严重,但是右边小腿骨头也受了气,没好利索,走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快,没几步就被童琪娜追上。
“我想跟你谈谈。”童琪娜抓住李怀西的手臂。
李怀西则像是个碰到脏东西一样甩开,冷冷的瞪着挡在自己目前的女人“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哦,对了,你要谈让我放弃起诉那个恶心的臭傻逼是不是?好啊,你求我啊,你求我啊。”
童琪娜也没想到一向在自己印象中温驯的小绵羊怎么会变成如此疯狂又满嘴脏话的人,时至今日,她都没觉得自己才是那根导火索。
反而在李怀西的狞笑的面目中,笑魇如花,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确实有想让放弃起诉林匪,可并没有说让你非放弃不可,你觉得自己赢定了吗?你有跟你的律师和你爸妈交代,你们为什么打架?你有告诉他们吗?李怀西,无论你怎么发疯,你都不敢说不是吗?”
李怀西怒极反笑,看着童琪娜自信十足的样子,说“那怕是要你失望了,我就算身败名裂,遭所有人恶心嫌弃,我也会让你的小情人吃一辈子牢饭!”
李怀西放完狠话就直接回了家,受了童琪娜的刺激后,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跟律师交代真正的缘由从而让判处更为有利于自己一方,还能让林匪蹲的更久。
对于两人因为感情起了争执而造成的局面,李怀西想了许多都无法避免,相反如果双方鱼死网破,林匪方把两人之间腌臜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抖落出来,不论他承认与否,是否受害方,他无法承受来自父母对自己的失望。
童琪娜抓住了他的弱点所以才可以有恃无恐,可今天在听到他的大话,童琪娜必然开始着手或者早已开始在找对策,或是将两人同居的证据,聊天记录,又或是找知情人证明?
李怀西想了所有童琪娜可能找的人,最后决定去找闻一问问,在得知没有人来问过闻一关于李怀西跟林匪关系时,李怀西微微松了口气,可他这一可疑的行为让闻一不由得多问。
李怀西上次从宿舍出去以后便再也没去学校,当时也正好快要放暑假,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李怀西和林匪之间已然闹翻,李怀西也不愿把自己被耍的事告诉几人,只说自己准备去国外读,一直忙于备考雅思。
他在把有可能的人员,孟岐和卢炜,甚至还有林匪宿舍的几个,甚至还有薛智都问一遍,都没有收到有人跟他们打听他跟林匪的事或者听说林匪最近发生有发生什么事。
那会李向南也在放假,李怀西的事让他整天上窜下跳的叫着要去找林匪给李怀西出气,被他爸教训一顿后老实的亲戚家待着。
可李向南怎么能呆的住,托人找到了林匪的住址,又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找了几个无业的流浪男去给李怀西出气。
李怀西在拒绝了林匪二十来通电话,收到了李向南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才发现是林匪用李向南的电话打的。
“叫人来打我,连电话都不接怎么听到顺利收拾我的好消息?”
李怀西咬牙“你现在还能打电话,说明他们这件事办的让我失望了,还有,你怎么拿向南的手机打给我?”
林匪愣了一下,语气不善的说“向南又是谁?这么快就找到下一家了,看来,你是”
这时,教训人不成反被逮到的李向南被蒙着头,在听到林匪提到自己的名字猜想这人定是跟李怀西通电话,立马声嘶力竭的喊着“哥,你快报警,我打不过他,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周围黑黢黢的。”
李怀西一听李向南的声音,急切的朝着李怀西警告道“林匪,你别动他,有什么事冲我来!听到了没有!”
林匪却在这时阴笑一声,“怀西,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只是。”
林匪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是想见你,还在金水湾,立刻来,不然我就报警告诉你弟带人想要殴打我,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我想,你们家很快会忙的焦头烂额,没法再顾及你了。”
李怀西哪里还敢有半步迟疑,连鞋子都没来及换,直接下楼打车往金水湾赶。
自己已然因为这段感情而落得如此下场,他无法容忍把自己的亲弟弟也拖进来,入室伤人这样的罪名要是扣在李向南头上,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李怀西一路上已然做好林匪逼迫他让步的打算,在到达金水湾后,一进门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同意撤诉,只要你不告李向南,所有责任都由我一力承担。”
林匪见人来了,扔掉嘴里的烟,亲腻的说了句“来了。”
李怀西根本没有在意林匪如今的态度,而是冲进卫生间卧室阳台都没看到李向南后,揪住一脸气定神闲的林匪问“李向南呢?你把他怎么了?”
林匪却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宠溺的用手指点了点李怀西光洁的额头,“他是你弟,我怎么会为难他,在你来之前就放走了,我只是想你了,想抱抱你。”
李怀西一听林匪放了李向南,立马开始激烈的挣扎,想要脱离林匪的桎梏,林匪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手把李怀西乱动的双手反制在背,一手捏住李怀西的下巴,发狠的吻了上去。
李怀西不愿,抬腿拿脚踢,林匪就用自己的腿压制,直到把李怀西吻的发软才离开,顺手擦了擦李怀西嘴角被两人吻出的口水。
“怀西,别耍脾气了好不好,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喜欢我跟童琪娜来往,我就不见他,我保证!”
李怀西瞪他,讽刺道“你除了满口谎言外,还有什么?你要真喜欢我,你会背着我和童琪娜那个女人搞在一起,你的心胸可真宽广,能同时装下两个人?或者更多?”
“她的存在,并不妨碍我们,我只是把她当伙伴,”
“什么伙伴,什么人生路上的导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们是一对狗男女炮友?”
李怀西见他怔愣,不愿再听林匪的一句话,甚至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可林匪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让他更加烦躁的甚至张口用尽自己最恶毒的话朝着林匪怒骂。
林匪最讨厌别人说他克自己父母,李怀西就越是说他是个祸害,不仅祸害了自己的爸妈,还要祸害自己。
林匪刚开始还用里的诱哄李怀西不用说这么难听的话,可李怀西非说的起劲,暴虐因子在林匪体内流窜,让他不受控制的打了李怀西一巴掌,李怀西也在奋力反击,最后还是被毫不留手的林匪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如一条被摁在地上挣扎不断的鱼,他只觉自己的脑袋磕在地板上被林匪的手压的痛的厉害,声音也从辱骂变成了呜呜的低泣。
林匪等他哭了一会儿,才松开抓在他头上的手,将他反扭着手臂扯到自己怀里,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语无伦次的解释说“怀西,你是我的,你不是说只要我,怎么说变就变?是我不好,可是,你要离开我,我控制不住,别走!”
李怀西呵呵的笑了一声,狠狠往后撞在林匪的下巴上,“去死,臭傻逼,我信你就是傻逼,你放开我,放开我!”
林匪被李怀西的态度激的理智全无,满脑子里都是李怀西不要他了,李怀西不受控了,李怀西真的不会要他了,恐慌让他如凶狠的咬在李怀西的后颈,衣服也被大力的撕碎,连带着他的内裤都四分五裂,李怀西吓得喘息不停,在用尽全力的挣扎后被林匪用他衣服的碎条绑住手腕,即使如此,林匪依旧不罢休,蛮横的将他调整姿势,跪趴在地,以一种极其屈辱性的体位,甚至不用任何前戏的安抚,如野兽一般扶着自己的性器劈入他的后穴。
李怀西当即被痛叫出声,嘴里不断的骂着林匪,然而林匪一句话未说,只是以动作来止住将要失去李怀西的恐慌,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李怀西还是他的,还是他的…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性爱以李怀西穴内出了血才止住,他像是一个破烂的木偶一般任由林匪给他擦拭,颓然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麻木的不知道盯着哪里看,过了许久,就在他终于反应过来想要爬起来时,被林匪放出去的李向南又折返回来。
破门而入,印在眼帘的是他哥哥近乎不着寸缕,满身青紫和污秽痕迹,爬起又颠在地,臀部的手掌印红如点缀的白雪里的红梅,边哭边骂着在阳台吸烟的林匪。
李向南喊了一声哥,明显看到李怀西趴在地面,头恨不得缩进地里的样子,差点哭出来。
李怀西在听到李向南先是要李向南别过去,可听到李向南骂了一嘴林匪狗东西后,害怕林匪会伤害他,立即斥责道“你又回来干什么。”你没看到他是个疯子吗?
李向南再傻怎么会看不出李怀西遭遇了什么,满室未散的情事味道和李怀西身上的痕迹明明白白的再告诉他,李怀西被林匪这个狗东西侵犯了。
林匪回转过身,把一件外套扔在李怀西身上,看着李向南仇视的看着自己,冷冷的说“看够了就滚!”
李向南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叫林匪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狠厉,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只野狼,让人不禁心生胆怯,只想快速的逃离。
可一看到地上的李怀西,李向南便是心底再恐惧也像只小幼狮竖起自己的爪子冲上去挠几下。
林匪明显是看在李怀西的面子上对李向南多加忍让,可李怀西一抬头就看到李向南被林匪双手反制在身后,李向南挣脱了一只手后,一边拿头撞身后的林匪,一边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什么。
李怀西生怕李向南口袋里装了刀之类的,怕他真会一时冲动闹出不可挽回的大祸,用尽力气朝着两人的方向冲过去,同时大吼着“李向南!”
李向南刚从口袋里摸出从小混混那里搞到的一包石灰粉往林匪脸上撒,被李怀西一声大吼震的手一抖,与此同时,林匪也发现他手里的东西,手起一晃,一包石灰粉像是密集的雪飞向朝着两人跑来的李怀西的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李怀西痛的嗷叫一声后,两人急忙赶过去,发现李怀西正捂着眼睛。
李向南早已吓傻了,看着林匪抱起李怀西朝着卫生间跑去,一边还吼着让他叫救护车,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拨号。
林匪抱着李怀西进了卫生间就用浴头往李怀西脸上身上冲水,李怀西也在用洗脸池的水一直往自己眼里泼,等救护车到了,林匪又把李怀西抱下去送上救护车,只是在上车的时候,李怀西死活不愿意林匪跟着。
在去医院得到医生“幸亏冲水及时,送医院也快,不然你这双眼睛可要看不见了。”
李向南便抓紧通知了李知青和赵木浔,在得知自己李怀西眼睛有可能会瞎,又听到李向南一切都是自己擅自为了李怀西出气而去伏击林匪才导致,李知青气的想要把李向南打死。
可医生说“患者的眼睛没有大碍,但是经过检查,他身体受到严重的侵犯。”
李知青跟赵木浔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异口同声的问“什么?你是说怀西他被。”
男医生嗯了一声,安慰说“现在给患者用了药,睡了过去,我是想了解下,他是不是近期一直不休息,身体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状态,你们等他醒来,还是不要提到这件事。”
在送走医生后,李知青便询问了李向南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如实交代,等李向南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完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就在李向南以为李知青会把他打死时,李知青走了。
与此同时,短短半个月内,李怀西起诉林匪的案子多了一宗暴力侵犯同性指控。
李怀西醒来以后眼睛一直被绷带缠着,医生说是在复查以后右眼伤到虹膜,可能还需要调养用药一段时间,眼睛视力才会恢复,但是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
七月份的尾巴,八月初上,因为李知青的动作,李怀西方起诉林匪案子正式被法院接收,且在八月底时开庭。
八月中旬时,李怀西接到了来自林匪姥姥的电话,说是想要跟李怀西见一面,见面时,是李怀西和赵木浔还有律师一起去的,李怀西右眼的绷带还没下,两个老人一见到李怀西这副样子,当即泣不成声的辱骂着自己的孙子不是东西。
赵木浔一听两个老人一上来就满嘴都是她听不懂的方言,但偶尔几个脏字出口加上两个老人的神色都能猜出来他们说什么,直接不耐烦的说“我们今天来见您二老,纯粹是念在怀西去您家时对您用心招待时的感激,如果您是来让我们听您教训自己的孙子,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老人一听,顺着赵木浔的话说起李怀在平县时与林匪感情多好,只是两个年轻人有了争执打个头破血流也是再正常不过,他们那边的男孩子之间经常会这样之类的话。
赵木浔越听越觉得气愤,他好好的宝贝儿子被殴打不说,还被侵犯,这怎么在老两口口中成了正常不过的事,她正想开口纠正“您二老听我说,您孙子不仅暴力殴打我儿子,还侵。”
李怀西一听赵木浔要说出来,立马制止道“妈,你别说了。”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到处宣告的事,甚至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可李怀西并不想把林匪对自己做的事让老两口知道,想必林匪也不会把自己干出的混账事敢给两个老人说。
在说出自己会依法维护自己的权利,绝不会原谅的立场后,李怀西拉着她妈和律师一起离开了见面的饭店。
八月底庭审现场,李怀西方跟林匪的律师都申请了对双方隐私保护而进行保密庭审。
那是李怀西在一个月多后再次看到林匪,林匪整个人更为桀骜,看到他时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李怀西当时眼睛受了伤,不能用力睁眼,为了保护视力一直垂着视线。
所以他除了听到被告席上的林匪吹的口哨声完全没注意到林匪看着他时的眼底有多疯狂。
他也没注意到观众台上除了自己的父母和童琪娜,还有被他忽视的王素。
两方律师你来我往的阐述双方的事实,最主要的是,林匪的辩护律师在进行对李怀西方指控暴力殴打原因解释时是以林匪和李怀西正常恋爱交往中出现的争执而起的互殴,并非李怀西单方面受到暴力,并附上李怀西咬伤立刻肩膀的受伤面积图为证。
林匪方的律师在询问李怀西是否承认与林匪是恋爱关系,李怀西并没有作答,在林匪方律师再一次询问时,李怀西的背部被一个尖锐的本子砸中,紧接着,他就听到李知青在他身后咆哮“李怀西,你的答案呢?”
李怀西身体抖个不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法庭里出了律师间的私语,还有他爸的粗喘,以及自己那微弱的呼气。
审判长在要求保持法庭肃静声令下,林匪方律师呈上了一张高清照片,红色灯笼斜动,李怀西坐在木墩低着头,林匪靠枕在他的腿上,仰着头与他接吻。
林匪方律师特意在提供照片时说“据提供此项证据的王某证言,此照片拍摄于本年农历初八夜的平县姑姥庙脚下,试问普通同学关系的两人,会做出如热恋情侣中一样的亲腻行为吗?”
而后李怀西听到自己的辩护律师奋力反击声明,即使两个人有过情侣关系,那也不能代表林匪对李怀西的暴力和性暴力是没有约束,并依次出具所有受伤报告,只是在性暴力这一环上,轮到林匪是否确认时,林匪回了是,并喊了李怀西的名字。
李怀西身子一抖,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然无法想象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律师,法官,陪审,记录,观众席的人,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自己,他像是一只鸵鸟一样使劲往自己的壳里缩,可他们的声音还是不断的传来。
渐渐的,他感觉那些声音变成扭曲的藤条一点点勒住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他听到林匪恶狠狠的嘶吼“你别想甩开我,是你招惹了我。”
“我不会放过你,李怀西,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庭审结束后,赵木浔就直接给了李怀西一巴掌,什么都没有说。
王素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一声“李怀西”,见李怀西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嘲讽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偏相信了他不愿意相信我,李怀西,你活该!”
那一天,李怀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直到李向南从外回来看到他,把他拉进去。
两人一进门,对上的却是一脸厌恶的李知青和赵木浔。
“爸妈,你们怎么了这是,哥的案子不顺利吗?那个林匪是不是要坐好几年了?”李向南疑惑的问。
李知青一听林匪这个名字,气上心头,当即抓起手边的一个水杯直接扔在李怀西身上,嘭的一声又啪啦碎在地上。
李向南被吓了一大跳,又被李知青被赶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李知青开始骂着李怀西“你还有脸回来?你真给我脸上增光啊,李怀西,我培养你就是让你去跟那么一个不上眼的小痞子在一起厮混?你让我现在充满了怀疑,怀疑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男的还是女的,你要是男的你怎么敢,怎么敢往一个男人身下钻,你是男的,你怎么不去打死他你再去死!”
“早知道今天,我还不如打死你!”
李知青气的去找来自己的拐杖,狠狠打了李怀西上百下,直到趴在地上的李怀西后背血红一片昏了过去才让人送去医院。
李怀西醒来时,身边只有一冷冰冰盯着他你李向南,他叫了一声“向南”却被李向南呵斥“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李向南红着眼吼完就跑了出去,而李怀西便如一个行尸走肉在医院躺了十天,期间王素来看过他,甚至童琪娜也来过,惋惜,怜悯,同情,嘲笑最后不过“活该”二字!
新学期开始,林匪被判决7年有期徒刑的事传遍了整个南大,学校发布通告对林匪做退学处置。
具体原因有匿名知情人说是李怀西跟林匪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李怀西因被打找了关系起诉林匪。
等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孟岐和闻一问了许多人也不知道,关系亲密的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才闹的这么狠!
李怀西开学也没来报道,两人轮流打电话不接,上李怀西家里问,李家父母却说自己儿子死了,于是两人开始分头寻找李怀西。
闻一算是挑了个正确而又凑巧的方向,直接奔了李怀西和林匪一起租住的小区,这期间,他来过几次都没有人,可这次来时,大门门锁没有锁。
他以为李怀西家是遭了贼,这房子以前两人好着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来这里聚会,那时候房间被李怀西收拾装饰的温馨干净,看起来还真像情侣那么一回事。
闻一叹了口气,先去卫生间打开窗子透气,又去卧室看了看,二十来平的卧室里,隐隐透着一股未消散的血腥味,厚重的落地窗帘掩着所有光线,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一种恐怖的感觉。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门墙附近查找房间灯的开关,在找到后,立马打开灯。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缩在墙角的一团,要不是那一团在发抖,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一个人。
地上倒是没有外面那么乱,就是一些玻璃碎片和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闻一先给找人的孟岐他们发了自己已经找到李怀西的消息,才朝着床上那团轻声叫了一声“怀西。”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拼命的往墙边挪,似是恨不得把自己锲入那堵墙里一般。
见他如此不对劲,闻一急忙上去把被子扯开,李怀西拼命的夺,气喘吁吁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的像个神经病一样癫狂,闻一只能用力把被子甩的更远,拼尽全力才将李怀西压住。
李怀西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被压制住双腿不能动,就拿牙齿咬,孟岐赶来时正是闻一快压制不住李怀西,胳膊也被李怀西咬破,渗出了泊泊血液。
孟岐忙把地上的被单撕成布条,然后跟闻一两人把李怀西手脚绑住,才暂时把李怀西制服。
李怀西被绑着手脚,像是一个行尸走肉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嘴唇干裂。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也被李怀西这副模样吓的六神无主了。
过了一会儿,不待两人说话,李怀西便说了话,神志也清醒了许多,他叫了两人的名字,像是在跟两人分享成功的一般兴奋的说。
“他终于进去了,是我把他送进去了,可你们知道那个傻逼都要去蹲监狱了,还要说他不会放过我,那个臭傻逼,敢骗我!哈哈哈!”
闻一也不知道两人这次为什么会闹的这么严重,但是看到这样破碎不堪的李怀西,心也疼的难受,上前安慰“怀西,怀西,你看着我,好好看看我是谁?”
李怀西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在外游荡了几天才回到这里,他被闻一摇的晃的再次清醒,听着闻一的话,顺嘴的回道“你是闻一啊。”
闻一愣了下,心想李怀西没傻,微松了口气,说“认得就好,我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心底难受,难受你就说出来,别这样吓人行不行?”
孟岐也接道“对啊,对啊,你不能因为谈了个恋爱,跟人闹僵就,”孟岐说着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直,便软了语气闷声说“你爸妈正在气头上,等他们气消了,你再回家去哄哄,谁家父母不爱自己孩子,你别拧着想啊。”
李怀西却不以为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李知青和赵木浔对自己的绝情,不禁垂下眼眸,凄凉的开口“我跟林匪的事,我爸知道了,我妈知道了,连我弟弟都说我恶心人,他们都不要我了。”
“林,匪,啊,他演技精湛,把我玩的团团转,我把他送进去反省反省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为过吧。”
说完这些,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顺着墙躺了下去,然后非常平静的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就消沉几天,让我安静几天吧,我真的好累,走吧。”
孟岐一个可是被闻一个眼神制止,两人退出卧室,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客厅里的东西一一归整,家里没了食物,孟岐便先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而闻一在剩余没收拾的整理好,烧了开水,倒了一杯往卧室去。
李怀西感觉有人进来,又听见杯子放在桌面的声音,知道自己肯定是让两人不放心,于是跟进来的闻一说“你先把我解开吧,我不会发疯了,刚才只不过是神志不清。”
闻一拿了剪刀,把那打了死结的布条剪开,又把水递给李怀西“喝吧,嘴巴都干的破皮了。”
李怀西接过,没想到自己手一软,一杯水直接倒在身上,闻一又去倒了一杯给他。
闻一知道他不想说话就默默的呆着,他知道自己说的再多,只要李怀西自己想不开,脱不了自己的囫囵,那就是个死牢。
他要做的就是在李怀西放弃自己的时候抓住就够了。
可他并不知道,这时的李怀西精神一会清醒理智一会又脆弱不堪,他在两边不停的拉扯,却还不想要别人看穿而同情他。
他恨透了被人同情和怜悯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仿若在无声的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活该去招惹林匪!
所以,在孟岐做了一大盆粥,李怀西当着两人的面吃了一大碗,可在两人走后,那些入了肚子的粥立马被吐了出来。
他真的吃不下!
后来的那半个月,两人时不时就来陪李怀西,又是讲一些周围的趣事,又是把新买的游戏一起通宵,又是说着未来,想要转移李怀西的注意力。
可是,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李怀西的未来应该和闻一一样,直接保研,又或者是出国。
未来?如今的他失去了一切,必须要靠自己活着。
他开始拼命的找兼职挣钱,教别人跳舞,去便利店兼职,做家教,写小程序,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李知青让他回家一趟。
李怀西忐忑不安的回了家,他以为李知青是气没出够,打算让他回去再揍一顿,可当他进门看他家所有长辈时,才知道李知青不过是为了羞辱他而已。
他麻木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像是犯人一样,李知青问什么,他只管回答是与不是。
最后,李知青说“我可以原谅你那些肮脏的事,前提是你必须当着所有长辈面保证,你要为你做的忏悔,为你的谎言负责,为你那恶心的感情羞愧,你说你后悔,说你知错,那么你还是我李家的人,你还是可以继续在院教授那读研,要是没脸待下去就选择出国。”
李怀西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从来没觉得如此难堪和羞耻,他们都知道自己爱了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滚了一年,这份羞辱让他抬不起头,更无法忍受当着所有人长辈的面,把自己那失败又满是可笑的感情作为一个错误说出来。
他的感情只是失败,而非错误!
他无法否认,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更无法否认,他和林匪之间所有的事!
当他说出“我没错”三个字,并说自己不打算继续读研也不打算出国时,李知青手上的拐杖直接扔在李怀西身上,他就倔强的站在那一方,任凭李知青怎么打骂,都是一身不吭的受着。
到最后,李知青也打累了,当着所有人恶狠狠的说着不再认李怀西这个儿子,从此不再见李怀西,并将李怀西扔出了家门。
李怀西被推出门时,李向南红着眼睛追了出来,他抱着自己那些李怀西曾送给他的礼物都扔在李怀西身上,大叫着你恶心。
这一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南市下了雪,李怀西从自己家强忍着痛出了门,路上已经积了一层,漫天的雪花在节日的装饰灯下,美的像是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可他的童话人生已然碎了,他浑浑噩噩不知去往何处,一直走,走到路上无人,走到开了红梅的梅山。
跳到一个下满雪的坑里,在那坑里躺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被巡山员发现的时候,还以为他死了。
因为李怀西周身覆盖着白雪,脸色发青,安详的躺在坑里,确实像极了刚被冻死的人。
其实,他只是因为心里太疼,疼的想要去死,以为躺在坑底就能感受死亡,可当他真的躺在坑里,被寒冷和孤独包围的时候,竟为这样的脆弱的自己感到悲哀。
他重新捋了一遍自己这二十来年的一切,想起来很多快乐,痛苦的事,可痛苦都是因林匪而起。
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欺骗他的林匪放弃生命?
生命只有一次,只是谈了一段失败的恋爱,落得个被家人抛弃的后果就去死的话,那他的前面的人生算什么?
他应该过的比任何人都努力,都要好,才不会被人同情,笑话!
想通这些时,也是巡山员要打电话跟警察联系时,李怀西忽然从坑里坐了起来,把人吓的目瞪口呆,还让人把这事当了个诡异故事传播。
再后来,李怀西为了自己的学费开始接触卖方案策划,又开始参加比赛,很久以后才知道李向南被送出了国,不久以后就是毕业,闻一保研,卢炜和孟岐毕业签了北京一家上市企业,只有他去了一家科技公司做产品推广。
毕业的那天,几个人说着四年的开心与不开心,从初次入校园到大四,每个人的变化到一些醒来就不愿意承认的囧事,有人吐露自己曾经在宿舍喝了谁的臭袜子煮的水,半夜看着美女打飞机,穿过谁的内裤,有人说自己的遗憾。
轮到李怀西发言说,李怀西几度欲言又止,只是一个劲的跟人敬酒,那夜几人醉的一塌糊涂,等醒来已然各奔前程,真正的为自己而忙碌。
毕业后的李怀西拼命努力工作,在小有成就时,跟童琪娜在一场商业酒会上,偶然见过那么一次,那个女人对他无半点伪装,嘴里也满是“他的人生被你彻底毁了,而你却成为多少人想要结交的新贵,李怀西,你是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报复?还是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毁掉才痛快?”
李怀西坦然的承认,又不忘讥讽童琪娜“那童小姐打算为林匪守身等待吗?”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更加视对方为肉中刺,可自那之后,两人再也没碰过面。
林匪进去的某一年夏天,李怀西应林匪姥姥的请求,去过平县看望要辞世的老人。
那是他时隔很久,再次看到林匪的姥姥,老人的全身瘦的就像皮包骨,脸颊深陷,眼窝下漆黑如碳,在看到他出现的一瞬间,挣扎的要从床上下来,李怀西急忙过去搀扶住她。
她很轻,好像随时就要化成一阵风。
老人眼泪簌簌,用她那两只满是褶皱的皮肤的手掌抚上他的脸,说“怀西啊,林匪他这辈子就算完了,他父母走的早,我们又不会教,他走了邪路,我们也不知道,我知道他伤你不浅,去坐牢那是活该,但是你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脸上,等他出来了,你,你帮帮他,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他自己了。”
面对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人,李怀西心中再多的怨恨也比不上让老人走的安心,他应了老人的要求。
老人说了很多事,也是在那时,李怀西才知道林匪的家事远比他当时去林匪家时看到更为复杂。
林匪的姥爷在林匪入狱的第二年因为二儿子想把林匪爸妈的这套房子卖掉去置换市里的新房,老人不愿意,也被气的心脏病发去世。
往后二儿子也没再打林匪家这套房子的主意,可林匪的姥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生的狼子是在等她死后把房子占为已有,所以她为了给出狱后的林匪留点钱把房子给卖了,钱封存在银行,算是给林匪留点东西。
可她卖掉房子把钱留给林匪,也招不来二儿子的什么好脸色,二儿子每天不是想着把银行的那笔钱转到自己名下就是控诉老母亲对自己没感情。
直到一次争吵,老人被气的瘫痪住院,后来直接被扔在疗养院,身体也每况日下,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只能厚着脸皮求李怀西来见她一面。
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怎么会不明白,李怀西可以在大年初五不愿千里跑来平县来过年,可以和林匪要好到同睡一张床,而后又是那么坚决的要把林匪送进去监狱,绝对是从小就惹事的林匪做了什么让李怀西不可饶恕的事。
她从未怪过李怀西,真正让她拜托李怀西看顾林匪的原因,是起于她和老伴去南市请求李怀西和解时,李怀西阻止他的母亲说出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的“隐情”,她知道那或许才是李怀西真正无法原谅林匪的原因。
也因为李怀西当时的阻止,让她觉得李怀西是个心善的孩子,只因他受了林匪莫大的伤害后,愤怒之际,还是选择为林匪保全面子,照顾两个老人情绪,没把林匪对李怀西做的那些事告诉他们。
所以,她无比坚定的认为,没了父母,没了姥姥姥爷的林匪,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李怀西了。
为了见李怀西,有一段时间,她闹的很凶,闹着让陌生人去南市,去南大,打听一个叫李怀西的人,好在,李怀西在她合眼前来了。
她也终于完成了她的遗愿,安心的去地下见林匪的父母。
林匪姥姥葬礼的那天,李怀西特意推了时间再次来到平县,不过他到达葬礼现场并没有下车,而是叫人把林匪那个仅跟他有过一两面的堂妹带到车上。
在林匪堂妹过来的间隙,他听见有在马路边的两个女人聊天,其中一个女人说“就这家的孙子,以前不学无术,总是打架惹事的那个,考上南方的一所大学,去了还死性不改的惹事,说是因为打人进了监狱,好好的前途也毁了,今天他姥姥的葬礼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回来看看。”
另外一个女人满口可惜的说“是啊,老两口年纪那么大,去了也是迟早的事,就留下一个进了监狱的孙子。”
……
李怀西一边听着两人的闲聊,一边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是否“报复”过头,因为是他害的林匪没有见自己姥姥姥爷最后一面,是他害的林匪不能来尽孝,可是转念一想起自己受过的伤害,又觉得林匪罪有应得!
等林匪的堂妹上了车,看到找她的是西装革履,成熟许多的李怀西当即冷了脸。
堂妹对他并没有像林匪姥姥那样的好态度,她一个劲的说着李怀西害了自己的堂哥。
李怀西静静的等她发泄完,反问“我害了他?那为什么你的姥姥在临死前要见的任是我,而不是你们一家人?你知道自己的父母逼着你的姥姥姥爷卖掉林匪父母的房子,是为去市里买新房吗?”
堂妹被问的没了声,李怀西把装了银行卡的信封强硬的塞到她的手里,说“我一直记着你们对我的热情款待,也记得你们对我的真诚,但我与你堂哥的事,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这笔钱能让你们家在市里买一套不错的房子。”
“往后不要再打林匪名下那笔钱的主意!”李怀西说。
他觉得自己是在完成对林匪姥姥最后的要求,此后也便与林匪再无瓜葛!
堂妹听着李怀西的话,抽出信封里的银行卡,有些不明所以,“你,这么多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一边害了我哥,一边又”
李怀西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她,开了车门,让人下车。
可他并不知道,在相隔一条马路的葬礼现场,因亲人去世被允许回来完成葬礼的林匪正抱着姥姥的遗像像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气的站着。
他也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林匪的堂妹会把李怀西来的事,李怀西给了她一笔钱的事通通告诉林匪,等林匪追出来的时候,李怀西的车早已到了凤城。
在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与林匪相关的任何事,在时间的流逝中,终于连林匪的样子都想不起,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忘掉过去。
可那些过去从来不是他嘴上的忘了就能忘了的,它们变成一颗种子在他深不见底的心底生根发芽,等待了七年长成参天大树,又因为林匪的出现,在顷刻间碎裂在他的办公桌面,让他一时间恍惚自己到底在哪个时空。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张纸巾,李怀西才缓过神,接过和若初递给自己的纸。
看着桌面的文件上一摊水迹,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睛,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拿着和若初递给自己的纸用力的擦着文件上的水。
李怀西也不知自己把文件擦了多少遍,和若初什么时候退出去也没注意,他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便打算回家歇着。
只是在下到停车场后,远远的就看到林匪站在自己的车旁,一会看下表,一会又看下手机。
李怀西走过去在他一米多远距离停下,冷冷的问“你在等我?有什么事?”
林匪把自己的手机放进衣兜里,一个大步越到李怀西身边,也不管李怀西愿意与否,直接揽住李怀西的腰,坏笑说“你说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叙叙旧,交流交流感情。”
李怀西手抓在林匪揽在自己腰间不安分抚摸的手用力往开掰,可林匪一边将他搂的更紧,一边摸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开门。
车门一开,李怀西便被塞到副驾驶,林匪则是自己坐在驾驶座,直接将车启动开了出去。
李怀西一句话也不愿跟这个无赖说,林匪就一边夸赞他的车这里好,那里不错,话多的跟只麻雀一样,吵的李怀西瞪了他好几眼才安静下来。
路线与他上下班时一致,准确无误的停入他的车位,熟练的仿若回自己家,李怀西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林匪,林匪却根本没有瞒着他。
“来过几次,所以熟悉。”
李怀西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要多少,我都给你,就只有一个要求,麻烦你行行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你现在才说给钱会不会晚了,李怀西。”林匪突然靠近李怀西,手指剐蹭着他的脸,被李怀西迅速打开后,悠悠的说“在我知道你现在这么有钱后,你觉得我会傻傻的只拿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就会满足吗?拥有你不就拥有了一切,你觉得我很傻?”
李怀西被这林匪这一副极其不要脸的无赖行为气笑,他开始是否眼前这个林匪才是他本来面目,一个可以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比七年前那个演技了得的林匪更加难以对付。
林匪似乎对于李怀西总是放空不立即回答,又总是不愿正眼看他感到不满,把沉浸在思绪中的李怀西下巴抬起,强迫李怀西看着自己,“你又在想什么?是想要怎么解决我这个麻烦吗?你可以再起诉我一次,你不是很擅长吗?”
李怀西狠狠的推了林匪一把,冷声回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林匪!”
李怀西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林匪和童琪娜睡在一起的画面,被背叛玩弄的恨意依旧让他情绪无法抑制。
“你不是喜欢跟那个女人吗?不是什么都跟那个女人说吗,怎么不见你去找她?她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价值甩了你,所以你只能像只无家可归的狗一样缠上我。”
气氛瞬时变的阴沉,林匪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一个字,只是松开了手,李怀西也在短暂的沉默后,拿出一根烟点燃。
他只是觉得心难受又对发生的事情无解时用抽烟来缓解情绪,可在林匪的印象中,李怀西从未碰过烟这种东西,所以在看到李怀西吸烟,直接把烟抢过去扔在地上。
“你疯了?抽烟又碍着你哪根神经了,要不要叫人给你松松?”
李怀西烦躁的说着,顺便把自己领带解开,朝着电梯走去。
林匪立即跟了上去,李怀西心里清楚自己是拗不过他,破罐子破摔,摆烂起来。
李怀西输入密码打开门,林匪便像只泥鳅一样钻了进去,进去以后更像是家里的主人一般,在鞋柜面前换好鞋,换鞋的时候还看看自己的鞋底有没有踩到什么,确认后才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穿了进去。
李怀西默默念了他一句狗改不了吃屎,脱了自己外套故意扔在沙发上,鞋子也脱的东一只西一只,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
李怀西平时很少做饭,冰箱里塞的也都是冷冻速食和罐装可乐啤酒,他闭眼躺着休息,听见林匪打来冰箱问他晚上吃什么,李怀西懒的回他。
反倒是翻了个身朝着沙发靠面躺着,可真的躺下,又毫无睡意。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让他觉得自己除了被情绪左右外,根本没来得及追查林匪进入自己公司的“投机取巧”。
若是自己公司这边,在他还没有正式跟莫炀打招呼时,林匪显然已经靠自己获得了莫炀认可,但自己这边那就太可笑了。
他竟然大意到让林匪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
李怀西起身摸了根烟,想要去阳台吸,林匪恰是这时端着两晚冒着热气的水饺放到桌面,叫李怀西吃饭。
李怀西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垂着视线看到自己面前两碗煮好的速冻水饺,拿起筷子想要夹的瞬间看到林匪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冷哼一声,抬手就把两只碗推在地上。
他看着林匪黑下来的脸色,浅笑道“生气了?生气好啊,在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擅自进门做几碗垃圾就算讨好了?你既然那么想留在令升,想进这个房间,那就坐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把它捡起来吃,那才是你该做的。”
李怀西说完还故意用脚踩了其中一个饺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腿交叠,仿若在等林匪会是怎样的回击,又过去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然后再也不愿出现在自己面前。
本该是这样的走向,可在林匪蹲下身,一个一个的捡起地上的水饺,嘴里有些责怪他的说“你不喜欢何必糟蹋食物,它又没招你惹你。”
在他还没开口说出更难听的话时,林匪竟然吹了一下手里的水饺,一口咬了上去。
整个房间里静的只声音水龙头因为没有拧紧滴答滴答落入水池的声外,就剩下林匪咀嚼饺子的声音响。
李怀西从未看过林匪在自己面前如此低眉顺眼服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他刁难林匪,羞辱林匪,无非想要林匪自己滚,可在看着林匪突然变了一副样子,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后,又在心底高度赞扬林匪出神入化的演技。
他啪啪的鼓掌,同时站起身,像是拍听话的宠物一样,问林匪“好吃吗?”
“那你觉得我表现的还满意吗?”林匪猛然抬起头,用那一手油腻的手压在李怀西的后颈,狞笑说“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你也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话。”
林匪的眼神凌厉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好像李怀西要是敢反悔一个字,就能让他立刻为此付出代价。
李怀西不是没见识过林匪这样的眼神,心底虽然恐惧这个疯子真会做出什么,但嘴上一点也不服软,抬脚蹬开林匪,立即回了卧室,并把卧室门反锁起来。
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李怀西心有余悸的听着门外的声音,丝毫没在意自己给林匪口中要求兑现的话,他不过是随嘴一说而已。
在确认林匪没有跟过来后,立马给和若初打了电话。林匪的行为已经充分他这次并不算轻易放手,他只能尽快调查林匪这几年做了什么。
于是半夜11点多正在跟人鬼混的和若初被自己上司一个电话直接从床上换到办公桌上。
李怀西说完让和若初找人去查林匪这三年来的交际圈,特别关注是否跟自己公司有竞争关系的人,在说到这时,李怀西想起李向南曾提到的一个人名,谭宴。
这人是把林匪推给李向南又间接送到自己手里,两人的关系想必也不会太差。
在交代完正事以后,和若初突然叫了一声李怀西的名字,这让还在思索是否要通过李向南去会一会这个谭宴的人的李怀西啊了一声,问“还有什么没明白的?”
电话那头的和若初却笑出声,“我刚刚是想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搅和了我的好事,就没什么赔偿?”
“什么好事?”李怀西问,紧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撒娇的男声,李怀西这才反应过来,和若初说的好事可不是床上那点事。
和若初跟他不同,他在性事上很克制,和若初却是个来者不拒的类型,只是长相斯文,看不出是个情场渣子而已。
李怀西正想要挂断电话,便听到和若初突然沉下声,问“那个人是林匪?”
“怀西,除了工作伙伴,我们还是朋友,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失态,他以前是不是跟你发生过什么?”
“你别介意我瞎打听,我只是觉得你在看到他后完全变了个人,本来不是好好的突然要人走,反复无常的太过奇怪,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至少,对我,你总能说说吧。”
李怀西顿时觉得握在手里的手机有些沉重,在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后,淡淡的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进监狱,再见的时候,你会怎么对待他?”
和若初玩笑道“那我肯定会报复他,但是,也有人可能会选择此生不见最好。”
说到这,和若初突然结巴道“你,说那个人是林匪?你,他,你的意思是,他是回来报复,这,不会吧?”
李怀西也不管和若初还有什么疑惑,又或是对自己的过去有多少好奇,他在和若初的惊诧中挂断电话,又想起今夜可不是他一个人,于是心中更加烦躁不安。
李怀西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借着手机微弱光走到客厅时,发现林匪正侧身蜷缩在沙发上,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一个抱枕。
时值深春桃花盛开之际,气温还未升至可以在入夜什么都不盖便睡的地步,房间里也没有地热,睡在这样一个寒冷的空间里,不冷才怪。
李怀西推了推睡的正沉的林匪,却见对方只是把头往胸口缩的更近,紧紧的抱住抱枕。
这让李怀西没了继续将人叫醒的打算,他转身往回走时,林匪却抓住他的手腕。
李怀西这次甩的很利落,甚至因为用的力气大,直接打在林匪的脸上。
他怔了一秒,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有些颓然的林匪,说“醒了可以走了吧?这里不欢迎你!”
“那你欢迎谁?和若初?”林匪哼了一声,左腿一伸,将李怀西挡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右脚踩在李怀西的大腿,不断摩挲着往中间移。
李怀西一动,林匪便越发放肆,直接在李怀西还在左右摇晃的瞬间一把将李怀西扯到自己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要是不想我呆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叫警察来,告我私闯民宅,为什么不呢?”
此时的李怀西右腿屈跪在林匪胯间,左手因为惯性撑在林匪胸前,以一种极其尴尬羞耻的姿势,倒像是他自己投怀送抱一般。
李怀西只想离林匪远点,根本不愿意跟林匪说话,一个劲的想要起身离开,可林匪就像逗炸毛的猫一样,只是象征性的不让李怀西逃出去。
李怀西体力无法跟林匪比,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任由林匪拿捏,最后被当作抱枕一般困在怀里。
这是两人隔了七年第一次靠的如此近,却又如此陌生。
李怀西耳边尽是林匪的呼吸,身后贴着灼热的胸膛,感觉到林匪心脏跳动声,曾几何时,两人也这样温情过,可在这时,他身体僵硬又微微激颤,这种身体表现是在他和林匪打过几次后留下的后遗症,几乎刻尽骨髓礼仪,所以他是恐惧林匪的靠近。
像林匪这样一个又暴力心机重又阴晴不定又演技精湛的演技派,即便是七年后的自己也斗不过。
既然斗不过,躲得过总行吧。
可林匪似乎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找到李怀西,进令升,调查好他的住处和上下班路线,而李怀西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是后知后觉。
他不知道林匪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的人生又或是公司,说白了,林匪跟童琪娜当时搅和在一起的理由不就是为了钱,难不成真爱上童琪娜?如果爱,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那么现在的他,似乎也成为了林匪眼中的第二个童琪娜,第二份财富。
还真是…可耻!
李怀西第二天醒来时,林匪已然不在房间里,李怀西也没在意,只是收拾整齐去了公司开始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人事部经理跟李怀西汇报已经完成跟林匪的谈话,差一两天时间工作交接就可以完成解除合同手续。
李怀西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的问了句“他没说其他的?”
人事部经理是个戴眼镜的人,以为李怀西在跟他确认处理林匪的事上有没有留下麻烦,紧张的扶了扶眼镜,说“他看起来对此事早有预料一般,非常配合,但,却让我做事效率不用太高,您不会舍得让他走的!”
人事说到最后看到李怀西周身气压瞬间降下,战战兢兢的说“我回去立马让他加快工作交接,您不必在意他的话。”
人事走后,李怀西又收到李向南的信息,说谭宴想约他吃饭,当面感谢他的帮忙,时间和地点都发过来,还贴心的告诉他可以把人一起带过去聊聊。
李怀西看着李向南的信息,都要被这个心大的弟弟捏把汗,转念想到李向南要是知道是自己把林匪送进自己亲哥公司,也不知道会不会想把自己脑门砸个洞。
他本意不想让李向南再继续往这件事参与进来,但若是那个叫谭宴的人难免会口误,李向南还是迟早会知道。
李怀西决定去单独见见这个谭宴。
按照李向南发过来的时间和地点,时间是定在后天的中午,地点在市内一家私家菜店,李怀西如计划跟李向南说自己单独见面。
李向南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又打了一串“你又没见过谭宴,去了怎么找到人。”
李怀西无语的回了句“我不是还有嘴会问,我有正事跟他见面,下次再带你。”
李怀西发了几句牢骚,又说自己也好久没去吃那里的一品翅,佛跳墙,李怀西只得再次给他发了个大红包堵嘴。
敲定以后,李怀西特意叫和若初推了当日的行程去赴约,到约定那天中午,李怀西特意回家换了趟衣服才驱车去,只是他刚进了店门,就看到林匪跟一个身形差不多的男人在说着什么。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格纹西装裤包裹紧实的挺翘的臀部,白色的衬衫外穿着跟西裤同色系的马甲,一排金属扣只扣了下面几颗,露出健硕的的胸肌,黑发略长中分,看起来是个魅力又成熟的男人。
而林匪则穿的比较随意,简简单单的一件宽松白衬衫别在西装裤腰里,领口大开,似是正说到什么烦心事,修长的手指搔弄了下头上的短发。
李怀西走了过去,礼貌的问了林匪身旁的男人,伸出手介绍道“您好,我是李怀西!”
男人微笑的打量自己,握住他的手,回道“幸会,我是谭宴。我对你可是好奇许久啊。”谭宴说着跟侍者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行三人跟着侍者往包厢走。
李怀西抱以微笑,心知谭宴知道他肯定免不了李向南的功劳,客气的回了句“是向南还小,瞎说什么您也不必在意就是。”
走在李怀西前面的谭宴却在这时停下,拍了拍身旁的林匪,解释说“向南在私下可护着你这个哥哥,别人可是一句不是都不能说,但除了向南,林匪可也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
“他能念叨我什么,嘁。”李怀西心里不满的唾弃一声,同时不爽的瞪了林匪一眼后迅速恢复笑容,“哪里哪里,我跟他不熟。”
谭宴尴尬的笑了笑,急忙切了话题,说起这家店的招牌菜,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为了拉进跟他的距离,一个劲的说李向南喜欢的菜是哪个,两人似乎经常见面很熟的样子。
李怀西跟着进了包厢落座后,在侍者的推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也就是李向南前两天嘴里念叨的一品翅,佛跳墙,谭宴又说“你跟向南不愧是亲兄弟,喜欢的菜都一样,那我再给咱加个鱼翅汤,这个也是他爱吃的。”
谭宴这人,李怀西在来之前也找朋友问过,在生意场上可没有这么一号比他还低调的人物,跟他自然也不是竞争关系,但从谭宴的谈吐来看,这人身份定然也是非富即贵的。
三个人的饭桌上,谭宴热络的说,李怀西礼貌性在回应,始终以疏离却又不至于得罪人的态度跟谭宴闲聊。
在菜上齐,吃的半饱后,谭宴把话题点到正题,主动说“其实今天见面,一则是想跟你认识一下,再则我是特意想感谢你给林匪一个机会,他是什么背景,你与我再清楚不过,但他脑子聪明反应快,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只可惜他执意要去你公司,我纵然再惜才也要尊重本人意愿。”
李怀西把目光落在谭宴身边的林匪身上,看着对方正一脸漫不经心的听着。
他可不想把这一头危险的毒蛇放在身边。
按着谭宴的话,林匪还没有把他要开除林匪的事告诉谭宴,李怀西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佯装对此不知情的附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时,谭宴端起瓷白的酒杯,朝着他点头示意一下,也不知道是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的天然的贵气和压迫感,还是这人身份的神秘,都让李怀西不得不起了万分的认真,忙端起自己右边的酒杯,跟谭宴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应该是我敬您,给令升添了一员猛将,他做的很好。”
“哎,这事也多亏向南,我正愁自己不知道怎么找人跟怀西你说这件事,没想到恰好听到向南说你是他哥,你看这不就巧了。”
谭宴长相属于线条轮廓凌厉,一双丹凤眼在看着你微笑时就像挖了千万个坑等你跳,可那变化又在谈吐间化作虚伪的诚恳,让你忽略那份算计。
就像谭宴在说到李向南这件事,明明听着就不是谭宴口中的因缘巧合,可谭宴说出来,就是让人认可。
李怀西心底为李向南捏了一把汗,心想也不知道李向南在哪里招惹了这么一个老狐狸。
他一口闷了酒,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认真的说“向南年纪小,性子又散漫,有您这个朋友是他的荣幸。”
谭宴在听到李怀西说到李向南似乎心情很好,哈哈笑了一声,干掉自己酒杯里的酒,又把话题回笼到李向南身上。
席间,李怀西因跟谭宴喝了一斤多的白酒,头昏脑胀,走路都有些不稳,正要跟和若初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谭宴却把林匪推给他“就让林匪送你回去吧,我不用他送。”
谭宴虽满身酒气,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根本看不出是喝了一斤白酒的样子,李怀西笑着把手机收好,也没拒绝。
在林匪把他扶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李怀西还想着要问问林匪谭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可脑子里清醒,身体却像是掉进一个漩涡里,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问题也抛在九霄云外。
醒来的时候已经家里的床上,窗帘拉着,黑漆漆的一片,厨房有人在煮着粥,鼻子里闻到一股米香味。
李怀西捏着酒后发疼的眉心,穿着拖鞋从卧室走出去,便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盛粥的林匪。
男人换了一身家居服,看到他出来,只说了一句“坐那等着。”
李怀西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两人的从前,他正想发火赶人,可又觉得自己一会还有事问人,拖鞋不舒服的身体坐在椅子上。
没一会儿,林匪就把一碗南瓜小米粥放在李怀西面前,又把一个勺子递给他,“加了糖。”
李怀西嗯了一声,接过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确实带点甜,等咽下去了,才问“你在谭宴身边呆了三年,应该也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三年前他还是一个北方城市的市委,今年下半年会调任南省省政府担任要职,你提前结交一下也不是坏事,至于是什么品性,你不如跟李向南好好问问,别哪天被人卖了还笑呵呵的帮人数钱。”
林匪这话信息量太大,对于上面人事调动,他在相熟的领导口中也略有消息说有人可能会被调走,既然被调走肯定会有人补上去或者空降,南省又是经济大省,一般调来这里的历练几年直接调去中央,这也是正常上位之路,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谭宴。
这也难怪和若初查个人的私历有些难办,这根本就是动不了的大佛。
可这样的人跟李向南是朋友,两个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成为朋友,光说年龄差距也得有个十几岁。
李怀西想着谭宴今天在说到李向南时的神情,一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怀疑两人关系,这个怀疑让他觉得自己疯了。
李怀西当即吃不下去,直接回房间拿手机拨通李向南的电话。
李向南似乎对他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而是率先问兴奋问道“哥,你今天吃到他家的鱼翅饭了吗?”
“是不是很不错,我推荐的准没有问题。”
看李向南兴致这么高,李怀西也不想自己一肚子“教育”坏了他的心情,恹恹的说很好吃,可听到电话那头的李向南似乎被身边的人拍了一声,嗷叫了一声后说“谭宴,你拍我干嘛?疼!”
李怀西顿时厉声问“李向南,你人在哪里?”
没等李向南回话,手机就被林匪拿走挂断。
“你想问什么?问李向南跟谭宴什么关系?李向南是蠢,但是还没蠢到不知道谭宴要对他做什么,你这会质问他,不是摆明了撕破谭宴的脸。”
林匪见他情绪还未缓和下来,继续说“他们之间没到你想的那份上,谭宴一直忙于自己的正事,只是无聊空闲时找小朋友解解闷。”
李怀西噗呲一笑,打断了林匪的话,“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你们臭味相投,互相了解。”
李怀西眼神一冷,以一种蔑视的态度问着林匪“那么你呢,费尽心思让谭宴帮你托关系进令升,自己却靠近莫炀进令升,你应该早就想到我会赶你走,所以才有谭宴这一出,否则谭宴怎么会屈尊降贵请我吃饭?想拿谭宴身份给我施压?”
李怀西这一番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了,但是他漏掉了谭宴请他吃饭的原因除了这些,还有李向南的原因以及最为重要的一个,那就是笼络当地实力雄厚的企业来为自己的政绩铺路。
今天的见面只是一个认识,林匪跟在谭宴身边近年,做了不少暗面上的事,怎么会不清楚谭宴的想法,他自己在跟谭宴提出要去李怀西的令升上班时,谭宴先前不愿意,可后来又是主动去为他拖关系,不过是在为调任提前布局。
可也是因为谭宴的干预,让林匪想要以两人之间的旧情威胁李怀西获得留在令升和李怀西身边的想法放弃,转而去让谭宴成为自己的第一张牌。
李怀西作为一个经年混在商场和高位的人,不会轻易因为私人感情而跟新上任的高位者有摩擦。
林匪就是笃定如今的李怀西会在这在多方考虑下,把他勉强放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能无比自信自己不会被开除。
李怀西的一番气急败坏的质问不仅仅是因为李向南,还因为头脑清晰的李怀西在想明白一切后却不得不为之的妥协。
他必须要接受林匪留在令升,为了能和谭宴搞好关系,为了公司的未来,也为了能让林匪这个“桥”能为两方的利益沟通。
李怀西低吼完也没想要林匪的答案,他和林匪同样明白谭宴何曾不是两人的桥,他气的是自己被摆弄一道却无法反击,他气的是林匪比七年前更难对付,他气的是谭宴会招惹李向南。
在这天以后,李怀西也懒的再提让林匪滚蛋的事,人事在跟他确认时也显得极为不耐烦,可还得咬着牙去撤回对林匪辞退的决定。
在这之中,最为高兴的就属莫炀,最为忧心的就是和若初,自从李怀西告诉他,林匪是来报复李怀西时,他就像是一个时刻戒备的机器人,时刻叫人盯着林匪的工作,在林匪午休或者下班时间溜进李怀西办公室撩拨李怀西时,更是积极的当起了李怀西的拍蝇助手。
好在莫炀把人带去北部以后,林匪就一直在外地,李怀西得了几天清静日子后,还是打算和李向南谈谈谭宴的问题。
这一天,李向南来公司为赵木浔传话,说是要拿回户口簿,放在李怀西身边不安全,李怀西根本没有去办理户口迁出,所以暂时就放在他那边保管。
李怀西装似不经意的提到谭宴与自己那天的会面,李向南表现也极为正常,甚至可能有些想不起来嗷了一句,李怀西就着这个嗷问了下去。
“你跟谭宴怎么认识的?他看起来跟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李向南疑惑的啊了一声,跑到门口让和若初给自己买两杯奶茶后,跑回来坐在沙发上看起手机。
李怀西低下头继续看文件,看了一会儿,故意满是好奇的问“谭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看起来斯文又贵气,长相也是我喜欢的那一款,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家庭?”
懒散的躺靠在沙发玩手机的李向南,接道“他啊,神神秘秘的,我要找他难如登天,他要找我就跟在我身上装了定位一样,我上厕所放屁都知道。”
李向南说着突然坐起身,惊讶的说“你刚刚的话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李向南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急切的说“不是,他喜欢的是女人啊,你就别打他主意了,而且,我跟他是朋友,你要是去追他,算怎么回事嘛。”
“朋友?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你们的关系不更亲近了,我看你要不然先探探他的口风,我在考虑怎么追人,你说呢?”
李怀西脸上并无玩味,相反还说的挺像要追人那么一回事,把李向南吓的再也坐不住,跑到李怀西旁边,愁云惨淡,哼哼“哥,我的亲哥啊,你就非得看上他啊,你才见了他一面根本不了解,他长的那么骚气,说话尽会损人,特没劲。”
李怀西抬眼,怀疑的看了看拉长脸的李向南,说“真的?我看着谭宴不像那样的人啊,身材修长性感,穿衣有品,谈吐儒雅有趣,风度翩翩,跟你口中描述的是两个人啊。”
“那是他装的,真的,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因为我不小心把酒撒他身上,就揪着我放,非要给他洗干净,我要给他重新买一套还不行,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你说的那些个词,我可在他身上没看到一个适配的。”
“难不成他是个两面派?哥,这你更不能跟他接触了。”
李向南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李怀西跟谭宴两个人出双入对,谭宴表面对他哥绅士,背后却是各种残暴。
他可怜的亲哥七年前已经被林匪伤害过一次,可不能再让他哥遇到下一个林匪了。
而李怀西看着李向南急切的说了半道,神思不知所踪,又是皱眉愁苦,又是决绝肯定,拍了拍李向南的手,遗憾的说“照你的话,他还真不是好人,那我还是少惹为妙。”
李向南一听,立即连连附和,可心里却产生一股莫名的轻松,喜笑颜开的跟李怀西撒娇说“哥,我前段时间镜头不是摔了嘛,最近买了索尼f28镜头,还买了最终款相机,用你上次给我的那张卡买的,账单你有没有有没有看到?”
“有看到,你要怎么还?”李怀西噙着笑意问,“我说你今天怎么自己跑来了,原来是给我还钱,看来你长大了,知道”
李向南摆手,脸上又是一阵急色,“哥,哥,你说的,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哥”说到这,还讨好的转到李怀西身后,非常狗腿给李怀西捏起了肩,“爸妈自从我回国后就不给钱了,我靠拍摄挣的那点钱都不够我吃饭,哥,我亲哥,你养养我呗?啊?你看我这个月节源开流,脸上的肉都不见了,你摸摸,你不心疼吗?”
李怀西强忍着笑意,捏了捏李向南的脸,惊讶道“还真是瘦了啊,那就下个月还也行。”
李向南又磨蹭了李怀西一番达到自己不还钱的目的才拍拍屁股要走人。
而李怀西从李向南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确认的事,便没再继续逗弄李向南,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怕李向南再被谭宴利用,严肃的说警告“谭宴这个人高深莫测的,别什么都跟人说,管住你的嘴,离他远点,不然哪天被人卖了都给人数钱。”
李向南哦了一声,还非常不服气的说“我又不是小孩了,我知道!”
和若初进李怀西办公室的时正好撞上要出门的李向南,李向南跟和若初道了声谢,便大摇大摆的从办公室出去。
留下一脸懵的和若初问李怀西“我做什么了,他跟我道什么谢?”
见李怀西说不知道,便跟李怀西说项目部要起启动养老方面的投入项目以后进度会议,跟李怀西确定会议时间,“项目进度决定市场部那边跟疗养机构那边洽谈新一代智能护理机器人的应用事宜,市场部负责这块的吴总也会一起参会,我看了下您明天跟智科的祈总有约,那我把会议推到后天上午?”
李怀西看了看自和若初发来的行程,直接同意了和若初的安排,智科上个月刚拿到一块地皮批文,用来作为建设一个全人工智能化的高端养老护理机构,李怀西一直想跟祈褚见面谈谈,可对方却一而再三的闭门不见,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应了他,李怀西自然非去见不可。
第二天李怀西跟和若初去智科见祈褚时,碰到了好几年没有见面的薛智,薛智见到李怀西也是非常的意外,直拉着李怀西轻车熟路的进了祈褚的办公室。
祈褚正在跟客人会谈,薛智就拉着李怀西推门而入直接让办公室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两人。
李怀西尴尬的笑了笑,还未开口,薛智就像是个主人一般把人轰出去,待人走了,薛智也没跟祈褚打招呼,反而抓起内线让秘书送咖啡进来。
一顿操作看的李怀西还以为这公司真正做主的是薛智而不是祈褚。
“怀西,真的是好几年没见了,你最近在做什么?今天来智科是找谁?”
李怀西看着坐在椅子上冷眼的祈褚,根本没想起自己曾在夜店还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无比尴尬的看着薛智,说“是挺久没跟学长见面了,今天有些正事跟祈总谈,不如我们晚点一起吃饭聊聊。”
祈褚脸色缓和了一些,也接着李怀西的话,说“小智,你先去旁边等会,我跟令升的李总有正事谈。”
薛智哪里会想到李怀西是来找祈褚的,在他印象中李怀西在七年前跟林匪闹的那么难堪,甚至成为当时学校的一个笑柄,连他都跟朋友在背后说过李怀西跟林匪的闲话。
李怀西没有去读研,毕业以后也一直没跟人联系,大家偶尔在聚会时提起李怀西,还以为李怀西遭受了那么大变故,这辈子应该是普普通通的过着,没成想会如此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智科,这让薛智不由得高看了李怀西一眼,心里也酸涩不已。
李怀西跟祈褚谈完自己这边的想法以后,祈褚并没有释放想要合作的想法,反倒是说“我们以前应该见过一面,不知道李总有没有印象?”
李怀西愣了一下,使劲的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跟祈褚见过面,可他翻遍每一寸记忆,都没有搜到祈褚两个字,但,在他印象中,薛智一直有个交往几年的男朋友,对方跟薛智又这么熟悉,李怀西只得把话题往薛智身上点,“那应该是托薛学长的福。”
祈褚说“确实是因为薛智的关系,他是我爱人。”
祈褚说的极为坦诚,丝毫没有因为两人是同性而有所避讳,解释说“小智毕业时那晚在酒吧聚会,我们在那会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几年后再见面,你已经是令升的李总,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行业,但这几年对令升还是有所耳闻。”
祈褚的记性如此好,能把七年多前两人见面时间地点都能说的出来,让李怀西也霎时想起那夜的事,可这并不是当下重点。
李怀西跟祈褚两人你来我往的抬高彼此在商场的能力,在谈到智科未来打算能化养老院的投入这一项是有共识。
可科技公司多的是,祈褚在打算做智能养老项目时应该已经有不少公司来找过祈褚,李怀西只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跟李怀西微末的旧识关系就快速敲定主意。
这一点后来的谈论中,祈褚也没有对李怀西有半分隐瞒,只是说的比较委婉,李怀西心知也不是他一次两次就能成的事也没多纠缠。
谈完正事后,祈褚作为主人带人去附近的一家私家菜馆吃饭,也正好是谭宴当日请李怀西吃的那家,酒席间,薛智说到了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到了“任邺”。
任邺这人在李怀西的记忆里可以说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所以薛智在说到任邺在搞了个健身房,改天一起去健身,李怀西表现的只是冷淡点,说了句挺好,没当回事。
晚上的时候,薛智又把电话打到李怀西这里,说要一起聚聚,李怀西念着薛智跟祈褚的关系,无奈答应,只不过在酒吧看到任邺时,李怀西才知道,薛智哪里是想跟他聚聚,是为了让任邺跟他见面。
任邺的看着比以前稳重了许多,但是那双眸子里灼热兴趣和那一副喜欢动手动脚的臭毛病是一点没改。
一晚上,在李怀西十几次拉下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后,任邺借着酒劲更为放肆的摸上李怀西的大腿,这让李怀西当即黑了脸,“任邺,别不要脸!”
他的语气里满是克制的怒意,可任邺却丝毫不在意,“怀西,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你可是比以前更加诱人,当初你就该是跟我,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啊。”
李怀西见这块狗皮膏药缠着自己不放,压下心里的反感,故意拍了拍任邺的臀部,笑说“你还别说,我现在喜欢的这里从未开苞的花,你确定你是吗?”
像任邺这种浪荡子,高傲不可一世,李怀西可不觉得任邺会被人搞,他明显的感觉到任邺脸色变了变,眼底的怀疑溢出了眼眶,缓缓爬满整张脸。
李怀西头一次看到被怼问哑口无言的任邺,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大了些,“怎么突然不说话,不是喜欢我?要是不愿意就别缠着,烦!”
“你和林匪也是这样?”任邺问。
李怀西敷衍的嗯了一声,放开覆在任邺身上的手,说“大家同是男人,谁都不想委身在一个男人身下,你是不是觉得,没了林匪,我会清心寡欲不找人疏解欲望?”
李怀西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出口走。
他以为自己的今晚的作风足以把任邺吓退,可他刚走到车旁开了门,车门就被匆匆赶来的任邺合上。
李怀西不知他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是要做什么,但是任邺突然抱住他的腰身,让他有微微僵硬,“你做什么?”
“你这小子,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说你喜欢没开苞的吗?怎么不敢了吗?”
任邺说着抬起头,在李怀西猝不及防中,吻了吻李怀西的脸颊,眼看就要吻到李怀西完美的带着酒味薄唇时,李怀西猛的推开任邺,嘲讽道“我还真没想到一向流连花丛中的任大少爷,竟然会自愿送上门,我要是不收,岂不是显得不知天高地厚?”
李怀西再次打开车门,坐进后座,明摆着让任邺当司机,任邺也不犹豫,见李怀西上了车,自己上了车,问“去酒店还是家里?”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任邺看到的是李怀西如一条清冷又高傲的美人蛇眯着双目醉靠在车椅背上,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每一处都漂亮又魅人的不像话。
李怀西不答话,任邺便直接启动车子开往市内一家经常去的酒店,在一个十字路口等车的时候,任邺一边从后视镜瞄着他,眼神似是画线,李怀西睁眼就看到任邺那双沾了绯色的眼睛,不客气的说“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那怎么行,我肖想你又不是一两天,我多看看你怎么了?”
“你跟林匪闹上法庭的那会,我不是被爸送去新加坡了,要不然我能把那混蛋整死,进局子真便宜他了。”
李怀西没往下搭话,他觉得自己跟任邺这种人之间除了能勉强做onenightboys,其他真的半点都看不上。
想到这,李怀西突然有点后悔今晚的冲动,可偏是这时,李怀西接到了林匪的信息,“我明天回来。”
两个人自重逢以来,林匪堂而皇之的把李怀西家里的沙发当自己的床,又把李怀西冰箱塞满各式各样的菜,早上出门时给李怀西留好早餐,下班回来又变着法给李怀西做晚餐。
这一切让他感觉到窒息,可面对林匪又无能为力,此时,一条我回来的信息犹如在报告给在家的爱人,这更让李怀西心里焦躁。
看着任邺的后脑勺,听着任邺满时不时的说起七年前的种种,不由得做了一个决定,让林匪自己待不下去的决定。
“任邺,从这个路口掉头,去我家。”
李怀西的公寓除了和若初和死皮赖脸的林匪,还真没有去过,他这些年忙于工作,偶尔也会有寂寞时,便会去同性酒吧坐坐,遇到合眼缘的新人就带去酒店,也有遇到特别合拍的就会让对方跟着一两个月。
如今带个任邺回去,他就不相信林匪还能待的下去!
任邺对于李怀西这个决定自然赞同,一路上极为兴奋,两人一进房间,李怀西故意靠在林匪睡过的沙发上,如一个君王一般,任由任邺拥抱,亲吻他的身体,甚至在任邺解开他的扣子时,主动去抬手解任邺的。
这让任邺越发兴奋,只是在任邺跪在地上去拉李怀西裤子时,原本黑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好事被打断,李怀西情绪更加烦闷,可在看到阳台上站着的林匪和桌上的十几束白玫瑰时,顿时笑出了声。
更为震惊和愤怒的是任邺,他没想到林匪竟然在李怀西家里,再想到李怀西突然同意并且让他到家里,不就是明摆着羞辱的意思。
任邺还没来得及发火,李怀西便一把他的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摁在自己身上,冷冷的说“继续,不用管。”
李怀西力气太大,任邺一下起不来,似是为了报复,啃咬起李怀西的光滑的皮肤,可两人的行为落在林匪眼里,就是肮脏不堪和浓烈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