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谙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宫人凑到贤太妃跟前耳语,贤太妃听完盯着眼前的宫人,忍不住确认道:“今日是皇上亲自抱曦儿回来的?”
“千真万确。”
她当即便要起身:“那曦儿如今……”
“娘娘尽可安心,”宫人忙道,“小世子如今正安然睡着,半点差池都没有。”
贤太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松懈了些,重新坐回椅子。不怪她如今风声鹤唳,实在是经受不得唯一的晏曦再出任何岔子了。
她勉强定了定神,喃喃自语:“但愿是本宫想多了罢……”
另一边,晏谙并不知太妃的顾虑,回了御书房便让魏兴传旨,召廉宇入宫。
抓周礼
夜色浓重,房间内一片漆黑,明明没什么光亮的影响,何馥却久久无法入眠。
被窝很凉,总也暖不热,何馥只能抱着隆起的肚子蜷缩成一团。如今只是深秋,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等过段日子落了雪,不知这个冬天怎么过。
她如今在太后宫里,食珍馐睡锦衾,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只是有一点孤独。太后让她安心养胎,无事少走动,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个人,伺候她的宫女也总是沉默寡言,做完事便退下,从未与她聊过什么。于是她只能每日和腹中的孩子说说话,一开始还能借此打发时间,后来却连这个都不敢了。
她明明置身于这世间最繁华的京城皇宫,却仿佛与世隔绝,见不到活人,传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一般。
周身越来越冷,何馥被裹在漆黑的水中,感到自己在下沉。
她又做了噩梦,梦见自己不受控制地跳进湖水里,爬上来,又被闻声赶来的唐鸿汝逼得跳下去,再上来,发了疯似的要逃离,却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而不方便,脚下一绊又摔进水里。
大串大串的气泡从她的口鼻中溢出来,何馥想呼救,却只感到窒息,一直到濒死时才终于被惊醒。
何馥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发丝都被冷汗浸透,狼狈得仿佛一个真正溺水的人。房间内一片漆黑,安静得几近诡异,她忽然僵住了身子,呼出的气流变得破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扭动脖子,无声向后望去。
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何馥被吓得丢了魂,方反应过来要尖叫,廉宇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镇定地说:“别出声,你知道的,外面有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