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诏的事拖了有一阵子了,朕在想,除夕宴是个好时机,孔令行应该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开口,毕竟他巴不得能让朕当着群臣的面下不来台。”
“好,记住了。皇上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去罢,”晏谙补充道,“这两天故岑心情不好,他又爱去找你,你想法子让他高兴点。”
少年不乐意了:“怎么这也是我的事,不应该是他来陪我的吗?再说,你自己哄啊?”
“啧,”晏谙瞪了他一眼,“没一点规矩,还嫌被弹劾得不够吗?”
“好好好,臣遵旨!”皦玉冲阿乌招招手,“咱们快走,待久了又被抓着把柄了。”
阿乌早就不想在这危险之地多待了,忙跟在主人脚边。外头天寒地冻,掀开帘子的那一刹,皦玉被迎面扑来的冷风一激,忽然头疼目眩,手脚阵阵发软,又被跃到怀里的阿乌一扑,脚下一个踉跄,肩头狠狠撞在门框上,这才勉强站稳。
替他打帘的宫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低声问:“您还好吗?要不要替您请太医?”
太医救不了他,皦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他靠着门框缓了缓,待恢复了点力气,才重新抱好猫跨了出去。
外面风好冷,光也刺目,皦玉眯起泛红的眼睛,眼眶里因不适蓄起泪水。
再等一等吧,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还没完成他的任务,还没见到他的公子。
就在各方心思各异的筹备中,除夕宫宴如期而至。
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容易招惹异样的目光,皦玉特地来得晚了些,正要进殿,却忽然被人唤住,循声望去时,不是孔修尧还能有谁?
望向皦玉的目光有些忐忑,孔修尧已经站在雪里等了他很久了。
皦玉的眸子悄悄亮了一下,他其实很想念孔修尧,于是折回去来到他面前,脚步轻快。
“你一向畏寒,从前冬日里都甚少出门的。”
“那没办法,”皦玉耸了耸肩,“我现在也算是朝廷命官了,除夕宫宴这种重大场合,轻易不好告假的。”
他仰头看着孔修尧,原本想问,公子,我厉害吗?谁知话还没出口,便听孔修尧稍稍沉下声音:“你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这个?”
话卡在嘴边,皦玉张了张嘴,有些负气地移开视线,“公子是担心我还是旁的什么?”
“我……”
“我进了钦天监,难道公子不知道吗,”皦玉重新抬起眼眸,“公子为什么不早早来见我,直到今日才对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