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雪虽然被下人扫走了,石砖却依旧湿冷,丝丝缕缕的寒意从砖缝中渗出来,沁得膝盖生疼,时间一长,陈鹏就有些跪不住了。他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故岑,心中虽有恨,但因为摸不清楚晏谙的态度也只得忍下,咬牙问道:“王爷还不肯见我吗?”
言下之意是催促故岑替他求情。
故岑心软,加上陈鹏也是因为自己闯下的祸事才受的罚,犹豫了几番,还是推门进去想替陈鹏问问。
晏谙由着下人给他穿戴好亲王服饰,看到故岑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进来是做什么的,在故岑开口之前淡淡地拦住了他的话:“让他跪着,咱们走。”
陈鹏一见着晏谙出来便对着他磕头,言语间满是追悔莫及:“王爷,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自作主张!”
晏谙未置一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抬脚便走。陈鹏却仍不死心,再度叫住晏谙,“王爷!今日宫宴,还请王爷准许属下跟随入宫,待赴宴归来再做惩处。”
“本王不止你一个亲卫,为何一定要带你?”晏谙面无表情,他原本不打算现在处置陈鹏,若陈鹏老老实实地跪着,不动那些歪心思便还能活得过今日,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皇宫重地规矩森严,属下跟随王爷多年,实在放心不下,唯恐他人照料不周。”陈鹏见他停下脚步还以为有转机,伏在地上小心谨慎地道,仿佛字字皆是肺腑之言。
却听见晏谙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你究竟是放心不下我的安危,还是急着去与太子通风报信?”
故岑瞳孔骤缩,在这一刻明白过来为什么晏谙对陈鹏那样反感。他即刻盯向陈鹏,见对方在听到“太子”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绕是如此,还强装镇定替自己辩解:“王爷!属下没有……”
“嘘。”晏谙蹙起眉,仿佛被扰得心烦,闭上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睁开双眼,缓缓俯身靠近陈鹏。后者倒吸一口寒气,对上晏谙漆黑的眼眸,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带着深深的嫌恶。陈鹏生出一种想逃的冲动,却被迎面而来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晏谙将嗓音压得低沉,故岑站在他身后不远,将这些话听得清楚。
“你想让阖府都知道你的身份暴露吗?也对,他们是该知道,但不能这样轻易地知道。我要他们看着你的下场,猜测你为何会落到这般地步,辗转反侧日夜难安,唯恐哪一日步入你的后尘,甚至比你的死相还要凄惨。这是他们叛主的代价,也是个开始……”
陈鹏吞咽着唾液,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攀沿而上。
新岁宴
皇宫内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鼎内焚烧着富贵的龙诞香,翠烟浮空结而不散,殿内金碧辉煌,目之所及一派皇家气象。
会宴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了,只待瑞昌帝驾到。三位皇子的位子排在一处,太子为首,晏谙在后,好在中间还隔着晏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