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瞧,才说过叫你什么都不用想、放心交给我便是,一转眼便食言了,刀光剑影都推你一个人去抗。”晏谙抬手抚摸着故岑的头发,“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故岑弯起眼睛,拍了拍晏谙的手,“若说凶险,皇上在京中要面对的血雨腥风,不比臣的刀光剑影少上半分,这怎么能叫食言?收复失地、捍卫边疆不是皇上一个人的意愿,是民心所向,更是臣之所向,于理,臣不能退,于情,臣也不能退。”
“你留京解除内忧,我替你荡平外患。臣想求一道旨意,”故岑倾身凑近了些,在咫尺间轻声说,“让我做你的将军。”
离得这样近,能看到眸光闪动,眼底有爱意流转。
晏谙反握了他的手,十指交扣压在榻上,另一只手顺势扶在故岑脑后,之后是温柔、缠绵的触碰,气息交混在一起,鸦色长发乱得没有章法。
“驻边大军听你调令,敕令军三万人随你走,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尽是精锐,他们与你相熟,无论是配合还是忠心都信得过,必要时或可保命。”
“那怎么能行,”故岑不同意,“丞相未除仍是隐患,臣带走了敕令军,皇上怎么办?”
“宫中有禁军,已经排除异党由廉宇接管,城外有京畿戍卫营,只要用好这些人,孔令行就算是放手谋反也没那么容易。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保你物资供应不断,我也会拼尽全力保京中无虞。”
故岑还想说什么,但晏谙没有让他开口,“敕令军从前是侯爷的心血,如今是你我的心血,虽然在孔令行的限制下只艰难扩张到这个程度,投入战场或许不过九牛一毛,但他们不是去打仗的,而是替我保护你的。”
“无论如何,保全自己。”四目相对自有真情流露,万般情愫不必述出于口,心下便各自明了,“我等你回来成亲。”
毫不意外,故岑领兵出征之事一经提出便遭到了满朝质疑,晏谙没有多费口舌争论,只是向他们索要一个足以承担此战之人的名字,放眼朝野无人顶替,于是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便自行消失了。
敕令军配备上了早就该属于他们的火铳,二十年过去,这支上聆敕令的军队终于等到了帝王全身心的信任,即便时过境迁,今日这场仗他们不是主力,但他们身上背负的不再是猜忌,而是深沉的托付。
阿布尔斯已将漠北大军聚于两国交界处,京城的雪还没有化,故岑就领了旨意,挂帅出发了。
晏谙以战事告急无心他事为由,驳回了礼部奏请选秀的章程,太后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按照除夕宴上皦玉的那番说辞,她若是不肯配合执意再生事端,晏谙真的有可能会将她“请”去寺院为国祈福。
原以为孔令行会不依不饶,至少纠缠些时日,没想到他听到之后竟然也点了头,称应以国事为重。