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结束,晏谙在必经之路上拦下了晏谨。
“三弟这是何意?若是没什么事,还是莫要拦路的好。”他睨着晏谙,故意道,“我宫中的人昨夜受了惊吓,今日还要早些回去看她。说起来到底是和皇弟缘薄,没做成衡王妃,倒成了我的良娣。”
“是我没有福气,还不到成家的时候。”晏谙脸上没有笑意,“皇兄即便要好好待人家,也莫要忘记自己身为储君的职责、因此而误了正事。”
虽是劝言,实为警告。
晏谨的脸色当即难看了下来,也不与晏谙“皇兄”“皇弟”地虚与委蛇了。
“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有这个闲工夫不妨去看紧自己手底下的人!”他说着又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二个唐鸿汝。”
晏谙暗暗咬紧了牙关,重生后每一次和晏谨的正面接触,他的脸都会与前世雨夜中那副可憎的面孔重合。
晏谨丢下个白眼准备离开,晏谙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唐鸿汝的尸首在哪?”他一字一句地质问。
没有人会为了这件事去打搅瑞昌帝的清净,一位踌躇满志的新科进士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朝堂上施展报负,便如流星般无声地陨落了。
“那个暴徒?哼,自然是丢去乱葬岗喂狗了。”
晏谙的指尖颤了颤。
太子没有从他脸上欣赏到预料的崩坏,甩开他的手便离开了。
几步后,在晏谨看不到的地方,晏谙猛然回头盯向他的背影,眼底冰冷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直到收拢好情绪,晏谙才缓缓走向马车,对迎上来的故岑说:“他原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的。”
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十年寒窗一朝中举,是他将人拉入自己麾下,却没能守好自己的阵营。晏谨真正看不惯和想针对的人,只有他而已。
“唐鸿汝会明白您的处境,”故岑只能宽慰,“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自尽以证清白……他不想给王爷带来麻烦,王爷也不该因此画地为牢、困住自己。”
“我不会的,”晏谙说,他眼底又浮现出晏谨的背影,半敛了眸光,“不会太久的。”
“……什么?”故岑没听清。
“没什么,”晏谙重新抬起头,“随我去一趟乱葬岗,将唐鸿汝的尸首寻回来,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